许懿捏了捏鼻梁,取下眼镜,看向坐在对面的Alpha,宽和地问:“那个孩子,她回来了吗?”
“您放心,已经安全回来了。”纪斯衡笑着回答,“她年纪小,比较任性,贪玩在外面跑了两个月,也没受什么伤。至于周少校那边,还得麻烦您帮忙通知。”
“回来就好。你们做事注意分寸,别吓着她了……确实年龄还小,这事也算委屈她。”许懿叹了口气,“这两个月,你们都没闲着。你和纪朔费心帮我处理了崔家那边的人,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们。”
“为联邦效力,是我们应该做的,您何必这么客气。再说了,纪家能挺过这次的危机,也是您照拂在先。”
寒暄了一番,纪斯衡按着手下的文件递过去:“我这次过来,只是想和您商量一下,等这个孩子取出来后,能否让她重新回学校。”
“哦?”许懿颇为意外地抬眼,“我还以为这个提议会从你弟弟嘴里说出来。”
纪斯衡微微笑了:“她是我弟弟的妻子,我应当多照拂。我看了她的身体报告,出去这两个月,身体状态比之前养着还好。想来应该是不适应这样的生活,不如换换环境。据我所知,她之前练过机甲,天赋很不错。”
机甲能力的加强需要信息素的配合。
一个完全没有信息素的异世人拥有极高的机甲天赋,若不是她的价值不限于此,从这个角度进行研究也是个不错的可能。
许懿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其实他也明白,表面上是联邦要求他们共享一个妻子,协助完成联邦的要求,但事实上,几个Alpha看护那女孩儿像看护眼珠子一样,也就允许韫律例行检查她的身体,其余什么药都不肯给她用。
下面有些人心急,在沈慕青成婚时给送去了催孕药。Alpha说着用了,结果后来检查的人无意发现药被原封不动退回去,他给他们看的所谓药渣证据也只是一些养身体的药。
后来问起,沈慕青漫不经心:“这种没用的东西用了也是白费,不如先把身体养好。”
许懿不否认,是他想研究这个女孩儿。
季涟耗费一辈子,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终其一生都没完成的研究,他想替她做下去。
他不知这是否只是他对她的不甘,不甘她为了实验利用他、又抛弃他。若不是他执意追查,他根本不会知道她拿他们的孩子做了什么……她是个疯子,偏偏是他念念不忘。
她做的事残忍至极。
如今他竟也要延续这份残忍。
“让她去吧。”许懿无奈地摆了摆手,“去学校里交些同龄的朋友。归根结底,还是我们这些人对不起这小姑娘,在虽能及的范围内,让她高兴点也好。”
有了他的许可,一切手续都好办。
纪斯衡目的已经达到,温和地关切了几句,起身离开时,背后传来许懿意味深长的声音:“你家的长辈应该又催你找Omega了吧。前几天老林还在跟我抱怨,正好,我也问问你……你是不打算找Omega了吗?”
纪斯衡平静地回答:“不找。”
他的意愿,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许懿看着Alpha离开的背影,幽幽叹气,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感慨,通讯器里传来的消息就让他面色沉了下去,立刻派人去喊纪斯衡。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送给周立泽的许可证,竟然被他用来擅闯纪家……他大致清楚,当时那女孩儿为了离开,将他伤得不轻。这段时间为了找她,他几乎杀尽了那片星域的星盗,连发情期都强压下去。
如今她怀着纪朔的孩子回来……
许懿眼皮一跳,顿觉头疼。
第196章
193
她笑着说:“我怀孕了。”
周立泽曾无数次梦到她掉下去的场景。
被刀刃刺穿的手只抓住虚空的风。
他颤抖的呼吸声中,温热的血和冰冷的雨混在一起,顺着指尖流下,像一条蜿蜒的血河。剧痛蔓延的地方,她的手和体温一齐消失,残忍地脱离掌控。
瓢泼大雨下,他听不到一切噪杂的声响。
听不到身旁赶来的下属焦急呼喊的声音,也听不到心脏再次跳动的声音。
不自知的傲慢在那一刻彻底被摧毁。
他以为给了她特制的枪,事情就会沿着他设想的方向发展。他以为她在渐渐地接受他,她肯屈服,她分明已经表现出顺从……可事实告诉他,那只是他的错觉,自以为是的错觉。
他这一生顺风顺水、万事顺遂。
最好的家世、最优秀的天赋,他很轻易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哪怕父母没给他足够的关照,他也从不觉得自己缺爱。
