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琢x呦呦(番外六)
原因
如?琢x呦呦(番外六)
谢如?琢的?呼吸若即若离,
纪鹿的?眼睫毛也不停地颤抖。
她觉得,自己?又成了那只被谢如?琢捏住双翅的?菜粉蝶。
她好像……无论多努力都逃不开谢如?琢的?牢笼。
纪鹿受了那么多的?伤,可谢如?琢只要一记眼神、一个亲吻,
就?能轻而易举击溃她所有防备。
谢如?琢总能触碰到她心底最软处,
也能伤她至深处。
纪鹿有点丧气,
心想?:完了,
她受谢如?琢带累,这辈子都要过?不好了。
小姑娘生无可恋,
双手平摊在地,
一副任君予取予求的?样子,倒有点惹人发笑。
谢如?琢莫名勾了勾唇角,
挪开跽坐的?长腿,拉开和纪鹿的?距离。
谢如?琢查探周围环境,
道:“云中飞瀑的?水潭极深,也没有下池的?路,禁军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到我们?。”
纪鹿本来不想?和谢如?琢讲话,但她也害怕死在这里。
纪鹿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谢如?琢:“先离开这里再说。此地太过?阴冷,又没有生火的?绒草与干柴,早春天寒,一旦入夜,
你?我衣裳湿透,
恐怕要冻死在山里。”
纪鹿坐起来,
看?了看?自己?不中用的?断腿,沮丧地说:“那我怕是要拖殿下后腿了。”
谢如?琢凝眉望去。
纪鹿再次认命地躺下来,
大声地说:“殿下不必管我,你?走吧,记得早点找到援军,
这样我还有获救的?希望。”
谢如?琢的?语气发寒,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纪鹿,你?以?为?,孤会撇下你?,独自求生?”
纪鹿诚恳:“那不然呢?”
“……”谢如?琢深吸气,“既如?此,孤为?何要不顾生死,跳下来救你??”
纪鹿摇摇头,困惑地看?着谢如?琢。
小姑娘一双眼清澈迷茫,明明是一脸蠢相,却又有点难言的?灵动娇俏。
谢如?琢叹气,他上辈子是不是欠纪鹿的?。
山洞外,日暮西垂,薄暮冥冥,再等下去,恐怕夜路难行。
谢如?琢没有犹豫,他拧了一下沾水的?衣袍,又单膝跪地,背对?着纪鹿。
“呦呦,趴上来。”
小郎君的?声音清如?碎玉,他恢复平静。
谢如?琢不但没想?舍下纪鹿,还要背她一块儿?逃生。
纪鹿难以?置信地扬起脸。
小姑娘迟迟没有动作,谢如?琢疑心她是没有力气趴到自己?身上。思及至此,谢如?琢后退两步,修长的?指骨握住纪鹿的?手腕,将她拉到肩上。
如?今是紧急时刻,也顾不上男女大防。
谢如?琢白皙如?玉的?手指,沿着纪鹿的?腰肢往下摩挲,寻到她的?尾骨,将她牢牢背在身上。
纪鹿的?湿衣紧贴在身上,被水汽压得仅剩下薄如?蝉翼的?一层绸。
女孩家玲珑窈窕的?身段尽显于人前,而谢如?琢冷硬的?指骨在她腰窝逡巡、游走,隔着一层单薄的?湿衣,她的?脊骨残余滚烫的?体温。
纪鹿肩膀战栗,但很快,她认命似的?趴到谢如?琢肩头,任由他背起自己?,平稳行路。
小姑娘垂头丧气,蔫得像霜打的?茄子,两支伶仃的?藕臂自谢如?琢双肩挂下,每走一步,便?晃一下。
纪鹿这样聒噪的?女孩,此刻也不喜欢说话了。
谢如?琢只能从小姑娘时不时呼出的?滚沸鼻息,来确认她还活着,没冻死,也没睡着。
纪鹿把脸贴向谢如?琢的?脖颈,他的?衫袍盘扣开了,露出一片健硕结实的?肌理。
纪鹿偷偷看?一眼,羡慕地感?慨:谢如?琢的?皮肤真白啊,一点伤疤都没有,像一块无瑕美?玉。
许是她太安静了,谢如?琢出声喊她:“呦呦。”
纪鹿忽然被点名,如?临大敌,连脊背都僵硬。她直起身子,结结巴巴回应:“啊?怎么了?”
小姑娘在别?人背上还要正襟危坐的?样子,又让谢如?琢感?到好笑。
他忍住轻轻扬起的?唇角,掩去嗓子里外露的?笑意,温声道:“唱首歌给我听。”
纪鹿见鬼似的?盯着小郎君的?后脑勺,很可惜,她在他身后,压根儿?看?不到谢如?琢忍俊不禁的?表情。
纪鹿好像只有小时候在谢如?琢面前唱过?歌吧?她都多少?年没唱了?
