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这是何意?”赵林深一副没看懂的样子,他紧张的咽口唾沫,俨然纯情默默,不知所以。
谢宛音一把打开赵林深的手,挥了挥手中的金钗,淡薄的唇角勾起讥讽笑容,“若是我没猜错,这枚金钗乃是沈非雪三日前从点翠阁购买之后,又转送给赵公子的吧?”
赵林深心虚的喉结滚了滚,她怎么知道这是沈非雪三天前买的?
谢宛音冷笑一声:“赵公子怕是不知道,点翠阁乃是我大姐谢宛蓉的产业之一,她每次进货之前也会给家里的几个姐妹们同时购置一套,而剩下的那一套就会摆在点翠阁之中,故而才会成为点翠阁乃至整个京都独一无二的存在。”
从第一眼看到这些首饰,谢宛音就知道这些是从哪里来的,“赵公子不说家徒四壁也绝对买不起这么多昂贵的首饰,何况你虽然高中状元却却还没有分配官职,你又是哪里来这么多的银两去买这些东西呢?”
“沈非雪倒是对赵公子一往情深,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什么掏心窝子的话语忽悠的沈非雪将这些东西赠送给你,但……”
谢宛音摇摇头,将金钗放回原地:“赵公子这些手段在我这里不起任何作用。”
为掩饰住自己的紧张,赵林深端起面前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明明还未到酷暑炎热之日,额头上却还是渗出了些许冷汗。
“没错,这些东西的确是沈小姐购买之后托人送给我的,但是……”赵林深眼眶渐红,他猛地站起身来走到谢宛音面前,举起手发誓道,“赵某人对谢小姐绝对真心,这些也是沈小姐的意思,虽然名义上她是正妻,但在我心里四小姐才是赵某人唯一想娶的女子,日后你在赵家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沈小姐绝对不会为难于你,这些东西也算是见证。”
“死物如何见证?”谢宛音撩起一缕黑发放在指尖把玩着,“沈非雪以为这些东西就能收买我,她是觉得咱们谢家女子都是如此市侩之人,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吗?”
赵林深也知她们这些千金小姐不在乎这些金银细软,于是乎,他又将藏在怀里的画像和一把钥匙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目光诚恳的盯着谢宛音说道:
“四小姐,这画像是赵某亲自为你所画,钥匙乃是赵家的对钥,嫁给我之后,我赵家中馈也全都交给四小姐打理,一切全听你的,我把整个赵家都交给你了,可否证明我的心意?”
赵林深已经快掩饰不住内心的燥怒,本以为谢宛音温婉贤淑,也好说话,最容易诓骗,没想到他好话说尽,嘴皮子都快磨干裂了,甚至将自己的脸面踩在地上践踏了,谢宛音这贱人竟然还是这般油盐不进。
好在,她喝了那杯茶,只要今日他们生米煮成熟饭,饶是谢尚书再怎么不情不愿也只得将谢宛音嫁给他,当初对谢宛玉不也是如此?