只有时鱼是个例外。
堪称俗套的相遇,短暂的相处中,他生出自己都意识不到的钟情,最初的好奇与探究在追逐中蔓延出蓬勃的欲望。
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喜欢她身上那种不屈服的韧性,喜欢她那双总是湿漉漉的、含泪的黑色眼睛。只不过后来他才慢慢意识到,他不止在享受追捕的刺激,也不止为了满足胜负欲与占有欲。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站在她掉下去的地方,会突然想,如果他也这么掉下去,是不是就能找到她的一点痕迹。
比起死。
他宁愿她是逃了。0809Ζ74贰⒈〇
可哪一个结果他都无法接受。
清剿星盗的那段日子,杀了人,短暂地冷静下来后,他设想过,如果再次见到时鱼,他会怎么做。
疯狂地将一切难以言说的恐惧与愤怒发泄出来?又或是彻底把她关起来,锁住她的手脚,不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
他都想过。
如今,他心心念念的人又出现在他眼前。
死死闭上的眼,颤抖的睫毛,抿直的唇线,她像只受惊的动物,僵直地躺在他身下,真实的、鲜活的。这一刻,握着她的肩膀,周立泽发现他居然什么话都说不出。
呼吸沉重而缓慢,绵延着长久的痛苦。
Alpha低下头,鼻尖触及到颈部的时候,时鱼不由颤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艰难出声:“周立泽……你想做什么?”
她终于肯睁开眼。
他埋在她肩上,抓着她肩膀的力度缓缓松懈,嗓音沙哑:“掉下去的时候,你确定自己能活下来吗。”
“……”
“时鱼,告诉我。”
“……”
她不想回答,Alpha就一直这么压着她,没做什么,却压得她喘不上气。
“不能。”她垂下眼,“我不能确定。”
那种关键的时候,她也仅仅是猜测。
但她愿意把命交到她信任的人手上。
听到她的回答,周立泽却猛地抓住她的腰,翻身起来,直接把她按到沙发上,膝盖压在她腿旁。他弯下腰,凑近她的脸,金色的眼瞳死死盯着她,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几乎要将她整个吞下去:“不确定?你不确定为什么还要跳下去?!”
他的声线带着一丝不明显的颤抖:“……你就这么想死?”
“啪——!”
时鱼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过去。
空气一瞬间凝固住,可怖的沉默蔓延开。清脆的响声归于寂静,Alpha被扇得偏过头,脸颊浮现出明显的红痕。手背上的青筋骤然暴起,是被扇后下意识凸显出戾气与攻击性。
这一巴掌用尽全力。
时鱼掌心发麻,一直麻到心口。
换了往日,她扇完就会怕得发抖,恐惧冲动后的下场。
然此时她却蓦然笑出声来。
头脑很冷静,没有丝毫恐惧,情绪堆积到顶峰,她抓住他的领子,爆发的力量猛地将他推开,推到沙发上。
她主动骑了上去。
位置转换,她低下头,第一次以这种俯视的视角看这个她恨到极点的人。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她冷冷地问:“周立泽,是我非想去死吗?是我不想活吗?!”
Alpha仰起头,瞳孔微微缩紧。
下一刻,她狠狠的一拳砸在他脸上:“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宁可死也不想让你救我上去?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对我做了什么?!”
周立泽被打得仰倒在沙发上,闷哼一声,浑身肌肉紧绷,额前青筋跳起,下意识攥住她的手臂,手指用力,想将人直接扯下来,却在触及到她后硬生生截停。
“你知道这次我为什么会被抓到吗?”
时鱼轻轻地问。
她没给他猜测的时间,死死揪住他的领子,低下头,打他时就已经夺眶而出的泪珠眨眼间悄然落下,滴在他脸上,湿润、滚烫。
她笑着说:“我怀孕了。”
第197章
194
“她不能再被关下去了。”
休息室里只剩翻页的声响,纪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手中的照片上,他细致地将打印好的照片插入卡槽里,半分折痕都不允许出现:“沈慕青什么时候到?”
