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贴在李延霸的胸口上,听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其实,你没有恼火,我很意外,这不像你。”李延霸说话的声音很低,胸腔也发出共鸣。
丁盏听了,撑起身体,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我为什么要恼火,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这么大了,本来就该成亲了,再加上你奶奶,我还能不让你去呀,我岂不是千古罪人了?你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不要管我。”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天经地义,这是他最没有办法阻止的一件事,他也实在不该生气。
“谢谢你,心肝肝……”李延霸虔诚地把他抱在怀里,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突然从胸口涌上一股酸流,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脸上就变得凉凉的。
他低下头,看见丁盏肩头有一团深色的东西正在晕开,在月光下,像一滴墨在纸上扩大。他继续把脑袋埋下去,索性自暴自弃,让墨洇成了乱七八糟的一片。
可能是今晚的氛围太温情了,反而显得奇怪,李延霸的声音变得很喑哑,嗓子干得说不下去,“我也不晓得怎么了……”
他连忙捂着眼睛,想堵住那些没有用的液体,他怎么又会在丁盏面前丢人。
“其实我不想……还不想……”还不想成亲。
这副束手无措的样子,让他好像回到了十年前,在泗南城的街头,看着车水马龙的繁华城市,有种不知道何去何从的茫然。
他可以为了丁盏一掷千金,出生入死,但绝不会把他娶到家里,这就是摆在眼前的现实,他也是个凡夫俗子,他也会恐惧未知的变数。
丁盏没有嘲笑他,把他的肩膀扳过来,拿开他的手,伸舌头去舔他湿润的脸庞,然后含住他的嘴唇,把他的舌头吸进来,两个人在床上相对跪坐着,缄默地纠缠了一会。
“结婚了就是大人了,大人要懂事。”丁盏永远是很坚强的,或许也比他有理性得多。
为了安抚他,就一边给他口交,一边给他握住,上下地撸动。
李延霸吞了口唾沫,喉结滚动,把手指插进他的鬓发里。
丁盏爬下床,一直爬到镜子的地毯上,像发情的野猫一样,高高撅起屁股,“你上来,我想看你这么操我。”
“你不要发骚……”几乎是瞬间,李延霸就忘记了刚才的悲伤,被他勾得顶门上不见了三魂,脚底下流失了七魄。
他两个手掌分别包住他的屁股,往两边掰开,露出中间那个小洞,把通红发紫的大肉棍抽在他臀肉上,抵着腿心的湿润处上下滑动,然后一顶即入。
随着激烈的抽插,两瓣屁股荡漾开层层的肉波,极大地刺激了男人的视觉,因此动作变得更加粗暴了。
“好棒……啊啊啊啊啊啊!!”
“要被干死了……呜呜……好烫……”
丁盏的眼眶里失控地飙出泪水,直到泪流满面,泪水浸湿了衣袖,肆无忌惮地冲刷着他内心的耻辱。
他抬起头,看到男人正在他身上驰骋着,又快又狠,时不时抽打他两下。
李延霸骑着他发了狂地冲撞,力度一下比一下狠,频率一下比一下快,把花心砸得软烂如泥,直到快要射精时,就揪着他的头发,强行按了进去,抵在喉头发泄了出来,丁盏两眼含泪,尽力地吞咽了一些进去,还只是杯水车薪,大量的精液争先恐后地溢出嘴角。
射精的一瞬间,李延霸松开了他,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忽然有一种极其虚幻的想法。
现在的自己和丁盏,是不是真的存在?
镜子里有没有另一个元贞村,村里有一个李少爷,还有个美貌的小寡夫,他们此刻正十分恩爱,还有一个漂亮的小毛毛……
“老公,你好棒。”丁盏打断了他的遐想,忽然浅笑了一下,半明半暗的脸逐渐变大,凑过来在他嘴角一啄。
李延霸回过神,看到丁盏脱去了上衣,趴在床上,还是这样撅着,用最卑贱的姿势,把最隐私的部位给他看。
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
刚才他喊自己什么?
