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满头包，他本有一肚子的话要和敖丙说。
他想说自己居然醒着入魔了，怎么会呢？而且这回自己醒来已是正午了，难道他现在不仅夜里，白日也会入魔？再来敖丙不是说自己认出他了么，那怎么还会咬他呢……哪吒入魔之后，到底发生什么了？
可敖丙怎么看都是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哪吒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间只有手足无措地愣在那里。
自己又仗着入魔欺负他了，所以他生气。哪吒心想，是不是该先哄着他理理自己，理自己了便不生气了。
反正他见爹惹娘生气，就是这么一直找娘说话来着。
于是哪吒笨拙地冲着敖丙的后脑勺问道，你不是说我入魔后就爱拉着你追月么……我咬你做什么？
敖丙一张脸还埋在袍子下呢，听了这话想起昨夜种种，眼睛蓦地就湿了。他不出声地眨眨眼，把这眼底泛酸的冲动忍回去，稳着嗓子不发抖地苦笑道，是啊，你好凶……我若不陪你玩，你就咬我。
答完便听哪吒顿了顿，没问他们昨夜又是玩些什么去了，而是问道，疼不疼啊？
疼的，怎么不疼，敖丙昨夜攀着他的肩那么样又哭又求地喊了那么多声“疼”。
幸而这会子还有件外袍挡着，敖丙在底下悄悄拿手背蹭了蹭眼睛，而后摇了摇头。
敖丙摇了头便不再出声了，哪吒只得又找别的话头。他低头瞧瞧自己裤腰，问，我这裤腰怎么破了？
……你自己扯的。
啊……
哪吒抓抓脑后桀骜不驯的发，讪讪道，你给我缝的啊。
可不是敖丙用仙术给他缝的吗。这入了魔的哪吒都撕衣裳撕上瘾了，上回撕了他的外袍还不够，这回……不但把他的撕了个乱七八糟，还把自己的也给扯破了。
也不知是急什么，真真像个色中饿鬼。
其实扯破了敖丙的倒也无妨，他原本就是龙形化的人身子，衣裳重新化出来便是。
至于那色鬼，敖丙原是不想管的，也实在无甚力气理会。
昨夜哪吒按着他弄了好久好久，直到天边都见了亮色，直到树林子里都传来鸟鸣。
后来待哪吒终于肯撤出去了，敖丙都觉着自己被灌满的下腹变重了，身子沉甸甸人也晕乎乎的。他攥着自己蔽不了体的衣裳有气无力地问，你怎么还不回去？
这回入了魔的哪吒还真反常，月西沉了也还醒着，似是听了鸟叫声便舍不得走。
敖丙怀疑他是有心想拉上自己去玩的，只是见自己实在叫他折腾得太惨，像玩不动了，他便踌躇。
他见哪吒望着林子走来走去的，也是没辙，总不能让他在那儿晾着个鸟有伤风化，只得一招手把人召回来。
敖丙对这等与人族有关的仙术不大熟悉，毕竟自小到大他也没见过太多可以化人形的小妖。于是这裤腰便缝补得又粗又糙的，很不好看。
不过入了魔的哪吒也分不清美丑，对敖丙为自己做的很是满意，一乐便仰头合眼睡过去了。
昨夜被强迫时敖丙心里满是平日里与哪吒相处的片段，这会子眼前却俱是昨夜种种。他睁着眼，对着蒙在眼前的白袍，怄道，就不该给你缝，让你光着算了。
这敖丙，平日里性子不知多好，不想生起气来还跟个小炮仗似的，句句呛人。哪吒自知理亏，自然不同他计较这些。
又是聊不下去了，他抬手摸摸鼻子，而后避着敖丙的肩轻轻把手往他身上放，软着语气问道，你冷啊？
他该是冷的，哪吒都能感到敖丙在自己手掌下颤了颤，便又道，我陪你睡吧，我身上可热了。
反正他们都在这地界一连养了好几日伤了，也不差这一天，敖丙怄气要赖床，让他赖就是。
哪吒说着不等这小炮仗再轰人就忙往下躺，怕他似的也不敢掀他盖在身上的袍子，就隔着衣裳将自己热乎又结实的胸膛靠上去，再将手臂虚虚搂上去。
敖丙没挣，没舍得赶这什么都不知道的哪吒走，再来他身上确实是有些难受发冷的。
好在这灵珠是托生在龙族了，若换个寻常生灵，哪受得住魔丸那一通狠弄。许是魔丸灵珠本就契合，又许是龙族天赋异禀，敖丙熬到后边痛楚已是轻了许多，可此前还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敖丙给哪吒揽着，那怀抱暖融融的，反倒有些躺不住，便推着哪吒起来赶路。他不肯自己费力，要哪吒来背。
哪吒自然愿意，将敖丙背好，便踩上风火轮飞向雪山。
他们是许久没像个仙像个妖这样飞过了，这高处的风好凉，哪吒偏过脸向后问敖丙冷不冷。
不想没等来敖丙的回答，只等来他俯在自己肩头，不轻不重地回咬了自己一口。
第12章
Chapter
12: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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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用上法宝，他们之前那玩儿似的赶路真是没法比。
不多时那片树林与湖泊，还有那湖泊边的小小石头窝便被远远留在身后，再瞧不清了。不过半日，目之所及已俱是皑皑白雪。
眼见日将落尽，哪吒恐怕自己又像昨夜一样毫无征兆就入魔，便打算寻个背风处带敖丙落下，先安稳度过今夜。他放眼去瞧，竟瞧见白雪间似是有一面湖水。
敖丙，你瞧，那是水吗？
哪吒停了脚下的风火轮，悬在半空中问伏在肩头的敖丙。除了咬他的那一口，敖丙一路都没开口说过话，就靠着他，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哪吒问罢，枕在身后的脑袋动一动，敖丙勾着哪吒的脖子探出去望，见那处水波微荡，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