可谢如?琢不管那么多,他胡搅蛮缠地说:“我背你?走了快一个时辰,真的?很累。你?不想?我倒下的?话,那就?唱歌给我听。”
他居然敢逼她!
纪鹿气得牙痒痒,但是无可奈何,她只能清了清嗓子,给谢如?琢唱了两首歌谣。
纪鹿不会那种雅致的诗词古调,她哼的?也是写市井童谣,但好在,谢如?琢不嫌弃,他默默听着小姑娘唱歌,一点都没有嘲笑纪鹿五音不全。
纪鹿自己?发现调子错了,还要一本正经地解释:“其实这首歌也有这种唱法的?,不是我唱错了。”
谢如?琢弯唇:“嗯,你?没跑调。”
纪鹿气晕:“……”他怎么往人心窝上插刀子呀?
纪鹿唱了几首歌,有点累了。
她浑身浸水,伤口也在泛疼,甚至连身体都发热了。
纪鹿脑袋昏昏,她低下头,靠在谢如?琢的?肩膀,用温热的脸去贴他冰冷如月的脖颈,她没有坏心,她只是想?散散热。
谢如?琢侧头,见她脸颊绯红,应是发烧。
这样寒的?天,披着一身湿衣,在山中睡去不是什么好事。
偏偏圣台山夜里瘴气重、雾霭又大,搜查的?禁军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找到皇太子。
谢如?琢的?神色徒然凌冽。
不能再走下去了,他得找个地方生火,安置纪鹿。
远处的?崖壁,有一个被深草遮蔽的?狭窄缝隙,虽是露天,但幸好今夜无雨,足以?用作挡风生火之用。
谢如?琢背着纪鹿走近,他轻手轻脚放下女孩儿?,随后又去割了一些绒草,捡了枯木,就?地削石生火。
柴堆窜起半臂高的?火苗,暖意顷刻间涌来。
谢如?琢紧绷的?心神稍许放松,他再次抱起昏睡的?纪鹿。
“呦呦,你?醒一醒。”
纪鹿不知为?何,觉得眼皮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她的?四肢百骸像是浸在冰里,体温被一点点剥夺,冻得抖如?筛糠。
谢如?琢眉头紧锁。
最终,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指尖抵在盘扣的?地方,脱下衫袍,赤着上身。
少?年郎撕开衣袍,折叠成一指宽的?绸带,缚住眼睛,于头后绑了个结。
他凭记忆,摸到纪鹿所在的?地方,抬手将她抱起,往篝火的?热源行去。
谢如?琢膝跪于地,他薄唇轻抿,最终在触到纪鹿一阵阵汗湿的?额角时,指骨挪向她的?衣襟。
他帮她脱下所有湿漉漉的?衣裙,仅剩下一件重绣厚绸的?兜衣,以?及单薄的?绸裤。
谢如?琢把那些湿衣摊在火堆附近烤。
他知纪鹿肌肤雪腻娇嫩,受不得沙石磨砺,只能跽坐于地,蹑手蹑脚把她揽上膝骨。
谢如?琢一手托住纪鹿圆润的?肩头,另一手取衣虚掩,帮纪鹿挡风。
谢如?琢没有睡觉,他护着纪鹿在篝火旁烘烤,避免她稍有不慎,滚进火堆里。
不知过?了多久,纪鹿浓睫微抖,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漫天的?星辰,以?及小郎君唇红齿白的?脸。
缚眼的?绸带被风吹得翻卷,落到纪鹿的?下颌,有点痒痒的?。
她忍不住瑟缩一下,却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亵衣。
纪鹿耳朵红红,难怪谢如?琢要遮住眼睛。
她想?挣开小郎君,偏偏手骨没劲儿?,起不来身。
纪鹿烧得很,声音沙哑,问谢如?琢:“我睡了多久?”
谢如?琢知道纪鹿醒来,心神稍安,他把她揽得更紧了一些,“没多久。”
说完,谢如?琢又添了一句,“你?的?衣裙湿了,等烘干再换上。你?身上有伤,受寒着凉,恐怕会生病。”
纪鹿乖巧地点点头。
不知是不是因她太过?虚弱,还是此时的?谢如?琢极有安全感?,她忍不住朝他的?怀里靠了靠,贴他更近。
谢如?琢肩宽腿长,他拥着纪鹿,特地坐在崖缝唯一的?风口,用肩背挡住所有寒风。
纪鹿默默享受这一刻谢如?琢的?照顾。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谢如?琢要跟着她一起跳下水潭,为?什么要在她重伤的?时候对?她这么好。
他是天生喜欢照顾人,还是她在他心中,其?实略有不同。
如?果掉下来的?人是朱燕,谢如?琢也会义无反顾跟着跳吗?