只要能成事,故技重施,未必行不通。
旁边的钥匙谢宛音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将画像打开快速瞄了一眼,烟雨中满满的都是嫌弃:“新科状元的丹青笔墨也不过如此,看来,还是这张嘴皮子更溜才能说得动考官吧。”
谢宛音将画像重新卷起来,食指轻轻一推,画卷滚了两圈掉落在地,“赵公子这画作当真是连我身边的丫鬟都不如,宛音奉劝赵公子还是尽早回去多练练自己的真本事,莫要将聪明全都用在这些歪心思上,不属于你的东西还是别惦记的好。”
谢宛音站起来理了理裙摆,冲着赵林深礼貌的笑了笑:“今日见面就到此为止吧,赵公子还是尽快回去跟沈小姐商量一下婚事,莫要再在宛音这里耽搁时间,误了你们的好事宛音可承担不起这份罪孽。”
“四小姐,我,我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你,你还要我如何,要我如何你才能相信我对你的心意?”赵林深故意压低着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真心,“只要小姐说得出,赵某就一定能做到。”
该死的谢宛音,他都低贱到这种程度了竟然还是不信任他。
谢宛音越是如此,赵林深越是想要得到她,越是想要将她踩在烂泥里,让她再也高傲不起来。
他一定会忍到谢宛音嫁给他的那日,届时便让谢宛音知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怎么个意思。
“想让我相信,不如赵公子就方才所言跪下起誓,若是有一个字的假话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为了抱得美人归,赵林深也当真是个能屈能伸之人,只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四指朝天起誓:“我赵林深今日所言全部为真,对四小姐之心天地为鉴,日月为证,但凡有一个字的假话必定叫我赵林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第28章
渣爹丢尽颜面
赵林深的跪地发誓丝毫没有引起谢宛音的同情,相反的,谢宛音只对他更多鄙夷之心。
堂堂七尺男儿为了利益,欺骗两个女子,妄图将这两个女子当做往上爬的垫脚石。
谢宛音对男子无兴趣,也敬佩那些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她也为沈非雪的未来感到忧心,因为同是女子心底甚至对她还产生了几分怜悯。
瞧啊,沈非雪掏心掏肺为之付出一切的男子竟然会拿着她的东西向别的女子求爱,多么讽刺,可笑。
许是谢宛音眼中冷意深重,那种被凌迟的感觉瞬息间席卷全身,让赵林深头皮发麻,浑身都不自在,也不知谢宛音这么看着他是怎么回事。
“四小姐,赵某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对天发誓,是否能够得到小姐的半分信任呢。”
若是没有熙宝在前谋划,将未来会发生的一切告知于她,又将赵林深的为人告知于她,怕是谢宛音终究还是会嫁给这等男子。
谢宛音深吸口气,放在身侧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愣是碍于屏风后看热闹的人诸多而没有立即一巴掌扇过去。
不等谢宛音将讽刺的言语说出口,屏风后已经传来一阵喧嚣声。
屏风被人挪开,许许多多的生面孔自屏风后面冒出来,倒是惊的赵林深往后仰去差点摔了一跤。
赵林深满是震惊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么多看客,手指颤颤的指了指谢宛音,又指向屏风后的人,“你,你们这是,你们这是……”
谢宛音轻笑解释:“赵公子,这些都是赌坊的赌徒,今日来这里开赌注来着,赌的便是你会不会为了向我证明真心而跪下,如今他们之中怕是有不少人输了呢。”
“哎哟哟,赵公子你好歹是个状元郎,怎么能向一个女子下跪呢?”
“就是啊,还拿着沈小姐送给你的东西来讨好别的女子,你说说你哟……”
“完了完了,我这次输的可惨了。”
“赵林深啊赵林深,全京都有那么多个名声好的贵女你不娶,非得跟这种名声差到极致的谢家四小姐攀上个什么劲儿哦。”
他们自然不相信堂堂状元郎会去向谢家千金提亲,甚至不惜下跪,故而一个个的赌注都不小。
谢宛音虽说没有赌钱的爱好,但小赌怡情,何况还是这么有趣的事情。
谢宛音冲着赌徒们欠了欠身子,莞尔一笑:“多谢各位大哥让宛音小胜一筹,想必今日各位热闹也看够了,今日的茶水钱都算在宛音头上,就麻烦各位先行离去了。”
一群人指着赵林深这个软骨头骂骂咧咧的离开了,甚至有人走到赵林深身边时还冲着他比了比拳头。
在这么多人面前丢尽了脸面,赵林深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迅速转身愤怒的看向谢宛音,语气凌厉:“四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他的冷声质问,谢宛音只是冷哼一声,“赵公子,还不够明显吗?原来,你的聪明劲儿都是装出来的?”
“这些人都是你找来的是不是?”