他叫他……老公。
丁盏把手指插进自己的后穴,乞求道:“我还想要……我想要你,李延霸……”
李延霸发了疯,扑上去,操得他哭声凄惨,操得他浑身痉挛,激烈地抽搐,最后射出一股淡黄色的尿水。
可丁盏还想要,要李延霸贯穿他,像是把自己点燃成一簇火焰一样,激情地燃烧过后,就变成一缕轻烟,一摊苍白的灰烬。
银白的月色里,丁盏用尽了千万种风情来引诱他,数不清来了多少次,两个人都像疯了一样,爆发出兽性,这天晚上,干了有史以来最酣畅淋漓的一次,脱得赤条条,挥汗如雨,连星星月亮都黯然失色。
丁盏挂在他身上,细细密密地吻着他全身,很满足地说:“你明天还来吧,我想你了,给你做好吃的。”
丁盏向他索求的东西总是这样的少,而他对丁盏索求的却是如此之多。
他要走了,丁盏来不及穿衣服,裹着厚厚的外袍出来,露出一截小腿,赤着脚踩在门槛上,送他出来,突然对他展颜一笑,轻声说:“再见。”
李延霸,
再见。
晚风低语,他眼帘里就映下了这样一幅画面。
阿顺正在家里预办婚礼的事,办得大张旗鼓,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不到一天,元贞村的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李少爷竟然要娶亲,对象是一位小户人家的郎君。
李延霸却置身事外,他还记得他跟丁盏的约定。
他到的时候,丁盏已经腾出一只柜子,把木板叠在柜子上,就成了一张临时的饭桌。晚饭早就做好了,三荤两素,都是他的拿手好菜。
丁盏给他斟上酒,欣然道:“我敬你一杯,祝你新婚愉快。”
明明是两个人难得的相处时机,他却偏偏要说这些令人不悦的事情。李延霸一口喝了酒,低低地说:“你不要再提了,就当没这件事。”
饭后,他本来还想和丁盏温存,只是忽然有股困意来袭,就强打精神洗漱过,先上了床,也不知道丁盏怎么半天还没来,他困得睁不开眼睛,就抱着枕头睡了。
李延霸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苏醒,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束缚在脖子上,听见清脆的碰撞声,往前走几步,脖子就被那个冰冷的东西勒住,不能再前进,四周也是封闭的。
这是在做梦?
他身上的枪也不见了,李延霸用力地撞击墙壁,但也于事无补,他被一根铁链子栓得死死的,像条家狗,只能在一个半圆的区域内活动。
现在他知道,这不是梦境了。
他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力气完全被抽空了,稍微挣扎几下就精疲力尽。
好像到了晚上,他闻到饭菜的香味,熟悉的脚步声近了,“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霎时,他被光线刺得睁不开眼,警觉地抬头。
“饿坏了吧?”丁盏逆着光站在门口,低下眼眸,抽出鞭子,平静地俯视他,一字一顿道,“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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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伴君共幽独
丁盏去圩市上买菜的时候,挑了一只最大最肥的洋鸭,让老板宰杀了,称了一只猪脚、两斤带皮羊肉,又选了最青翠最嫩的菜心,买了冬菇、萝卜,他要给李延霸做一餐丰盛的家常菜。
陆嫂踮起脚在后面叫他:“丁郎君!丁郎君!”
丁盏回过头,“怎么了,陆嫂?”
陆嫂忽然觉得他今天好像有所不同,没有以前那种满面春风的和煦,但态度也还正常,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把手往前抻了一抻,高深地说:“你看看,你看看……”
丁盏扫过去,看见她手里提了一条腊肉,腕子上挂着半边熏鱼,怀里抱两个麻布袋,打开一看,红澄澄的是红糖,白花花的是葛根粉,每袋恐怕有一斤多。
“你也快快去,晚了就没了。”
去哪里?
据陆嫂热情的介绍,丁盏才知道李家提早一个月就分发起了结婚的礼品,光是这些还不够,还要散红封,散喜糖,元贞村这么多口人,这算起来可是大手笔啊。
她男人在李府打一份帮工,她本人也成了附庸的附庸,因此消息很灵。成为李家的一份子,令她格外与有荣焉。
“他们这些有钱人哪,还是大方、心善,不像我当年结婚的时候,一穷二白,一床帐子就嫁了……”
丁盏转过头,径直离开了这片由陆嫂的自言自语制造的热络气氛里。
“哎?丁郎君?丁郎君——”
他产生了一个恶毒的想法,他希望李延霸的老婆能够足不出户,就立刻死掉,当他意识到自己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完全变成和从前相反的人了。
可是死了又有什么用,他跟李延霸的事情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公公在宝珍坊赌钱,婆婆则在外面打麻将,两个人都要晚上才能回来吃饭。
他在下坝的阿拐那里购买了迷药、铁链,又拿出菜刀反反复复地磨,刀刃磨得又薄又快,从下午开始,就准备起了晚饭,他洗菜切肉,下油热锅,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甚至心情欢快,在灶台边轻轻哼起了歌。
而现在,狭小的柴房里,他手握长鞭,面对被狗链锁着的李延霸,有种身份颠倒的快感。
“啪!”
