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宋语嫣他只是出于过往情分的照顾，而姜晴午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他的人生也好他的仕途也罢，全都离不开姜晴午。
所以沈皓凌今天一反常态的没有暴躁发火，他斥退了沈婉儿，走到姜晴午面前，声音温吞：“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姜晴午神色冷厉：“说。”
“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那些嫁妆我会一样一样赎回来还给你的，我只需要再多一点时间。”
他太了解姜晴午了，她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两个人闹了这么久，其实她想要的不过就是他一个真心实意的道歉和保证。
沈皓凌又把握在很短的时间内重新俘获她的芳心，至于宋语嫣……只要姜晴午能回到他身边，让她暂时消失一段时间也不是什么难事。
姜晴午冷笑：“我给你的时间还不够多吗？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
“晴午……”
“别这样叫我！”
她拉开跟沈皓凌之间的距离，扫了一眼沈母跟沈婉儿：“那天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既然你们还没准备好还清我所有的嫁妆，那这宅子我只能先收下了，什么时候你们把嫁妆都还给我了，这宅子我就什么时候还给你们。”
一座宅子当然不足以抵她的嫁妆，但这些已经是沈皓凌的全部了，这一次谁都别指望她会心软！
沈母跟沈婉儿无措的看向沈皓凌。
可沈皓凌只是呆呆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婉儿尖叫起来：“你凭什么这么做？这是我家！”
姜晴午抿唇微微笑：“就凭你们欠钱不还啊。”
沈母哭天抢地的，面对姜晴午的寸步不让，她抹着眼泪控诉：“你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三口啊！”
沈皓凌扶着沈母，皱眉道：“别哭了，我们搬走就是了。”
“搬走？”沈婉儿瞬间炸毛：“哥，这宅子是咱们家的全部了，当初买它的时候有多难你忘了？现在搬走我们住哪儿？”
沈皓凌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相信只要这段时间自己好好表现，姜晴午一定能看到他的真心。
几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扔就扔，他笃定姜晴午仍旧对他有情。
现在的退让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不管住哪儿，反正我一定不会让你们流落街头的。”
沈皓凌上前对姜晴午道：“就按照你说的办，到时候我把嫁妆凑齐了还给你你再把宅子还给我。”
姜晴午还有些意外。
答应的这么痛快，这沈皓凌跟上次简直判若两人。
但她不想深究原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逼着沈皓凌把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吐出来。
沈皓凌让李恒帮他找了个住处，他带着沈母跟沈婉儿连夜搬了进去。
他们带的东西不多，除了一些日常用品和穿戴的衣服首饰以外，剩下的全都被迫留在了沈家。
家里的下人也不能全带走，便只留下几个贴身伺候的其余人全部遣散了。
姜晴午这次是铁了心要跟他们硬刚到底了，丝毫不念往日的旧情分。
李恒帮他安顿好了一切，闲下来后问他：“你这次怎么那么轻易就让出宅子了？”
沈皓凌脸上看不到半点失落，反而透着种志在必得的得意：“宅子会回来的，我失去的一切都会重新回到我手上的。”
李恒被他说的有点懵：“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
沈皓凌索性点破了说：“等着瞧吧，姜晴午迟早还是我的女人，我们纠缠了这么多年，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可不是说分开就能分开的。”
李恒皱眉：“你要重新把她追回来？”
“不是追，是让她主动重新回到我身边。”
“我看不大可能吧？姜晴午之前什么时候跟你闹到这个地步过？都退亲了你还指望她跟你重归于好？”
沈皓凌心中早有了主意，他神秘兮兮的对李恒笑了下：“这世上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我了解她，比陈杜了解的多得多。”
第52章
送给什么人的
薄相言准备送给太后的佛经姜晴午已经全部誊抄好了。
正巧文峥办事归来，姜晴午便先把给他娘买的礼物送了过去。
文峥连连道谢：“姜师妹，真是太谢谢你了！”
他这样道谢姜晴午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就算是个代买罢了，师兄不用客气。”
“对了……”文峥递给她一个盒子：“这是我这次外出偶然得来的，送给你。”
姜晴午赶忙拒绝：“我不过就是帮了师兄一个小忙罢了，怎么能要你的礼物呢？”