谢宛音不置可否,“赌场上流言蜚语众多,很快今天发生的一切就会传遍整个京都。”
赵林深气的咬牙切齿:“谢宛音,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宛音冷视着他,“赵林深,你当真以为你的演技登峰造极天衣无缝吗?一边求着沈非雪,一边求着我,两边都想要占着,还敢拿熙宝来当筹码?坦白告诉你,我一次又一次的答应跟你出来,不过就是想要揭穿你的真面目,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赵林深是个怎样厚颜无耻的小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熙宝是我女儿,难道我还能害她不成?”
赵林深怒不可遏,眼睛猩红,声音凄厉的几乎整个房间内都回荡着:“我赵林深诚心诚意的想要求娶你,想要给熙宝一个温暖有保障的家庭,可没想到四小姐心思如此恶毒,将赵某人的真心放到地上践踏也就算了,竟连熙宝的未来都不管不顾,有你这么当姨娘的吗?”
谢宛音觉得甚是好笑,“赵林深,你对宛玉如何你心知肚明,对熙宝如何也是众所周知,你娶我的目的什么也不需要我跟你点明吧?”
谢宛音这个贱女人竟然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还要跟他出来,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赵林深眼中血丝深重,几乎要撑破眼角。
“谢宛音,你如此羞辱于我,我赵林深定不会善罢甘休。”赵林深痛恨的瞪着他,“有朝一日,我定让你,让你们谢府为今日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随时恭候!”谢宛音丝毫不惧,柔弱的身子竟有股难以言说的爆发力。
赵林深冷哼一声,愤怒的摔门而去。
看着怒气冲冲而去的人,谢宛音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子怅然,“也不知道当初宛玉究竟是怎么看的上这种人,难不成只是看中了他的皮囊?”
“才不是呢。”
一直躲在隔壁房间看热闹的熙宝和谢宛蓉二人缓慢走了出来。
熙宝已经屁颠屁颠的跑到房间里,谢宛蓉站在门口朝着赵林深离去的方向看了眼,看着赵林深在众人指指点点的嘲笑中捂着脸跑出了客栈,无奈的摇摇头。
“熙宝,大姐!”谢宛音一把将熙宝抱起来,冲着她笑道,“熙宝,刚才四姨姨可是为你狠狠地出了口恶气,高不高兴?”
熙宝点点头,“四姨姨骂得对,他就是个坏爹爹,还有娘亲并不是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也是被他强迫的。”
“哦,竟然还有此事?”谢宛蓉也走了进来,“熙宝,你跟宛玉的事情我还没有仔细弄清楚,现下正是好时机,你快将你娘亲的事情说清楚些。”
熙宝指着谢宛音面前空了的茶杯,“娘亲也是喝了他给的茶水之后失去意识,才被他得逞带回了家成了妾室。”
“什么,这茶水有问题?”谢宛蓉脸色一变,慌忙看向谢宛音,“四妹妹,你感觉如何,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第29章
自作孽不可活
谢宛音性子虽柔弱却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既然敢单枪匹马的来与赵林深赴会她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她转身走到窗口,冲着窗外抬了抬下巴,“宛音有没有吃亏,大姐过来一看便知。”
说着,谢宛音还将熙宝的眼睛给捂了起来,生怕熙宝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熙宝刚准备将脑袋往外面伸看看热闹呢,眼睛就被捂住,撇了撇嘴:“四姨姨,这不公平,熙宝也想看看嘛。”
也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谢宛蓉狐疑的看了谢宛音一眼,走上前一瞧当即瞪大了眼睛:“这这这……这成何体统,赵林深简直,大庭广众之下,这赵林深当真是不知所谓不知羞耻啊。”
长街之上,众目睽睽,赵林深脸色潮红,神志不清的强行拉着路过的女子就在搂搂抱抱,那女子不断挣扎着,嘴里喊着救命,没多久便有两个壮汉上前将已经赤裸着上身的赵林深按在地上打了一顿。
几个官差推开喧闹的人群,赶忙将殴打在一起的人拉开,将骂骂咧咧的赵林深给带走了。
赵林深被强行与那女子分开,当下便要抱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官差,一口亲了上去,那官差当即脸色黑了下来,一拳头打在赵林深脸上给他揍晕过去了……
“噗嗤!”
