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师！”苏瑾惊喜地喊了一声，“快进来！”

    冯丽华边走边把篮子递给她：“给你尝尝。”

    苏瑾接过篮子，略带惊讶地问：“这鱼这么大，你哪里弄的？”

    “不是这么大的鱼，我哪敢拿来送你？”冯丽华笑着说，“雅笙她爸带给我的，我看这鱼好，就想着给你送点过来，顺便爱看看你不当老师了怎么享受生活。”

    “你来得太巧了，我前几天都不在家，今天才回来。”

    “那我还真是来得巧了，看来这鱼就应该是你吃的。”冯丽华调侃道，随即问道，“前几天你去哪了？我还见到王副司令了，怎么没见你？你们不是形影不离的吗？”

    苏瑾忍不住笑了：“都老夫老妻十几年了，分开几天还能丢了不成？”

    “你们的感情这么好，分开我看人不丢魂也丢。”冯丽华调侃道。

    “哈哈，”苏瑾笑道：“要是以往分开可能会丢了魂，但是这次我出去太忙了，没空想他。”

    “你去哪里了？”冯丽华问。

    “我想做香水，去调研日化厂了。”苏瑾回答。

    “香水？”冯丽华有些疑惑。

    “是的，香水是一种用很多种花草混合调制的一种液体，很香。”苏瑾解释道，“前段时间我跟我爱人去昆市买了一瓶，小小一瓶，80块钱。”

    “80块钱！”冯丽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是我们老师两个月工资了！你也太舍得买了。”

    冯丽华说完，心里不禁有些感慨。她想到苏瑾的爱人王副司令工资高，家里条件好，买这些东西自然不在话下。而她自己，工资要养活自己和孩子，每一分钱都得精打细算。有些事情，真是不能比较。

    她压下心里的情绪，笑着对苏瑾说：“不过，对于你来说买这些也不算什么。”

    “哪有不算什么？80块钱我也心疼啊，但是这个味道太好闻了，平时又很少有机会消费，难得去一趟省城，一咬牙就买了。”苏瑾说，“你等等，我拿给你闻一下。”

    苏瑾说完走进房间，不一会拿出一个小瓶子。

    “好精致，”冯丽华感叹道，“就这点东西80块钱？”

    “我给你喷一下，你闻闻。”

    冯丽华看着苏瑾小瓶子对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按压，一阵很清香特别的浓雾洒到她手上，凉凉爽爽的。

    “真好闻，”冯丽华感叹道。

    “这个东西是法国制作的，还有个更好闻的，要250元。”

    冯丽华瞪大了眼睛，这个世界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世界吗？

    “我这次去日化工厂，就是想了解这个东西能不能在国内生产。这个味道，肯定很多人喜欢，但国外的太贵了，大部分人买不起。我听说香水的成本其实不高，之所以价格这么高，主要是品牌值钱。如果国内也能生产，价格低一点，肯定会有很大市场。”

    冯丽华眼睛亮了起来：“照你这么说，这个如果可以做出来，那真的可以赚很多钱！被你这么说，我都心动了。你能想到做这个东西，有这种想法，真让人佩服。”

    苏瑾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遗憾：“可惜，我去了解了一下，现在这边还没有这个产业，没技术也没设备，做不了。”

    “那是很可惜，”冯丽华点点头，“不过如果真的做这个东西也很复杂，够你忙的。你呀，还是安心做副司令太太好了。要是我像你这样，才不会劳神去给自己找那么多活。”

    “现在雅笙出来工作了，你也不用那么负担那么大了。”

    “唉，我还想负担大点呢，但是这些都由不得我。以前一直想让她考大学，谁知道考了两年都没考上，现在在县里当初中老师。”冯丽华叹了口气：“我一直想让她走出去，走到城里，可惜最后也只能走到县里。”

    “雅笙是正式编制的老师，还是县中学，工作稳定，跟你一样教书育人，我觉得很不错了。县里离你也近些，你想雅笙离你那么远啊？”

    “苏老师你真会安慰人，听你这么说，好像这样也挺不错。只是我心里总觉得有点遗憾，毕竟当初对她的期望挺高的。现在不想咯。”

    第203章

    勤务员老王

    冯丽华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葡萄藤，“你这个地方搭得真好啊，吹吹小风真惬意。”

