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冉冉有些心虚得摸摸鼻头：“这不是不好意思告诉你吗？本就是我负了你在先。”

    虽然这些年，孟贺年已跟他们夫妻二人相处融洽。

    可在秦冉冉心里，是她言而无信，是她没能嫁给他，也算是她负他。

    孟贺年却是笑了笑：“说什么负，你我二人本就是父母之命，根本没有什么感情，你和你夫君才是真正的夫妻，你要待他好才是真的。”

    “可……我当初也是真心喜欢过你的。”秦冉冉叹了一声。

    孟贺年看她一眼，笑：“我知道，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没有婚配命，你不必太过自责，你和你夫君后来已经帮了我太多了。”

    在他做丝绸坊的生意时，少不了秦冉冉的夫君的相助。

    是他帮他在各府夫人小姐中周旋，带来了不少生意。

    他能撑起贺府，走到如今的地步，秦冉冉夫妇给了他极大的帮忙。

    秦冉冉愣了半晌，无奈笑了笑：“好。”

    安静片刻。

    她这才提及那件久远的事。

    “那是我和我夫君刚成婚一月的时候……”

    那日是一次参宴。

    她刚从宴会喝了些酒，假寐在马车上往府中赶。

    忽地，马车却停在了空旷的街边。

    下人不知所踪。

    秦冉冉掀开马车帘想喊人，下一刻就被一身玄衣的姜斯然直接从马车上拉扯了下来。

    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姜斯然直接揍了一顿。

    身上痛得要命，她的酒也被打醒了，这才看见打她的人是姜斯然。

    秦冉冉神色大震：“姜斯然！你怎么擅自回京？你可知擅离驻守地是要问罪的！”

    “我知又如何？我就是特意回来替孟贺年寻公道的！”

    姜斯然没有丝毫惧意，眼里透着不满，她揪起秦冉冉的衣领，愤然质问：“你为何要退婚？你怎么能嫁给别人？你不是该嫁给孟贺年的吗？”

    “怎么？只准你退婚，不准别人退婚吗？”秦冉冉脑子本就烦扰，脱口而出。

    下一刻，姜斯然朝她身上下的手就更重了！

    她猩红着眼，眼底是压抑到极致的不甘。

    “不准！”

    “他那么好，你凭什么要退婚？！”

    “那你又凭什么要退婚？”

    秦冉冉用手捂着脑袋，扯着嗓子下意识问她。

    话音落地的瞬间，姜斯然的动作停下，整个人怔住。

    “当时我都觉得她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她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就泄了气。”

    秦冉冉至今回想起来，依旧还能清晰回忆起她当时的身影。

    孟贺年神色一顿，声音嘶哑：“后来呢？”

    “后来？后来她就没动手了，”秦冉冉目光远眺，神色微叹，“她就跟我说，让我既然嫁了别人就别去招惹你了，然后就驾马离开了。”

    “不过她这人也是实在好笑，她口口声声说让我别招惹了你，可她自己同样是跟你退婚的人，事后还不是一样非要跟你搭上关系？她一边说着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一边又让我将无数金银拿去支撑你的铺子……”

    话出口的瞬间，秦冉冉又立马反应过来捂住了嘴，满是懊悔。

    孟贺年心底一怔，这才明白：“原来这些年，你夫妻二人每回来我铺子买走的那大批丝绸都是她买的，我还说呢，你夫君哪儿来的那么多红颜要送，你夫君竟也不气恼，原是如此。”

    他早该想到的。

    那时的姜斯然满心满眼都是他，怎么可能就真的一走了之，放任他在京城中受苦也不闻不问。

    原来，原来她一直都在看着他。

    心里生出一抹异样的情愫来。

    孟贺年喉头哽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见状，秦冉冉小心看他一眼，半晌才沉声开口：“我陪我夫君不过出游一月，这次回来才知道姜斯然竟又重新回来寻你了。”

    “贺年，你和她兜兜转转也已数十年，她对你的感情我最是看在眼底的，她对你定然是真心的，若你心里还有她，倒不如就再给她一次机会……”

    秦冉冉劝得语重心长。

    孟贺年的神色却透出复杂之色，他苦笑一声：“若是此刻的姜斯然是十年前的姜斯然，我想，我是愿意的。”

    可她不是。

    或者说，她不会一直是。

    孟贺年这话让秦冉冉显然是想不明白的，她眉头蹙起，透着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