谢宛音没忍住的笑了出来,她捏了捏嗓子,轻声笑着:“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赵林深原本想要将那掺了药物的茶水给我喝,偏偏我在他转身出神的时候将这两杯茶水掉了包,他自己却是喝了加药的那一杯。”
谢宛蓉听了松口气,放下心来:“好在你机警,否则叫那赵林深阴谋得逞,咱们谢家的名声可就全部被败坏了,若是你们二人水到渠成生米煮成熟饭,父亲就算是再不舍也得将你嫁给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
“我才不嫁人呢,这些个臭男人一个个的都想……”
“咳咳咳……”
好在熙宝及时打岔,让谢宛音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
谢宛蓉并不知晓谢宛音对男人无感一事,还以为她是因为被赵林深伤害了故而产生了一种厌倦心理,作为姐姐,还是要及时劝说一句:
“这世上也并非全都是劭延、赵林深一众货色,好男子还是许多的,妹妹也不必着急。”
熙宝将遮挡在眼前的那只手拿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嬉笑道:“四姨姨可不是因为赵林深那种人在伤神,得知他的真面目,及时止损,四姨姨高兴还来不及呢,是吧四姨姨?”
谢宛音宠溺的轻点熙宝微红的鼻尖,“是呢,多亏了咱们熙宝将我从这火坑中及时拉了出来,否则四姨姨日后指不定有多惨,这日子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哟!”
相比于几个还没来得及嫁人,为体验到婚嫁之苦,婆媳之难得妹妹们,谢宛蓉还是较为成熟肃穆许多。
谢宛蓉拍拍桌子,让店小二重新上了一桌新的酒菜,又让人给熙宝送了点好吃的零嘴儿来。
看到桌子上摆满各种各样好吃的,熙宝眼睛直发光,乖巧的坐在谢宛音身边吃着。
吃到一半儿,熙宝顿觉两道深沉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抬头瞄了一眼坐在对面,面色凝重的谢宛蓉,将嘴里的零嘴儿咽下去,才歪着脑袋疑惑的问道:
“两位姨姨是不是有话要问熙宝呀?”
光她一个人坐在这里大吃大喝的,她都有点不太好意思起来了呢。
熙宝毕竟是个不到四岁的孩子,虽然是懂事聪慧却也是贪玩爱吃的时候。
许是山上日子困苦不堪,熙宝身形比同龄孩子小了一圈儿,回来时还穿着一身洗到发白的破旧道服,看上去浑身脏兮兮的可怜巴巴的,偏偏还摊上这么一个混账人渣爹爹,要不是遇到了谢宛华,还不知道在哪里流浪着呢。
谢宛蓉、谢宛音姐妹两人似是想了相同之处,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红了眼眶。
谢宛音叹口气,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就是可怜咱们熙宝没了娘亲,日后也是个没爹的孩子了。”
熙宝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两位姨姨不必心疼熙宝,熙宝早就算出自己命里没有父女缘,所以一点儿也不难过。”
要是知道自己的爹爹是那副德行,当初她就不去找他了,平白无故让赵林深知道自己是谢尚书的外孙女儿,让他产生了踩着她往上爬的想法。
回去之后还得好好算算谢家未来的命运,可不能因为赵林深的出现而产生动荡才是,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谢宛蓉将熙宝掉落在耳边的头发撩起来,悉心的用红头成重新系好,又在她头顶的小揪揪上摸了一把,才道:“多么懂事明理的孩子,怎么就摊上赵林深那个刮混账爹呢。”
“对了熙宝,你方才说我三姐姐也是被赵林深以这等手段得到手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谢宛音想到熙宝刚才说的话,连忙皱眉问道。
“是啊,宛玉究竟是怎么死的,真的只是难产而死吗?”