    苏瑾笑了笑：“我也很喜欢，之前我在军区也有个差不多的，来到这里，我爱人就想着帮我弄个一样的。”

    冯丽华看着苏瑾，整个人柔软放松，感叹道：“你爱人真好。”

    苏瑾眨眨眼：“不好我怎么能嫁给他？”

    “有些人婚前好，婚后不一定好。”

    “你不是跟你爱人和好了吗？”苏瑾问。

    “算是和好了吧。”冯丽华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我这个年纪，他妈也不再逼我生孩子了。他这么多年一直在等我，他妈也对他没办法。雅笙出来工作了，有时候会给钱给她奶奶，所以她奶奶对雅笙也不像以前那样了。”

    “雅笙是个好孩子。”苏瑾感叹道。

    冯丽华点点头，眼里满是欣慰：“是啊，以前她奶奶那么忽视她，她都不记恨。要是我，我可能做不到。她真是个心胸宽阔的孩子。”

    苏瑾轻声说道：“是啊，真是个心胸宽阔的孩子。这样子也好，不好的事情不记在心上，活得轻松些。”

    冯丽华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是啊，有时候我真觉得，雅笙比我活得明白。她总是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冯丽华顿了顿，说：“其实我也知道她想我跟她爸和好。到了这个年纪，我也折腾不动了。既然她奶奶改了一些，她爸也一直有心，算了吧，认命了，就当为了雅笙。”

    这时，院门被推开，王钢峰大步走了进来。

    冯丽华见状，起身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哎，急什么，留下来一起吃饭吧！”苏瑾连忙挽留。

    “我不会是打扰到你们了吧？”王钢峰挑眉，看向苏瑾。

    苏瑾嗔他一眼，哼道：“你才知道！”

    冯丽华笑着摆摆手：“没打扰没打扰，我还有点事，得早点回去。”

    苏瑾送冯丽华到门口。

    冯丽华笑着调侃：“你快回去吧，王副司令等急了，怕是要亲自出来赶人了。”

    苏瑾笑着瞪冯丽华一眼：“胡说八道！他敢来赶人，我先把他赶出家门。”顿了顿说：“那你慢走，我们改天再聊。”

    “快回去吧。”

    苏瑾看着冯丽华笑着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回到院子里。

    王钢峰已经在屋檐下站定，双手抱胸，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舍不得人家？”

    “是啊，有点舍不得。”苏瑾点点头，她顿了顿，目光微微一转，接着道，“不过家里还有个我更舍不得的，所以我回来了。”

    王钢峰挑眉，语气意味深长：“哦？看来家里这人的魅力很大啊。”

    苏瑾轻轻点头，笑意浅浅：“那可不，整个守备区最有魅力的男人，就是太黏人了。”

    王钢峰闻言，低笑一声，伸手牵住她的手，低声道：“黏着你不好吗？”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微微凑近他，轻声道：“不过呢，守备区最有魅力的男人要是能亲自下厨，给我煮鱼吃，那才是更大的荣幸。”

    王钢峰挑眉，低头看着她，唇角的笑意加深：“你这是明晃晃地使唤人呢？”

    苏瑾笑眯眯地点头，理直气壮：“怎么，你不愿意？”

    王钢峰轻哼一声，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行，谁让你是家里最金贵的呢？”

    苏瑾笑着上前，亲了一下王钢峰的脸：“王副司令好眼光。”

    王钢峰看到餐桌上的大鱼，挑了挑眉：“这鱼是冯老师送来的？”

    苏瑾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我在这里就那么一两个朋友，除了她还能有谁？”

    王钢峰边挽起袖子边问：“这鱼你想怎么吃？”

    “做红烧吧，好久没吃过了。”苏瑾说着，眼里带着几分期待。

    王钢峰点点头，转身走进厨房：“行，那就红烧。”

    苏瑾跟在他身后，靠在厨房门边，看着王钢峰熟练地处理鱼鳞、清洗鱼身，动作干净利落。她忍不住笑道：“看来当初在炊事班学的手艺还没丢。”

    王钢峰抬头看了一眼悠闲倚在门框上的苏瑾，笑道：“丢不了，得给你做饭，我哪敢丢？”