成明低头看了一眼表,有些为难:“按预计的时间,沈先生应该已经到了,可看现在的情况……您,要一直等下去吗?”
“等。”纪朔手上动作不停,“我了解他。我已经跟他说了有事要谈,他不会违约。”
“是。那我再去问问工作人员,让他们观测所有即将降落的飞船的情况。”成明应声。
十几张照片的数量,并不算多。
他很快就将它们整理好。
指腹轻柔地摩挲过光滑的封层。
纪朔凝视着照片里笑容灿烂的人,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的谈话。
她还没醒的时候,他和纪斯衡谈了很多。
-
“她有自毁倾向。”
“我知道。”
无法放手的结果,他们心知肚明。
溺毙在水里的鱼,羽毛溃烂的鸟。
她的身体报告清晰地说明了一切。
没有他们存在,她活得再好不过。
他说:“她不能再被关下去了。”
“你想说什么。”
“等孩子生下来,让她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他沉默片刻,“我们的婚礼可以推迟,或者不办,我无所谓。”
“你不怕她又跑了?”
“……至少下次她能多带点钱。”
一个很绝望的事实。
只要她还没死、只要她在这个世界里还有行踪,就不可能彻底逃离。她的血液、她的特殊之处,迟早会暴露出来,仅仅是时间问题。
她的体质就是她的囚笼。
笼子之外也有无尽的风险。
一旦暴露出来,会有无数好奇贪婪的人趋之若鹜的扑上来将她生吞活剥。尽管说起来有些厚颜无耻,他们密不透风的圈禁,从某种程度上看,也算是对她的保护。
“联邦那边你怎么交代。”
“孩子就是交代。既然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让他们守着那个孩子去吧。”
纪斯衡顿了顿,眼神异样:“那是你的孩子,你居然忍心?”
他斜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那是我和她的孩子,我绝不会让联邦那些人伤害到它,只是暂时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纪斯衡笑了笑,倚着沙发,饶有兴趣地问他:“我时常想,你会觉得你亏欠她吗?”
“每一刻。”
“每一刻都在后悔,又每一步都走下去。纪朔,我了解你,你最终想还给她什么。”他盯着他,“让我想想,你想让她杀了你吗,你用命来赎你所有的罪过?”
“……”
他移开视线,一言不发。
回来的飞船上,他时常在她沉沉昏睡过去后,端详她的模样,长久地,不移开目光。胸膛生出源源不断的渴望、欣喜、痛苦,渴求把人永远留在身旁,不再患得患失。
时鱼睡着的时候很乖,呼吸平稳,脸庞有柔软的弧度。
只是他一靠近她就会皱眉。
所以他不能离得太近。
如果他坚持抱着她,她会无意识推搡他,呼吸变得急促,直到挣脱他的怀抱。
那两天,他收到了沈衡书发来的照片。她什么都没说,又像什么都说了。
照片记录着时鱼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时的样子,那些……她从未让他见过的样子。
她盘腿躺在吊篮里,闭着眼,唇角还带着笑意,似乎在和旁边人说些什么。午后的阳光照着脸颊,泛起暖黄色,连睫毛都映得分明。黑猫卧在她腿上,惬意的神情与她如出一辙。
她是幸福的。
他发现自己竟然想象不到那个画面。MJ03038Ⅰ〇
他苍白地、绞尽脑汁地去构想,却发现他根本想象不到她笑得眉眼弯弯,望着他,和他撒娇,和他分享喜悦的样子。
他从来没见过。
所以连想象都无法涂画。
但那和两个与她相识不过一个月、甚至根本不了解她身份的人见过,他们记录的这几张照片只是他们生活中最寻常的一帧。
她捧着烧糊的菜,心虚地偏过头,又小心翼翼看向镜头的样子,她嘴里塞满肉、腮帮子鼓得像松鼠,亮晶晶抬眼的样子……每一张照片他都细细地翻阅,偶尔轻笑出声,可不经意看见窗里倒影时,他发现他的神情是茫然的。
翻阅她与他无关的幸福像是一种自虐。
他从未如此清楚意识到,对时鱼而言,他们才是她一切痛苦与恨意的来源。
失而复得的那一刻,他的欣喜升至顶峰。但在那之后,她每一个冷淡厌烦的神情,都在磨灭这份没有落脚处的幸福。
之后,她躺在他怀里困得快睡着的时候,他捧着她的脸,无尽的沉默后,他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像盘旋的枫叶,单薄地,悄然落下:“你可不可以像看他们那样,看看我?”