一提到谢宛玉,两姐妹的神情都变得严肃伤感起来。
熙宝叹息一声,“娘亲的事熙宝也只能算到一点点,熙宝只知道娘亲因为一次意外事故失去了记忆才落入了赵林深的手中,她为了找回自己丢失的记忆曾出逃过好几次,直到怀上了熙宝,后面的事熙宝就算不出来了……”
提到此事,熙宝眼圈红了起来,“可能是因为有了熙宝,所以娘亲才会放弃逃走,可最终还是死了……”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三妹妹失忆前发生过什么,怀了熙宝之后又发生过什么,既然熙宝无法算到,那就只能我们自己去调查弄清楚了。”
谢宛音愤慨的拍了拍桌子,“哼,最好别让我查出三姐姐的死与赵林深那畜生有关,否则我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熙宝也不只是一次两次的算过谢宛玉的命运,只是每次算到的基本都差不多,但总有一处疑点,越是清楚越是不同寻常,尤其是那段笼罩在谢宛玉八字上的那篇黑色阴雨……
熙宝还没弄清楚暂时也不敢妄自揣测天机,故而只得闭口不语。
第30章
渣爹要报复她们呢
谢宛蓉两家新的店铺按照熙宝所言,只盈利人心不盈利金钱,短短几日便见了成效,连带着那几家被劭拖累到亏损的店铺也开始盈利起来。
她并没有急着将两家店铺继续投入到盈利之中,而是大方的将店铺转赠给熙宝,当做给她的谢礼,也算是变相的为她积攒着嫁妆。
熙宝手里拿着两份店铺地契的文书惊的下巴都快要挂到地上了,她来回来的盯着那转赠给她的几个打字,“大姨姨,这份礼物太贵重了,熙宝真的不能收,而且,而且熙宝也不懂得什么经营之道,这掌柜的熙宝真的当不得的。”
一双光洁白嫩的小手恭恭敬敬的将两份地契整理好,乖巧的递到谢宛蓉面前,“再说了,熙宝年纪还小,现在就开始准备嫁妆就太早啦,况且熙宝命硬,注定要孤独终老,要这些嫁妆也没有用的。”
谢宛蓉可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也只当熙宝这是玩笑推辞之类的话语,“不早了,从我们出生开始父亲、娘亲就在为我们姐妹几个人准备嫁妆了,你已经快四岁,现在准备还迟了呢。”
正在一边收拾着桌子的谢宛华也道:“就是,既然咱们姐妹几个命中注定没有姻缘,倒不如将所有的嫁妆都给熙宝,日后为熙宝寻个合适的如意郎君,熙宝负责玩儿,我们就负责给你带孩子。”
谢宛莹手里还拿着刚写好的菜谱,吹着上面未干涸的墨汁笑道:“就像咱们现在这样养护着熙宝,哈哈!”
谢宛音拿着毛笔敲了一下谢宛莹的脑袋,“大姐让你跟我一起盘账,你倒好,尽顾着写你的菜谱了,这是账本不是给你写这玩意儿的。”
“反正都可以写啊,都一样嘛。”
谢宛莹撅着小嘴儿,她本来是在好好的记账来着,但中途想到莲藕的几个做法就忍不住的想要将这个写下来啦。
想到此,谢宛莹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她双手紧握放到下巴边上满是期待的说道:“姐姐们,马上西城的荷花就要开了,届时咱们带熙宝一起去划船摸莲藕吧?”
