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为了救我，他却舍弃了自己的生命。

    女娲娘娘说，我可以选择重堕轮回，忘却前尘。

    我接受了。

    走向崖壁边缘，云海在脚下翻涌。

    今天，是我在逍遥岸的最后一日。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晚晚！”

    身后，一道急促的呼喊打破了寂静。

    远处，一个身影披着霞光，跌跌撞撞地朝我冲来。

    11

    夕阳下，鹿闻笙鼻青脸肿，眼中布满血丝。

    他押着牡丹，这位曾经最美丽最尊贵的仙女，此时眼神惊恐，浑身是伤，双脚像被抽去了骨头般站立不住，被鹿闻笙拖拽前行。

    “晚晚，对不起，我来迟了……”

    “扑通”一声，鹿闻笙跪倒在地。

    “这些年，委屈你了，我把你的仇人带来了，你看！”

    牡丹吓的花容失色：“好姐姐，我不是有意害你的，我只是嫉恨鹿郎越来越关心在意你，才不得不出自下策！”

    鹿闻笙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倒出一颗闪着幽蓝光芒的丹药，递到我面前。

    “快，吃下天罗丹，我带你回去！”

    我接过丹药，在指间捻动：“回去，又怎样？”

    祭司匆匆赶来，一看到这场景，也忍不住高声相劝：“晚晚姑娘，为了炼制天罗丹，我家主君与萧玉宸决斗了七天七夜，才将他化作血水，炼制成了这一颗天罗丹，你快快服用，莫要辜负了他一番心意。”

    “你也知道，这结界七年才打开一次，平日若不打开，硬闯进来，轻则消耗千年修为，重则丧命！”

    “主君为了寻你，硬闯结界，如今丧失了千年道行，变成了凡人，就算他曾经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如今这般，也算是诚心补过了。”

    “补过？”

    我嘲讽地牵动唇角，看鹿闻笙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我竟不知，我这七胎孩儿的性命，可以用这种方式弥补？”

    鹿闻笙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他猛地转身，一把将牡丹拖到我面前，厉声道：“跪下！给她道歉！”

    牡丹吓得脸色惨白，身体蜷缩成一团，磕头如捣蒜。

    “对不起！对不起！”

    “好姐姐！我不敢同你争了！我把鹿郎让给你！你饶我一命好不好，饶我这一次好不好？！”

    见我一言不发，鹿闻笙急了，手中寒光一闪，一把匕首抵在牡丹脖子上。

    “她喝了你那么多血，如今我把她的血还给你！”

    手起刀落，鲜血喷涌。

    这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绝代佳人死了，倒下时，眼中还残留着不可置信。

    “晚晚，你看，她的血，我都还给你了，你就听我一句劝，赶紧吃了天罗丹吧。”

    鹿闻笙看着我，满眼恳求。

    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我微微蹙眉，心中没有一丝波动。

    “鹿闻笙，你真觉得，这样就能够弥补一切吗？”

    我低声开口，声音冰冷而疏离。

    带血的匕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鹿闻笙跪倒在地，声音沙哑而绝望：“我知道，弥补不了，可是晚晚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在害怕，我怕你知道真相，我怕失去你，所以，我一直努力在讨好你......”

    “其实，你最后那胎孩子，我没答应送给牡丹。”

    “真的！我向你发誓，我是想过给她，可最后一刻，我后悔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昆仑镜：“你看看镜子好不好？你看看，就知道我没骗你！”

    “我真的后悔了！”

    我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容：“不重要了。”

    12

    我带着鹿闻笙，登上逍遥岸的最高处。

    狂风呼啸，卷起衣袂，仿佛下一瞬就要将我带入云端。

    我俯瞰着断肠崖上如灌木丛般低矮的坟包，目光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