他吻了吻她的嘴唇,难以说出的字眼在喉咙滚动,最终生涩地吐出:“你可不可以,别那么恨我?”
但他也知道,如果她醒着,她一定会极尽震惊与厌恶地推开他。
她会说,他怎么好意思问出这样的话?他怎么敢,怎么敢在伤害她之后让她不去恨他?
事实是,除了痛苦,他什么都不能给她。
那时,他真的在想。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彻底离开他,能不能先亲手杀了他?就算是他偿还,就算是他留给她最后的记忆……这是他欠她的。
纪斯衡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果然。”
“那就让它成为事实吧,怎么样。”他说,“但是换个对象。”
他警惕地抬眼:“你想做什么。”
“她的恨总该有个发泄口,不然她会把自己逼疯。我最明白她的弱点在哪儿,最知道怎么才能刺激她……”他笑着,“最重要的是,我最狠得下心。”
他立刻理解他话里的意思,那一刻,他觉得纪斯衡比他还像个疯子。他站起来,冷冷地望着他:“你想逼她对你动手。纪斯衡,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放手。”
Alpha不甚在意:“我给你同样的问题。”
“……”
他哑口无言。
“你看,我们差不多。我是个卑鄙的人,你也一样……宁愿给她刀,也不愿放她走。”
“让她发泄出来吧。”纪斯衡悠悠叹息,“既然恨我,就得偿所愿一次……纪朔,别担心,我当然不会让她真亲手杀了我,沾了我这种人的血,她怕是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
他摇了摇头:“她承受不了。”
“她承受得住。”Alpha慢悠悠地说,“等手上沾了血,她会认识到,比起自毁,毁掉我们,她才能真正活下去。”
纪斯衡眼睫微微垂下,语气仍带着笑意,仿佛仅是无关痛痒的解释:“既然是我们不肯放手……她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
第198章
195
她想看见他们闹起来,闹得越凶越好……能死掉最好。
她将话说出口后,周立泽的动作停滞了,被冻结般,表情趋于空白。
他怔怔望着她氤氲的眼睛,骤然间,生出的巨大的惊疑与欣喜反复拉扯着情绪。手渐渐麻了,他不敢呼吸得太重,瞳孔微微颤抖,渴望那个答案:“是我们……”
她逃离之前,他是最后和她做过的人。
他被这个惊喜砸得头晕目眩。
时鱼静静地收回手,目光像一种默认。
Alpha的声音于是戛然而止,手臂猛地收紧,他将她结结实实地搂进怀里,不知所措,胡乱吻着她的头发,无穷无尽的欣喜之后,他懊悔又小心:“对不起……老婆……我不知道……我……”
他失控至此,不仅仅因为有孩子。
而是因为时鱼愿意留下他的孩子。
她认可,他才喜悦到难以置信。
他太了解她的性格,看着软和,实则冷硬至极,永远不肯退后。她肯这么做,就算不能证明她爱他,也足够了……他甘之如饴。
Alpha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他的悔恨,握着她的手往脸上按,急切哄着:“老婆是不是气我刚刚对你凶?对不起,我真错了,你怎么扇都行,你别生气好不好?”
所有难以言说的痛苦与愤怒都湮灭在这倾灌过来的狂喜里,他恨她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恨她宁愿选择死都不愿留下,然恐惧才这份浓烈又绝望的恨的根源……他怕她不爱他,也怕她永远离开他,求而不得,爱恨交织。
可她如今告诉他,她留下了和他的孩子。
那是不是,她也对他有一点感情?
微不足道也好,少得可怜也罢,只要有那么一点,他就可以不在乎过往。刺伤他、打他、骂他,都无所谓,只要她高兴就好。0803032238一〇
周立泽低头,吻上她的额头,又一点点吻过她的脸,将所有汹涌到难以抑制的感情小心翼翼地留在她身上,最后,他突然闷闷地笑出声,甚至有些傻,像搂进失而复得的宝物那样,将她完全藏进怀里,不撒手。
被他抱住的时鱼也笑了,笑容有些嘲弄。
她当然知道周立泽误解了她的意思,她本是故意的,自然不介意让他高兴一会儿。
“刚才有没有弄疼你?”