谢宛蓉第一个拒绝:“我还有这么多铺子的账面要处理,可没时间跟你一起去胡闹。”
谢宛华也表示没时间:“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在军营里多训练几个有用的士兵呢。”
“我这刚修剪的指甲,护理过的双手是用来吟诗作画的,可不是用来摸莲藕的,届时指甲里全是黑泥,弄都弄不干净,我可不去。”谢宛音将漂亮干净的纤纤玉手伸出来在谢宛莹面前展示了一下。
看到谢宛莹手背上因早晨在厨房做油煎包时炸出来的伤痕,心疼的‘啧’一声,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护理花膏拿出来亲自为谢宛莹擦拭着:
“瞧瞧你的手上全是伤痕,这花膏是大姐店铺里买来的,经常涂抹能够消除你手上的疤痕,这手啊,可是女子的第二张脸也得好好护理着呢。”
护理花膏冰冰凉凉的涂抹在手背上舒服的很,谢宛莹扬起笑脸:“谢谢四姐姐,是挺好闻的呢。”
谢宛蓉娶了一眼谢宛音手中的花膏,“想要什么直接让人送到府上就行,犯得着自己去店里买,自家人花那儿冤枉钱做什么。”
谢宛华哼哼了两句,“还不是之前大姐姐的店铺刚开业,宛音去店里随意拿了几件东西被劭延那狗东西嚼了几句碎嘴子,宛音就放在心上,自此以后去大姐姐店里只买不拿了。”
“那次你是受了我的话去店铺里给娘亲拿药的,怎的也能算是白拿?”提到劭延,谢宛蓉脸上的笑意消散了几分,“日后你们有什么需要的随意拿取不必再知会任何人,尤其是劭延。”
谢宛华、谢宛音、谢宛莹三人目光交汇了一会儿,熙宝瞧着情况不对劲儿,非常有眼力劲儿的站出来叉着腰道:“好嘞,那以后熙宝想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就直接来找大姨姨咯,大姨姨可不能觉得熙宝麻烦,要求多哟。”
谢宛蓉掐掐她最近因为被谢宛莹不断投喂而胖了一圈的脸蛋儿,笑道:“尽管拿尽管拿,大姨姨求之不得呢,想要什么应有尽有。”
另外三人脸上的尴尬之色也悄然褪去,姐妹几个又开始说说笑笑了起来。
熙宝笑够了,重新坐回去,手指放在一起算了算。
算完,熙宝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严肃起来,她拽了拽谢宛音的袖子,沉声道:
“四姨姨,先前咱们在客栈戏耍赵林深,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出糗,已经被他记恨上了,他要靠着沈非雪、借助沈家的力量培养自己的势力,以此来对抗咱们谢家等着报仇呢。”
“什么?”谢宛音眉头霎时皱了起来,“赵林深竟然还想要报复我们?”
谢宛华放下手中的活儿,身如闪电,立即窜到桌前,“如此,那就更不能让赵林深和沈家联姻了,得让沈非雪知道赵林深是个怎样阴险之人。”
“没错,只要赵林深、沈非雪二人无法成婚,赵林深就不成气候。”谢宛莹说完看向熙宝。
熙宝摇摇头,撇了撇嘴:“已经太迟咯,他跟沈非雪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两人现在还在寺庙后院的小屋子里呢。”
“二人还没有成婚就已行苟且之事,真是太不要脸面了。”谢宛音被赵林深的手段恶心到,“没能让我就范,就将目标转向沈非雪,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出人头地,给自己报仇呢?”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也能怪罪别人,那药本就是他自己带来的,用在他身上也是无可厚非,谁让他心思不纯,非得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呢。
熙宝拿起桌子上花生糖放到嘴里嘎巴嘎巴的吃着,“沈非雪故意让人将沈夫人领过去,想来现在沈夫人已经知道他们两人在一起的事了,即便沈家不同意那也没有办法了。”
谢宛蓉手指轻点着桌面,“我倒是听说过一些沈丞相的为人,他之前是不赞同让赵林深成为新科状元的,还曾经在朝堂之上弹劾过,后来不知怎么的,弹劾没有成功,赵林深仍旧成了新科状元。”
谢宛蓉毕竟是世子妃,多多少少能得到一些朝堂上的消息。
谢宛音急忙道:“可那沈丞相跟咱家也是死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沈丞相未必不会因此接纳赵林深啊。”
深知其中厉害,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