    苏瑾抱臂看着他，嘴角噙着笑意：“王副司令觉悟挺高啊。”

    “在这种时候，我都是勤务员小王。”

    苏瑾挑挑眉，问：“哦，都这个年纪了，还敢当勤务员小王吗？我看是老王吧？”

    王钢峰危险地眯起眼，问：“怎么？我老了？”

    “那是没有以前年轻，王副司令，你不是唯物主义者吗？不是遵循事情的客观规律吗？”

    “哼，”王钢峰看着苏瑾，“今晚我要给你证明证明。”

    苏瑾脸颊微微泛红：“好呀，等着你。”

    看到王钢峰眼神变得灼热，苏瑾轻咳了一声：“快做你的红烧鱼吧。”

    “好嘞，您的勤务员老王为您服务。”

    “什么那么香？”

    康康还没进门，就喊了起来。院子里一阵骚动，几个孩子回来了。

    “妈妈，爸爸，我们回来了！”

    苏瑾探头一看，几个孩子打打闹闹走进院子。

    “妈妈！”乐乐扑过来抱住苏瑾的腿，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你今天在家啊！”

    王钢峰抬头看了一眼乐乐，故作严肃地问：“妈妈不在家去哪？”

    乐乐撇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妈妈前几天都不在家，今天回来了，我还不习惯嘛。”

    “那你就要快点习惯。”王钢峰一边翻动着锅里的鱼，一边说道，“以后妈妈都在家。”

    乐乐看了看满头大汗、又要烧火又要看锅的爸爸，再看看悠闲地靠在厨房门框上的妈妈，忍不住嘟囔道：“爸爸，你怎么这么忙啊？妈妈怎么不帮忙？”

    王钢峰听了，笑着擦了擦额头的汗：“你妈妈可是咱们家的‘指挥官’，负责指挥，我负责执行。分工明确，懂不懂？”

    乐乐转头看向苏瑾：“妈妈，那你指挥得怎么样？”

    苏瑾笑着捏了捏乐乐的小脸：“指挥得还不错，你看爸爸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乐乐看了看锅里香气四溢的红烧鱼，咽了咽口水，点点头：“嗯，闻着好香！”

    王钢峰得意地挑了挑眉：“那当然，爸爸的手艺可不是吹的。”

    这时，康康也凑了过来，吸了吸鼻子：“爸爸，这鱼什么时候能吃啊？我都饿了。”

    “马上就好，你们先去洗手，准备吃饭。”

    孩子们欢呼一声，纷纷跑去洗手。苏瑾帮着王钢峰把鱼盛到盘子里，又端了几碗米饭上桌。

    “妈妈，这鱼真好吃！”康康夹了一块鱼肉，吃得满嘴油光。

    “爸爸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安安也点头肯定。

    王钢峰笑着给苏瑾夹了一块鱼肚：“来，尝尝我的手艺。”

    苏瑾咬了一口，鱼肉鲜嫩多汁，味道正好。她笑着点点头：“味道一如既往地好，值得表扬。”

    王钢峰看着苏瑾，挑了挑眉：“行，记得。”

    苏瑾一愣，她老公刚才说话时的表情是不是有点意味深长？

    ——

    安安和康康放学回家，刚走到路口，就看到一个穿着竖领衬衫和喇叭裤的青年，懒洋洋地倚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他嘴里叼着一根草，胸前还挂着一副黑色的墨镜，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康康瞥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心想：装什么装！去昆市的时候，大把这么穿的人，也没见谁像他这样摆着姿势装模作样。

    安安和康康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却被那人懒懒地伸脚一拦：“两个奶娃娃，走那么急干嘛？”

    康康一听，眼睛一瞪，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语气里带着一丝挑衅：“找死是吗？谁是奶娃娃？”他们已经高中了好吗！

    那人凑近了些，嬉皮笑脸：“仔细看看，我是谁？”

    康康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完全不认识，哼了一声：“我管你是谁？”

    安安却皱了皱眉，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他仔细看了几眼，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小时候饿得跑到守备区食堂找吃的，后来又在云岭村遇见的那个张大牛吗？当年插秧时，那个看不上干农活的张大牛，现在怎么这副打扮？

    张大牛见安安在仔细审视自己，得意地把嘴里的草拿掉，笑着问：“记得我了吗？”