周立泽懊恼地抚摸着她的肩膀,见时鱼偏过头不理他,以为她还在生气,顿了顿,直接把她的上衣脱下来,去看她肩膀上有没有他用力过度留下的痕迹。
肩膀的皮肉上有一点微微的红。
是他留下的指痕。
还没反应过来,时鱼就觉得上身一凉,她神情僵住,还没来得及推开他,周立泽就低头吻上那一块皮肤,并迅速地扯开外套,把她塞进外套里,赤裸的上身贴着他被体温暖过的内衬,防止外套上那些坚硬的金属硌着皮肤。
他细致地舔吻那块皮肉。
明明只有一点红痕,几个小时就能消退。
时鱼忍了几分钟,最后忍无可忍推了推他的胸膛:“起来,把通讯器给我。”
“好。”周立泽二话不说,立刻拿过上衣给她套上,像一只彻底被驯服的大型犬,长臂一伸,听话地把桌上的通讯器递给她。
时鱼侧了侧身体,避开他的视线,冷眼看着熟悉的头像,给纪朔和纪斯衡都发去一则消息:「你们在哪儿,周立泽他」
消息没发全。
带着某种在恐慌中戛然而止的意味。
发完消息,时鱼把通讯器甩到沙发上,不再理会。耐心等待即将发生的闹剧,她居然也会生出一种古怪的快意。
孩子究竟是谁的,等他们回来自己闹。
她不想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费心。
周立泽没在意时鱼用通讯器发了什么,无论她做什么都不影响他现在无处宣泄的兴奋。
他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嘴唇:“之前听我母亲说,她在怀我的那几个月,腰酸背疼,难受得吃不下饭……你呢?会不会不舒服?我帮你揉揉。”
时鱼不耐烦地直言:“你离我远点,我就不会不舒服。”
他装聋作哑,权当听不见,头埋在她颈窝里贪婪地嗅着她的气味,手贴着她的腰,暧昧地摩挲了几下,往她身前移。
时鱼皱眉,头发弄得她后颈痒得慌,骂他:“周立泽,你是狗吗,乱拱什么。”
周立泽低低地笑了一声,无法发泄出的兴奋变成渴求,用鼻尖蹭她耳后那块皮肤:“我是啊……那老婆给狗狗舔一舔,好不好?”
他随口一提,已经料想到时鱼会嫌弃地推开他,然而她没说话,更像是一种……迟疑?
周立泽敏锐地嗅出她不一样的态度,他愣了愣,几乎难以置信。他握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里面寻出一丝不一样的感情。
他第一次征求她的意见,兴奋至极,呼吸变得沉重,瞳孔微微收缩:“可以吗?”
要为闹剧再增添一丝戏剧性吗?
时鱼想。
要的。
既然现在跑不掉,她不好受,她也不愿意让他们好受。她想看见他们闹起来,闹得越凶越好……能死掉最好。
第199章
196
微H
舔内裤当着她的面用内裤自慰
这算是时鱼第一次同意让他舔穴。
周立泽跪在沙发上,一边粗暴而急切地扯自己的衣服,一边捧着她的脸,吻得又深又凶。
他含着她的舌头不松开,舔着这块又滑又软的肉,用力地吮吸、搅弄,任她呜呜地叫,合不拢嘴,不断分泌的唾液顺着唇角渗出来。
周立泽想要伸手去脱她的上衣,手却被她按住,显示出抗拒。他顿了顿,没再坚持,勾住裤腰,睡裤从她两条细白的腿上褪下。
时鱼躺在沙发上,感受到Alpha的头发已经蹭到她腿根,又痒又古怪,她仰头盯着天花板,有些羞耻地闭上眼,以为看不见就好。
但周立泽这种恶劣到骨子里的人,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次是她第一次同意,他要让她亲眼看着,他是怎么舔她的穴,又是怎么用舌头把她舔哭舔喷。
只是这么想着,裤子就被肿胀的性器绷紧,他笑着喘了口气,像条兴奋发情的狗。
周立泽一把将她捞起来,让她倚着沙发坐下,他则半跪在沙发前,握住她的膝盖,慢慢分开。
这个姿势,时鱼能清楚地看见周立泽直白地盯着她分开的腿间,噬人的视线落在内裤间,她忍不住想合拢腿,却抵抗不过Alpha的力气,脚背、脚趾紧张地绷起,情色意味更浓。
赤裸裸的注视下,没一会儿,内裤中间那一小块布料就被濡湿,显出深色的痕迹。
……她湿得太快了。
偏偏Alpha没像之前那么性急,按着那块内裤中间那块布,不紧不慢地按了按。
“嗯……!”
