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血肉从她手里被丢了出来,落在傅修远脚边。
傅修远垂眸看去,动作猛地顿住。
我将血肉抱了起来,递到傅修远眼前,扯起一抹笑:
“你不是让我给薛小婉准备一份大礼吗?”
“看,傅修远,这就是我为你们准备的礼物,你的孩子,喜欢吗?这份礼够大吗?”
傅修远全身颤抖,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不、不可能,我不信,你那么喜欢那个孩子,你不会……”
他猛地拍开我的手,那团血肉掉在了地上。
他双手扳住我的肩膀,声音哆嗦:
“沈月,你乖,别吓我,你告诉我,那不是我们的孩子对不对?是你故意气我的恶作剧对不对?”
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医院的报告,砸到他脸上:
“傅修远,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傅修远拿起那张报告,每一个字都不敢错过。
直到全部看完,他的脸彻底变得苍白:
“你居然真的……引产了……”
我才做完引产不久,身体十分虚弱。
本来应该好好躺在床上修养,却跑到这里,经历了刚才那一切,情绪又大起大落,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我躺在医院里,耳边传来傅修远和医生的争吵:
“就是你给我老婆做的手术?别以为拿个破果篮来就没事了,谁让你随便给我老婆引产的?你这是谋杀,我要起诉你!”
医生甩开傅修远的手,声音冷漠:
“随你,反正过了今天,我就辞职了。”
“倒是你,我想问问,你老婆产检、引产的时候你在哪?现在装什么好丈夫好父亲?!”
傅修远沉默了。
医生看了我一眼,我朝他感激地笑笑,他什么也没说,把果篮放在地上,转身离开了。
见我醒了,傅修远赶紧跑过来,关心道:
“老婆,医生说你是引产后出血,好好休息就行。”
“你渴不渴?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吗?要不要我扶你上楼去看看妈妈?”
多可笑啊,这是傅修远第一次这样叫我妈妈。
可他竟然都不知道,我妈妈已经去世了。
我静静地问:
“孩子呢?带我去看看她。”
傅修远带我去了墓地。
小小的墓碑上,刻着孩子的名字,傅思月。
傅修远小心翼翼拉起我的手:
“这些天是我不好,我会补偿你的,以后咱们还会有很多个孩子。”
“你不是想要个戒指吗?明天我们就去买好不好?”
刚刚怀孕的时候,我抱着一堆诗经、宋词,缠着傅修远问,孩子要取什么名字才好。
他总是不耐烦地看着我:
“沈月,你就那么闲?我每天忙的要死,这种小事你能不能别烦我?”
然后转头一条条地翻看薛小婉的朋友圈,耐心地给每一条点赞和评论。
我曾经问自己,在我和傅修远这段契约婚姻里,除了各取所需,我有没有爱过他?
他常常应酬到半夜才回来,躺在沙发上喊胃疼,不管多晚,我都会爬起来给他煮醒酒汤,守着他整晚,怕他半夜吐了呛死自己。
每次他出差前一晚,我都会精心为他搭配好衣服,熨得干净妥帖,看着他在别人面前意气风华的模样,我也会在心里与有荣焉的骄傲。
他偶尔说一次我做的饭好吃,我就会开心好久。
他睡着时,我总忍不住偷偷描绘他的眉眼。
我想,我心里有了答案,我是爱他的。
我甚至不切实际地奢望过,他是不是也有一点爱过我。
可直到那晚薛小婉回国,我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因为他,我整个口腔被碎玻璃割破,还要被薛小婉折磨羞辱,失去了妈妈和孩子。
可他一次都没有站在我身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