    安安点了点头，语气平静：“记得。现在发财了？”

    张大牛一拍大腿，站直了身子，满脸得意：“你说对了！我当年怎么说来着？种地没出息，得找其他门路。现在我不是找到了吗？”

    安安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哦？你找到什么门路了？”

    张大牛随意地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扬了扬下巴，语气里满是炫耀：“你看到没？这都是在沿海城市买的。我去那里做事了，那边什么都有——电视机、电冰箱、手表，晚上那个灯光亮灿灿的，闪得眼睛都疼。”

    康康听了，忍不住嗤笑一声：“就这？穿得花里胡哨的，就是发财了？”

    张大牛看着安安不屑的表情，很不爽：“哎，奶娃娃，现在我虽然还没发财，但是已经快找到发财的门路了。出去看看，总比窝在这个犄角疙瘩强吧？窝在农村里，有什么发展前途？”

    康康冲动地冲上去，眼看就要揪住他的衣领：“你还叫奶娃娃！”被安安拦下。

    安安点点头：“嗯，不错，知道发展前途了，我看你还有救。那就祝你早日找到发财的门路，快点发财。”看了眼康康，说：“我们走。”

    张大牛赶紧过来将他们拦住：“别走啊。我是专门来找你们的。”

    康康由上向下打量了他两眼，问：“找我们干什么？我们很熟吗？”

    张大牛嘿嘿笑：“你们跟我不熟，我跟你们熟。当初要不是你们回家偷了馒头和肉给我，我可能都饿晕了，所以我一直记得你们。”张大牛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那个肉腥子的味道我现在还记得，不瞒你们说，我后来就没再吃过那么好吃的肉。”

    “当初没饿死就行，就一点肉也用不着记到现在。”安安说。

    “嘿，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我张大牛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张大牛瞪大眼睛，不服气，转身从地上提起一袋东西，笑嘻嘻地递到安安面前，“报答你们的。”

    “这是什么？”康康皱眉。

    张大牛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你拿着不就知道了吗？”

    康康看了一眼他哥，看他哥点点头，于是去接过那袋东西，打开来看。

    “你这是什么东西？”康康拿出一个罐子，晃了晃：“酒？”

    张大牛双手在胸前交叉，得意地说：“这东西叫可口可乐，可好喝了。这边没有，只有沿海那边有，我买回来给你们尝尝，也让你们知道什么是新东西。”

    康康又翻了翻，看见里边一部分糖果，皱了皱眉头：“这是女孩子吃的东西。”

    “嘿，怎么是女孩子吃的东西？我们男人怎么就不能吃了？”张大牛不服气，“那边还有很多新的东西，就是我还没钱买。等以后我赚大钱了，给你们带回来！”

    “你也不用给我们带回来了，你这些早就超过我们当初给你的那两个馒头和肉了，你有门路了，好好改善你家里的生活就行。”安安说。

    “那我肯定会改善家里的生活的。不过你们我也记得。这些东西虽然是花钱买的，但是给你们给我的馒头和肉还是不一样。如果当初没有你们给我的馒头，我可能就饿死了。”

    “没那么夸张，饿个一两顿，不会饿死。”

    张大牛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你们两兄弟还挺实在。那我们可不可以交个朋友啊？”

    张大牛看两兄弟没回答，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你们是司令的孩子，看不上我们这些人也是正常。我就问问。”

    安安看了他一眼，“我们不拉帮结派，在外面也没什么朋友，也不想随便交什么朋友。”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平时有空出来大家交流交流是没问题的。”

    张大牛听了，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行啊，交流交流也行！反正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到处走走看看，以后要是有什么新鲜事儿，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你也不用给我们带东西了，这些东西已经很多了。”安安说，“我们要回去了。”

    “行！那我也走了！”张大牛跨着左摇右晃的步子走开了，又回来向两兄弟挥挥手。

    安安和康康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康康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人虽然有点浮夸，但还挺有意思的。”

    安安笑了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走吧，回家。”

    第204章

    高考592分和380分

    一年后。

    苏瑾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太阳晒得她满头冒汗。看着康康的裤子膝盖又破了一个洞，苏瑾生气地拍了拍他的裤子。没见过这么废裤子的人，他爸以前的裤子都被他穿坏了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