隔着内裤被按了一下阴户,如同隔靴搔痒,时鱼没咬住唇,轻轻地喘了一声,意识到后,她立刻崩溃地低下头,脸红得能低出血。
“这种程度老婆就舒服了?”
周立泽盯着她每一个神情,将内裤中间那块布勾起来,聚成一条绳,勾着往穴里勒。
布绳陷进嫩红的逼肉里,磨了没几下就被透明的淫水沾满。
时鱼的眼神开始迷离,控制不住泄出甜腻的哼唧声,她偏过头,咬住嘴唇,手遮掩般挡在脸上,遮住她沉浸在情欲里的表情。
把内裤中间的布料全弄湿之后,Alpha又把聚拢成绳的布料抻开,低头舔了上去。内裤中间浸满了淫水,被他咬住重重吸走,舌头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舔她的穴。
一时间,不知道是在舔内裤还是舔穴。
他用舌尖把内裤按进她的穴缝里,等布料浸满了淫水,再叼出来含在齿间用力吮吸、把淫水榨走吞下。
内裤仿佛变成舔穴的工具,普通寻常的贴身衣物被染上一层淫靡情色的特征。
比起快感,这种羞耻感更让时鱼难以接受。
她忍不住用脚踩上他的肩膀,脚心却直接感受到他肩部肌肉的起伏,每一块肌肉的力度仿佛都透过皮肤爆发出来,皮肤温度滚烫,她的脚心被烫到,脚趾忍不住缩了缩,像是踩上一头野兽,她有些心慌。
周立泽只是咬着她内裤玩了一会儿,她穴缝里的水就已经流不尽了,她想要收紧穴,让自己显得没那么狼狈,可越缩流得越快。
她带着哭腔求他:“别弄了……”
“好,不逗你了。”
周立泽低笑一声,把她的内裤脱下来。
但他没把内裤扔到旁边,而是把自己的裤腰解开。
勃起的阴茎立刻兴奋地弹了出来,紫红的茎身粗长而狰狞。
在她又惊又恼的注视下,Alpha把她湿透的白色内裤挂在他已经勃起的阴茎上,握着撸动几下,重重地喘了一声,喉咙里溢出满足的呻吟,侵略性的眼神还死死盯着她。
周立泽的脸本就充满野性,俊美硬朗,有一种浑天然的凶戾,重重喘息着,被情欲浸透只会让他看起来更凶,那双金色的眼瞳似乎下一刻就能扑上来把她咬碎。
他当着她的面,用他舔过的内裤自慰。
内裤可怜地挂在狰狞至极的阴茎上,被他握着上下撸动……他还故意把被淫水浸透的那一块抵在龟头上摩擦。
天天在床上说她骚。
真正骚浪的明明另有其人。
时鱼崩溃地移开视线,脸又红又烫。
她、她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
“老婆怎么不看我?”
周立泽眼神笑意狭促,趴到她腿间,偏头在她腿根咬了一口,问她:“鸡巴现在又没操你,你光看看都不愿意啊?嫌丑还是嫌粗?”
时鱼被他的厚颜无耻逼得不行,抬脚踹了他一下,气急败坏地憋出一句没任何威慑力的话:“你到底舔不舔!”
第200章
197
微H
“不是想用逼骑老公的脸吗?怎么不坐下来?”