他抬起手,狠狠一抽。
李延霸用手臂挡住,痛喊道:“别打了,宝贝……别——嘶!”
丁盏往前走了几步,又连环挥了三四鞭,把李延霸逼退到墙角,狼狈地求饶。
衣服被抽破,一道道通红的鞭痕鼓起来了,鞭子抽到还没有愈合的枪伤上,李延霸脸色惨白,沁出冷汗,痛得在地上打滚。
头顶响起一道清凌凌的声音:“你不是不怕疼吗?”
“别打了,别打了……”李延霸紧皱眉头,抱着头挤在墙角。以他的力量,是完全可以制住丁盏的,但他还心怀期待——丁盏向来心软,只要让他打一顿,消了气,两个人还有回旋的余地,他会原谅他的。
“你是不是在想,你派来盯梢的那几个人到哪去了?”丁盏神情自若,微微抬起下巴,又给了他毫不留情的几鞭子,“——他们不会知道你在这里的。”
啪!啪!啪!鞭子扭动得风生水起,屋子里充斥着抽打皮肉的脆响,还有鞭子挥舞在空气中的风声,真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好像要把他活活打死。
鞭影缭乱,这歹毒的小贱人,李延霸五官被疼痛撕裂得扭曲变形,栽倒在地上,紧咬牙关,他怀疑丁盏真的要痛下杀手。
事实上,丁盏的确产生了杀意,可他不会这样做的,让李延霸死也太便宜他了。
最后,李延霸被打得皮开肉绽,气喘吁吁地倒在稻草堆里,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眼前一片雾茫茫。
嘴里被塞了一坨冰冷的东西,他以为是毒药,却尝到浓郁的甜味,原来是丁盏给他喂了一颗白糖杨梅,外面裹着的白糖融化,露出果肉,这一颗好像格外酸,要把他的后槽牙酸倒了。
“心肝肝,”李延霸知道他还是念惜旧情,忍着痛爬起来,抱住丁盏,他不知道这次会让丁盏这么生气,就开始跟他谈条件,补救道:“你松开我吧,我不结婚了,再也不结了,这辈子就你一个,我赌咒。”
丁盏说:“不行。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李延霸嘴角红肿开裂,额头上也有伤,紧紧攥着他的手,急切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丁盏说:“我现在就想让你陪我,不可以吗?”
李延霸崩溃地吼:“我奶奶得病快死了!”
丁盏观察着他的表情,忽然冷笑了一下,很伤人地说:“那又怎么样,我一点都不关心。”
李延霸吃了他一顿足打,浑身的伤口还在发热,这时候丁盏又变得柔情款款,解开他的腰带,拿出他的阴茎,亲吻着说:“李延霸,我只关心你,”他又开始蹲下来,给他口交,含含糊糊地说,“这是你背叛我的惩罚。”
他的枪被丁盏缴了,只要丁盏拿出枪,他就可以夺回来,开枪把铁链打断。百般无奈之下,李延霸开始对他恶语相向。
他想激怒丁盏,就挑着难听的话说:“背叛?你算老几,有什么资格管我?”
丁盏吐出他的阳具,从他的胯下抬起头,定定地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只不过是我养的一个姘头,你也配对我说三道四?”
话音未落,丁盏反手抽出雪亮的匕首,在他脸划了一刀。
“嗬——”
李延霸满脸是血,痛得浑身都在发抖,吼道:“你疯了?”
“我疯了,我是被你逼疯的。”丁盏一件件地脱他的衣服,撕心裂肺地控诉道:“李延霸,你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来惹我!”
他的手指深深陷进李延霸伤痕累累的皮肉里,随即把他按倒在地上,爬上去,很痴迷地摸他的脸,低下头用力地咬他的胸,亲他的下腹,最后牢牢地握住他的凶器,恶狠狠地掐了一把:“你说!”
李延霸忍着剧痛说:“那是从前,我看你长得好,操起来舒服,现在我操腻了,该收心了。”
“啪!”丁盏掴了他一嘴巴,把他的脸打偏过去,气得眼泪掉下来:“你跟别人睡觉,我会发疯的,我会死的!李延霸,我会死!”
