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听懂了,它低下头,呜呜地叫着,不知是伤心要不回孩,还是它一条狗做不了孩的母亲。
我推着车子去了集,不是我自夸,方圆百里,豆腐人家无其数,但唯我做的豆腐最细腻,香气四溢,闻着就让人唇齿生香。
可今日,人不同。
叔婶个个问我的孩。
我低着头,只想安安生生卖豆腐。
「好阿迎,买你豆腐听个趣,女娃娃,她打哪来?」
「做豆腐活计苦,养个女娃多费钱?」
我手不抖,心不乱,悠悠抬起秤与砣。
「再多嘴,三文的豆腐我加五分!」
「谁先来?」
人人都乖乖闭上了嘴。
等到太阳落山,我摸着黑牵着黄,挨到家门口才发现春花早就等在外。
「孩!」
我跑上前,接过她怀里的孩。
「咋回事?」
我问她。
春花低着头,边说边落泪:「婆婆不许我和大奎养,她说我还年轻,日后定能生,何苦非养个不知来历的孩。」
大黄汪汪叫。
「对不住迎妹妹。」
春花抹把眼泪:「这孩子我还给你,我先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知该说些啥。
「孩。」我摸摸怀中人的小脑瓜,「咱不怕。」
「从今以后我当你娘。」
大黄乐得直跳脚。
怀里的孩儿直蹬腿。
「娘给你起个名。」
秋风卷动着门上的福字,哗哗作响。
「就叫福,小名小福儿,大名何秋福。」
秋是娘捡到你的日子。
福是娘对你日后的期盼。
眼睛被风吹起了泪。
从今以后,咱们一家都有福。
5
有了小福儿,我觉得日子也有了生气。
早起做豆腐,我和大黄的力气像是用也用不完。
做完豆腐我们就去走街串巷摆摊子,我推着车,带着豆腐和小福儿,大黄跟在身后,摇摇晃晃像老爷。
街坊刚开始还议论,说我养个丫头不是事。
出了力还坏了名声,不如早早丢出去。
每每他们这样说,肥壮的大黄就追着他们一路叫。
渐渐地,再没人敢多嘴。
小福儿跟着我风吹日晒,本应是吃尽了苦,但一碗碗豆浆喂下去,一块块嫩豆腐吃下去后,她却被养得日渐白胖。
别人买豆腐,她小小的手就抓住铜板,生怕人家忘给钱。
然后再转过身,小脸朝向我,咿咿呀呀地说:「钱。」
阿翠姨打趣我:「阿迎,你哪是养了个闺女,这分明是钱匣子,一分一厘都丢不掉!」
小福儿挥着手,眯着眼睛咯咯笑。
「这孩子,打小爱笑。」
阿翠姨捧起她的脸亲一口:「眉间还带着一枚红胎记,果然是个福娃娃。」
就连平日看人不顺眼的周婶,在看见小福儿时也忍不住弯了唇。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当初一见她我就知道这孩子乖巧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