纪鹿想?问,却又不敢问。
她怕自取其?辱,她已经够难堪了。
纪鹿发现,她其?实很贪恋谢如?琢给予的?温暖,可她不能留恋,若是有朝一日,谢如?琢收回对?她的?好,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纪鹿看?着谢如?琢线条锋利的?喉结,肌理匀亭的?窄腰,她和他说点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可思来想?去,纪鹿只说出一句:“如?琢,我的?生日在五月,很快就?到了。”
谢如?琢轻轻嗯了一声。
纪鹿羞赧地摸了摸鼻尖,说:“每年生日,我都会请你?来府上做客,阿娘会给我们?煮长寿面吃。”
谢如?琢语气温和:“我知道,郑娘子的?厨艺很好。”
纪鹿明知谢如?琢是朱燕的?人,可她还抱有期盼,她想?试着用那些青梅竹马的?温馨记忆,去争最后一回。
她说:“今年的?生日,你?也来吧?我想?请你?来府上,陪我一起过?。”
谢如?琢不知纪鹿为?何执着这件事,他本就?打算陪她一起。
谢如?琢点头:“好。”
纪鹿听到谢如?琢的?回答,心里欢喜。
她休息够了,强行撑起身体,换上半干的?衣裙。
等衣裳上身,纪鹿对?谢如?琢道:“殿下,你?摘下眼布吧,我们?往山上走,王六娘和……朱小娘子,一定会带人来找我们?的?,我们?去和她们?会合。”
谢如?琢摘下眼布,再次背起腿骨受伤的?纪鹿。
这一次,他们?顺利遇到搜救的?队伍,被同行而来的?马车,护送回营地。
纪鹿身娇体弱,一到营地就?晕了过?去。
纪晏清向谢如?琢道谢,抱着纪鹿急匆匆回到帐篷,请大夫治病。
纪晏清觉得纪鹿这段时间真的?太霉了,过?两日回京城,他一定要寻个道士来家中开坛做法,驱一驱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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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牙帐中,刘管事端着干净柔软的?梧枝绿圆领袍、雪色中衣,递给谢如?琢。
谢如?琢沐浴完,一头乌发湿泞,唇色被热雾蒸得泛红,他嗅到一味和马车上相近的?香丸,冷声道:“何人擅自将此香设在帐中?此人心大,孤甚为?不喜,将其?发配别?殿,不必再用。”
刘管事沉声应是。
倒是那些被拖走的?阉宦难以?置信地问:“怎么可能?奴才分明是、分明是见殿下喜爱此香,才会将其?燃在帐中!奴才绝无异心啊!”
大太监却懒得听他辩解,只叫人拿了抹布堵他的?嘴,哼笑道:“殿下的?心思,岂是你?这样的?腌臜奴婢能揣测的??你?自作聪明,使阴司手段媚上惑主,活该被赶出去!”
等总管发落了那一名宦官,谢如?琢已经穿戴齐整。
小郎君脸上已经不见怒容,他坐在案前悠闲喝茶。
待看?完父亲送来的?书信后,谢如?琢放下茶盏,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两下。
“传以?观与高承将军。”
高承虽是胡汉混血儿?,可皇帝谢蔺记得他当年在衢州御敌奋战的?功劳,特地将他调到东宫,辅佐谢如?琢平时处理东宫政务、操练兵马。
以?观没有亲身前来,他将查探的?密保告知高承,让高承去见谢如?琢。
谢如?琢问:“朱家的?事,可有眉目?”
高承颔首:“殿下,朱家勾结外邦一事,已有端倪显露。一部分罪证,末将已收录于册,不日后便?可呈至御前。”
谢如?琢近日亲近朱家,不过?是想?借朱燕之名,常在朱家走动,也好让暗卫挖出朱家勾结北狄的?阴司辛秘。
自打朱家第一次大败北狄便?有迹象,狄人一贯骁勇,却会惧怕朱家军将,在对?敌的?瞬间,落荒而逃。屡次交战,双方的?伤亡并不不惨重,而朱家大获全胜,短时间内军功累累,官阶节节攀升。
边城早有斥候探子暗中告密,说是朱家为?图军功,通敌北狄,诱狄诈降。朱家明面上为?齐国?御敌,肝脑涂地,实则作为?雪域汗国?扎根于中原的?汉.奸线人,待朱家谋得谢蔺信赖之后,便?可将中枢国?情告知狄国?,以?待日后狄军南侵中原之用。
谢如?琢虚与委蛇,接近朱燕,无非是想?用太子妃位为?饵,诱惑朱将军入局。
朱将军自知,他与北狄不过?互惠互利,如?今他的?女儿?可能入主东宫,来人诞下子嗣,将来便?能独掌皇权,江山社稷都可能被朱家分去一杯羹。
既如?此,他又何须费心费力同那些蛮夷勾结斡旋?
朱将军想?要撇清干系,另攀青云路,他一心为?女儿?铺路,还要铲除路上的?障碍,而纪鹿与太子关系匪浅,自然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两次刺杀,朱家的?人马,都是冲着纪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