文峥笑吟吟道：“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他故意说的神神秘秘，姜晴午好奇便打开看了眼。
想着如果是什么十分贵重的东西再还给他就是了。
可没想到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一本碑帖。
姜晴午对待宝贝似的双手捧起，惊喜的抬头看着文峥：“是《曹全碑》帖？师兄从哪儿得来的？”
文峥挠了挠头：“不是专门去寻的，就是闲逛的时候偶然碰上的，这曹全碑帖字体秀美飘逸，我想着正适合你所以就买下来了。”
“多谢师兄！”
虽说只是一本字帖值不了几个钱，但是重要的是这份儿心，而且这个礼物很得姜晴午喜欢，于是也就没有再拒绝。
“师兄都送我礼物了，那我也得回礼才是，否则多不像样啊！”
她忽然想到了上次薄相言给她的那支毛笔，于是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等过两日，我亲自把礼物送给师兄。”
文峥连连摆手拒绝：“不不不，不用了，这本来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若是你再回礼倒显得是我贪图你的东西了。”
“师兄千万别拒绝，我知道师兄什么都不缺，我准备送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只是一番心意罢了。”
文峥怔怔的看着她，过了好半晌才迟钝的点点头：“那好吧，让师妹费心了。”
送走了文峥，姜晴午又往襄王府去。
路上经过上次薄相言带她去过的那家铺子，就打算买根毛笔送给文峥做回礼。
但是没想到，薄相言居然也在这里。
“王爷？”姜晴午先注意到他，笑着同他打招呼。
薄相言原本蹙着眉头，转头看见姜晴午的瞬间，眉头松展，脸上也扬起笑意：“姜小姐，这么巧？”
“也不算巧，我是来买东西的。”
“是吗？”他迈步走过去，与她并肩而立，看着桌上摆放的各色用品问她：“来买什么？”
姜晴午目标明确：“毛笔。”
薄相言轻抬眼皮：“上次送你的那支不好用？”
“不是，王爷送的那支笔很好用，我这次买的是准备送人的。”
薄相言狭长的眸子微眯起来：“送给什么人的？”
“送给我师兄的。”
姜晴午此刻视线全在面前的各色毛笔上，因此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说要送毛笔给师兄时薄相言微微变化的脸色。
他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但在听到她要送礼物给师兄时还是很难保持微笑。
稍顿，他按下心中不快，嘴角勉强扯出个笑来道：“怎么忽然想起来送礼物给师兄？”
这其中的缘由一两句话解释不清，姜晴午就尽量长话短说：“师兄也送给我东西了，我这个算是回礼。”
不问还好，这一问薄相言心里就忍不住酸酸的。
“是吗？他送了你什么？”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变了调子。
姜晴午回过头看他。
总觉得他刚刚问话的语气很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但见他笑脸盈盈，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片刻的失神过后回答：“师兄送了我一本碑帖。”
“那他还挺有心的。”
姜晴午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她在众多毛笔中挑挑选选，最后选中一支笔杆纯白的狼毫去找掌柜结账。
掌柜把包好的毛笔递给姜晴午。
薄相言看她仔细的把毛笔收好，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她那位师兄收到礼物时的样子，竟低头笑了起来。
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对应的那张脸。
文峥……印象中倒是个斯文白净的人，瞧着像是嘴笨不会说话的，没想到倒是挺会讨女人欢心。
“对了……”姜晴午把誊抄好的佛经递给他：“佛经我已经抄写好了，本来是要去府上亲自送给王爷的，既然在这里遇到您了，那就现在给您吧。”
一双葱白细指跃入眼帘，薄相言眸光一沉，嘴角笑意更深：“说起来我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不知道你现在可方便？”
薄相言在姜晴午看来就是神通广大无333360643632所不能的。
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还有需要她帮忙的时候？
“什么忙？”
薄相言环顾四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方便换个地方说话吗？”
他都主动开口了，姜晴午一时无法拒绝便同意了。
薄相言带她来了一家专卖字画的宝阁内。
进去时薄相言跟她解释：“我那王府你上次也去过，空空荡荡的冷清得很，所以我就打算买些字画回去装点一下家里，可我又不懂这些，唯恐花了钱还买了假货回去，所以想让你帮着掌掌眼。”
跟在两人身后的惊鸿心中腹诽。
他堂堂王爷想要什么，只要一句话多的是人上赶着给他送过去。
谁敢卖给他假货那是奔着找死去的。