周立泽笑了。
他想听的就是她这一句话。
几乎瞬间,她的脚踝被扣住,狠狠往下一拽,失控感袭来,时鱼失声尖叫了一下,立刻转化为崩溃的呻吟。
Alpha握着她的大腿架在肩膀上,托着她的屁股,低下头,直接张嘴含住她湿漉漉的逼。
舌尖轻松剥开闭合的阴唇,插在穴缝里来回扫动,软滑嫩红的逼肉被舔得颤抖不止,时鱼受不了地扭着屁股,哽咽了一声,大腿夹住他的头,脚背绷直。
隔着内裤舔和真舔上去的感觉是天差地别的。
穴像是要被舔化了。
阴蒂从包皮里剥离出来,覆满敏感神经的表面被粗糙的舌面摩擦过去,激起一阵头皮发麻的战栗。
穴道已经不由自主地收缩起来。
这是高潮的前奏。
时鱼真的害怕这种灭顶的快感,太过了,她知道自己控制不住潮喷,要是一直这么舔下去,她喷到失力都有可能。
她有点后悔这么早开始了。
照周立泽这么舔下去,她估计根本撑不到纪朔和纪斯衡回来就哭着累瘫过去了。
“慢一点……太刺激了……”
时鱼抓住Alpha的头发,崩溃地往后仰,脖颈伸出濒死的弧度,她用大腿夹住他的脸胡乱地蹭,脚也用力踩着他的背,试图靠这种微弱的反抗让他的舔弄慢下来。
可周立泽却舔得更凶。
像叼住肉的恶犬,他已经不仅限于舔舐,牙齿咬住嫩红的逼肉,含在嘴里吮咬,仿佛在细细咂摸出里面的甜味儿。
Alpha没有立刻去刺激已经凸起阴蒂,吊着她的快感,延缓高潮的过程。
在大腿慢慢放松,适应这份和缓的欲望时,他突然叼住蒂珠,夹在齿间狠狠一挤,这块软韧的肉被挤压到变形,红肿得如同果子一样,彻底从包皮里挤出来。
迸发出的绝顶快慰像被硬生生挤出袋子的水,喷溅、飞射。
“不啊啊啊啊——”
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下,时鱼只觉得眼前一阵发白,尖叫的尾音都是飘的。
周立泽留给她缓过后劲的机会,掀起眼皮,看着她被高潮弄得恍惚的脸,慢慢退开,舔了舔喷到唇边的淫水,问她体验感:“老婆舒服吗?”
时鱼眼神涣散,胸口剧烈起伏,喘息声急促,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高潮里缓过来。
她的大腿根都在打颤,无力地搭在沙发上,屁股下面淌了一窝的淫水。
见她没回应,周立泽装作看不见她缓不过来的样子,又要往她腿间趴,懒洋洋道:“不说话?那就是不舒服……再来一次怎么样?”
时鱼眼睛骤然睁大,生怕他一言不合又要开始,崩溃地摇头:“舒服……舒服……等一等……我受不了……”
听她含糊不清地用哭腔说舒服,周立泽软得心都要化了,起来把软绵绵的人搂到怀里,想要亲她,却被她偏头躲开,她还在抽噎,但明显是嫌弃刚舔过她的穴。
周立泽叫气笑了。
他都不嫌弃,她倒嫌弃上自己了。
他只能往下去亲她的脖子。手从她睡衣里伸进去,娴熟地握住她的乳胡乱地揉。
时鱼有点吃不消了,她得看看通讯器里的消息,看那俩人什么时候到,再这么被周立泽弄下去,她绝对撑不了几次。
……可她又不能当着Alpha面拿通讯器。
混沌的大脑努力分出一丝理智,时鱼推了推周立泽的头,咬紧牙关,最终艰难地开口:“换个姿势。”
这话明显是要继续做下去,周立泽本来还在啧啧有声地吃奶,听见她的话,饶有兴趣地抬头:“老婆想要什么姿势?”03030136二一凌
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你躺下。”
周立泽没有犹豫,照时鱼的吩咐躺倒在沙发上,瞧着她迟迟不肯动的样子,似乎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他的呼吸顿时粗重起来。
她继续咬着牙说:“闭眼。”
见Alpha顺从地闭上眼,时鱼缓慢地分开腿,骑到他身上,扶着沙发靠背,一点点往上蹭,终于,在她骑到男人脸的位置的时候,她离通讯器的位置不远了。
可若她要伸手去拿,就必须趴下来。
身体位置降低,她的穴则会被压到Alpha嘴边……她会坐在他脸上。
时鱼只是稍微构想了一下那个淫靡的场面,脸红得就快要冒烟了,大脑完全宕机。
好巧不巧的是,就在她还在纠结的时候,刚被舔过的、还湿漉漉的穴,淫水汇聚着滴落,掉在身下人的……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