他喘息了一会,平复了呼吸,似乎也觉得刚才过于失态,就把桌上的饭菜端过来,放在地上,“……李延霸,你吃吧,饭都冷了。”
第二天,丁盏又来了,这次依旧是给他送饭,李延霸倒是安分了不少。
可是他把碗端到他身边的时候,李延霸猝不及防地扑过来,右手掐住他的脖子,用力收紧,威胁道:“放我走。”
丁盏根本不害怕他,平静地说:“你把我掐死吧,我死了,没人来管你,我们两个变成两具死尸,那也好。”
李延霸怎么可能真的下狠手杀了他?真是豆腐掉进灰堆里,打也打不得,吹也吹不得。僵持了半天,慢慢松开了虎口。
丁盏撑起身,亲了亲他脸上的伤口,说:“李延霸,你看着我,我们一起下十八层地狱吧,你做的坏事比我多多了,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这么镇定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叫人毛孔里发寒。
李延霸垂着眼睛看他发疯,冷冷地说:“丁盏,你不要叫我恨你。我们好聚好散,怎么样。”
丁盏冷笑:“你想得美,我说什么时候散,什么时候才能散。”
外面的人都找疯了,他们翻遍全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月后的新郎官会被关押在小小的柴房里,失去人身自由,脖子上套了项圈,等待别人的饲养。
饭菜里加入了一些让人失去力气的药物,导致李延霸的行动很迟缓,丁盏就给李延霸擦身体,给他刷尿壶,给他盖上厚厚的棉被,像照料他死了的男人一样照料着他。
做这些事的时候,他感到很幸福,很甜蜜。这间柴房是他们两个的家,是他像鸟衔枝一样搭建起来的窝,外面北风呼号,里面却是一个春暖花开的世界。
丁盏抱着他的时候,问了他一个问题:“李延霸,你相信命这东西么?”
安静了很久,也得不到他的回复。
他就自顾自地说,“如果真的有命运这回事,我心里就会舒服得多。”
他告诉李延霸:我有哪里不好,你就说,我再也不乱凶你了。
丁盏悔过的心是很虔诚的,他说:我要洗心革面,真的。
他始终认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让李延霸有了背弃他的想法。
实际上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并不是因为这个缘故。
李延霸不再跟他有任何交流,甚至连眼神都不再望向他,只是很沉默地坐在地上,深深地凝望着墙面的红砖,好像要洞穿什么。
他知道丁盏绝对不会放他走的时候,就不再进食,也拒绝再喝水。
就这样过了两天,李延霸已经奄奄一息了。
丁盏带了一只肥肥的猪肘子来,炖得软烂喷香,表皮油亮亮的,很诱人。
他就拿这只大肘子诱惑他,自己咬了一口,吃得很香,凑在他鼻子下面,让他闻味道。
“我知道你跟我赌气,不过吃一个没事的,很香,你闻到了吗?”
李延霸肚子饿得咕咕叫,做了半天的心理斗争,最后还是放弃了,像狗一样捧着猪肘子啃起来。
丁盏得逞了,嘴角上扬,用鞋尖去勾他的下巴:“好吃吧?”
李延霸点点头。
丁盏看他还愿意吃,心情很好,陪他坐了一会,又给他擦了身体,最后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半夜,李延霸睁开眼睛,发现他还在这里,就爬过来,抱起被子,盖住丁盏的膝盖,然后挨在他的脚边上,蜷缩着睡了。
下雪了,雪花纷纷扬扬,映白了整个天空,树枝被厚厚的积雪折断,从头顶掉下来,人家的屋檐上也都是白茫茫一片,丁盏嘴里呼出白气,用饭碗舀了最上面的一层雪,端进来捧给他,献宝似的说:“你看,雪。”
这碗雪是最干净、最蓬松的。
一片冰心在玉壶,就好像捧着他的心给他一样。
李延霸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很漠然地望着他。
丁盏在他面前玩雪,用两个手掌把雪花挤成雪球,贴在他脸上,故意冰他。
李延霸还是不动。
“真没意思。”丁盏不想再理他了。
过一会,又出门舀了一碗雪,送给他说:“你玩吧,好玩的。”
李延霸已经没有任何耐性,粗暴地掀翻了碗,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那一捧皑皑白雪也被灰尘玷污了。
丁盏感觉自己从没有这么伤心欲绝过,他离开了柴房,不想再面对李延霸,不想再处理他的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