舍近求远，还专门跑这一趟，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作为下属都不想戳破他。
姜丞相打小就是奔着把姜晴午往才女方向栽培的，所以琴棋书画她都有所涉猎，只不过最喜欢写字，所以在书法方面的造诣是最深的。
别的诸如鉴定名画之类的，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看走眼。
可是薄相言看起来却似乎十分信任她。
姜晴午在门口犹豫片刻，对他道：“王爷信任我是我的荣幸，只是……我毕竟算不得行家，要是也看走了眼，岂不是让王爷白白亏钱？”
薄相言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
他用手中折扇轻轻在姜晴午肩上拍了拍：“你再怎么也比我这个门外汉要强得多吧？与其在别人身上吃亏，我倒是情愿这个亏吃在你身上。”
他一句话成功让姜晴午哑巴了。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姜晴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那里面可有王爷已经看好的字画？”
薄相言道：“我一个粗人能欣赏出什么好赖？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吧。”
“按我的喜好来？”姜晴午不解。
第53章
你不听会后悔的
那些字画都是要挂在他的襄王府里的，怎么能按照自己的喜欢买呢？
那她这不成了喧宾夺主了吗？
姜晴午断然拒绝：“王爷，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啊？”薄相言不以为意：“还记得上次在你家里吃饭我说我爱慕的那个姑娘吗？”
姜晴午点头：“记得。”
“她跟你一样，平日里也喜欢写写画画的，也跟你差不多大年纪，你们两个性子像爱好也像，所以你喜欢的她也一定喜欢。”
原来是这样。
但姜晴午还有一个疑问：“那王爷为什么不让那位姑娘陪同前来呢？既然是为了那位姑娘，那请她前来挑选不是更好吗？”
“她生性腼腆不爱外出，而且我想给她一个惊喜，等她日后进了门，发现这家里全都是她喜欢的，一定会很开心。”
姜晴午注意到他说这些的时候整个人的眼睛都是神采奕奕的。
虽然没见过那位姑娘，但是他所喜欢的必定是那种才貌双全的女子。
才子佳人，那副画面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十分养眼。
只是想到这儿她自己又忍不住露怯。
万一自己挑选的不能合那位姑娘的心意导致薄相言准备的惊喜反弄巧成拙，那她岂不是成了罪人？
“别想那么多。”薄相言像是能看透她心中所想一般：“你们两个这么像，你还担心你喜欢的她不喜欢吗？”
他都这么说了，那姜晴午也就放下了顾虑。
她跟薄相言在里面逛了一圈，这么看下来倒的确发现不少名家手笔。
薄相言指着一副仙鹤饮水图，问她：“这幅画如何？”
姜晴午对着画仔细研究了半天，最后摇摇头：“仙鹤饮水图的真迹是南朝朱彦知所作，距今已三百年有余，这幅画虽然做了做旧处理，但是你看，这些边边角角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墨迹明显是新的，而且朱彦知作画只印章不署名，这幅画却仿上了他的名字，很明显是假的。”
薄相言眼中难掩欣赏，接着又问起旁边的一幅图：“那这个呢？群山画的气势磅礴看起来不错。”
“倒是一副好画，只是我不建议王爷买它。”
“为什么？”
姜晴午指着画上的署名道：“这个人我认识，是我师傅的一生之敌，他虽然画画的好，但人品实在……不敢恭维，我才拜师时他与我师傅下棋，下不过竟抄起棋盘就要打人，若不是旁边有人拦着，我师傅脑袋就开花了。”
薄相言想到那副场景，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姜晴午有些尴尬，视线一转，发现旁边一副苏清荣的雾起山林图，眼前顿时一亮：“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到真迹！”
薄相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口中赞叹：“的确是好画，这雾寥寥几笔竟就被他描绘的如梦似幻。”
他低头，看见姜晴午眼中满是惊艳，抬手叫来了这里的掌柜：“这画怎么卖？”
掌柜立刻拍手叫道：“客人真是好眼力，这可是苏清荣的巅峰之作，我可是花了很大力气才淘来的，中间辗转数地，奔袭上千里……”
惊鸿注意到薄相言拢起的眉，打断掌柜的滔滔不绝：“多少银子，说个数。”
掌柜的看惊鸿面色不善，腰上还挎着刀，紧张的咽了口气，然后颤巍巍的伸出五根手指头：“五……五千两。”
薄相言低头询问姜晴午的意见：“你觉得如何？”
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的这么近，他低头的时候下巴堪堪擦过姜晴午的头顶。
姜晴午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喷洒下来。
这样的距离让姜晴午心头悚然一惊，她连忙退开跟他保持距离，脸上还带着慌张的余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