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紧了面前的人,生平头一次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嘴笨。
他想和宏哥说好多话。
可是他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好了。”
抱紧他的男人却像是听懂了他这一句句唤语背后的复杂情愫。聂振宏的大掌轻轻覆盖在林知脑后轻轻拍抚着,一下又一下,柔声道。
“宏哥在呢,宏哥一直在的。”
104
分不开
这天晚上,林知一直缠着聂振宏。粘着他,抱着他,向他索吻。
两个人从二楼黏到了三楼,聂振宏刚关上房门,就又被青年扑在了门板后,头一回享受起来自自家爱人的壁咚。
小朋友的吻技不算好,但比第一次的生涩已经成长许多,至少已经学会伸出舌头去舔他的唇了。聂振宏被舔得又酥又痒,没忍几下就反客为主,含住林知的唇舌引着他到自己口腔的更深处,交缠着吮吻在了一起。
直到林知腿软了,头晕眼花地哼哼了,两个人才稍微分开了一点。
聂振宏本来打算将小朋友带到床上休息的,却没料到他刚将人半搂半抱地弄上床,下一秒就被人按倒下了——林知根本不让他起来,直接坐在了他身上,伸手扒拉他的衣服。
“知知……”
聂振宏轻轻掐住恋人的腰,哑声问道,“想干嘛呢?”
“想……想要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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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半点没有害羞和犹豫,直楞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渴望。
他坐在男人的胯间,目光灼亮的望着被自己压躺在床上的人,声音明朗中又带着被吻久了润湿的软,“想要宏哥。想要和宏哥抱,想要和宏哥睡觉,想要吃宏哥的东西。”
“吃我……什么?”聂振宏快被他家的小直球给撩疯了。
“这里。”而小直球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威力,依旧说着让人心火燎原的话。
林知直接握住了男人已经硬起来的地方,把自己的屁股撅起来往上面坐,“想要宏哥进到里面去……”他一边说,一边俯下身再度搂住了聂振宏的脖颈,将自己整个上半身都和男人的贴在了一起,眷恋似的蹭了蹭聂振宏的脸颊,“想和宏哥永远在一起。”
林知不知道自己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
宏哥为他做的一切他都有好好看着,好好记着。不仅仅是今晚,还有以前。从最开始给他补鞋,替他贴伤口,到后来为他做饭,带他到店里帮工,宏哥从来都没有问他要过任何东西,总是让他好暖又好开心。
妈妈说,如果一个人为你付出很多,又不求回报,那一定是这个世界上很爱很爱你的人。
林知以前以为他所拥有的这样的人只有妈妈一个。但后来他发现了,他还有宏哥。
他也想给很多很多给宏哥,可是林知又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他只有一个笨笨傻傻的自己,如果宏哥愿意要的话,那就太好不过了。
而对于脑袋一根筋的林知而言,他现在所做的,就是在确认这件事。
他认真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和裤子,主动将赤裸的身体贴紧了男人炽热的身躯。林知此刻的心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他要把宏哥吃进去。
如果浑身上下都染上了宏哥的味道,他们就分不开了。
这一夜对于两人来说,都格外甜蜜。
深秋的半夜窗外似乎下起了雨,两个人拥吻在温暖的被窝里做着爱,却像是晃动出了一床的春天。
第二日,聂老板再度携自己的老板娘兼唯一员工旷了工,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他醒来时身旁的人还在酣睡,聂振宏便也没急着起,靠在床头玩手机。一眨眼就到年底了,手机弹窗出今年的春节假日的相关新闻,聂振宏忽然想起自己从林家带回的一沓旧日历。
那上面,一月底的一个日子被人用红笔圈上了圈,写着‘宝贝的生日’。聂振宏打开手机日历瞧了瞧,竟发现和今年的除夕重在一块儿了。他嘴角勾起笑,开始盘算起今年家里除夕夜的大饭桌上如何增添一个蛋糕,又要做什么样的口味才符合小朋友的喜好。
琢磨了一会儿,他干脆戳开联系人,将这个难题交给了家里最有发言权的大厨师,姐夫王浩。顺便,聂振宏也请教了一下姐夫,问他如果要给老婆送生日礼物的话,该送什么比较合适。
“送你姐喜欢的呗。”
作为一个大直男,姐夫的回答时分有代表性了,“口红,鞋子,包包。哎她今年又看上什么美容仪,我连名字都记不全,
你说这不难为人吗!哎哟老婆……”
王浩本来发的语音,结果后半段聂展霞的声音也钻进了话筒里,语音戛然而止。
聂振宏等了一会儿,等那边两口子解决完美容仪名字的问题后,才接到姐夫继续的回话。不过这时,可能是有老婆从旁指点,王浩的回答总算靠谱了点。
【那啥,你就整点你能力范围内的呗。喜欢你的,你送啥都喜欢。】
【当年我没钱,就给你姐做了碗长寿面(蛋记得做心型),她吃完就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嘿嘿!】
聂振宏看完姐夫的话,忍不住笑了。
他这姐夫,和他姐也是绝配。
回了个【OK】的表情包,聂振宏这才放下手机。肉雯‘二叁)灵溜。九二;(叁九;。溜
晨间风冷,林知在被窝里翻了个身,露出了半边身体。聂振宏将被子扯直重新给给小朋友盖好了,把林知露在外面的脚塞回了被子里,手顺势捏了捏他软软的白皙脚肉。
垂头看了一会儿乖巧睡在身旁的小朋友,聂振宏盯着自己粗糙的手,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105
是你的
入冬之后,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
随着年关临近,街道上有几家商铺换了租户,简易的铺面里架起一台台半自动绞肉机。临街的桌板上摆满了各类肉和肠衣,机器声轰隆隆的,混杂着麻辣香料的肉馅儿就不断顺着机器出口钻进了肠衣里。手脚麻利的老板用棉线将灌好的肉肠绑成一节一节的,挂在外面的竹竿上,远远望去,像一串串红彤彤的鞭炮。
腊味是蓉城人冬日里餐桌上离不开的一道菜。每家每户屯的腊肉香肠,一直够从过年吃到来年春夏。以前穷的时候,大家会买了肉在家手灌,如今生活条件好了,都愿意省事拿到外面来加工,所以一到这个时节,街上做灌香肠的商贩就少不了。
这几年什么都在推陈出新,连香肠都有了排骨馅儿的。聂振宏瞧着新鲜,便和川味肉馅的一并买了七八斤,又找隔壁张姐借了几根铁挂钩,挂在了自家阳台上风干。
林知每天坐在铺子里画画,都喜欢往那个方向瞅几眼,像是在眼巴巴地盼着什么时候能腌好吃到。隔壁张姐看久了,忍不住蒸了自家先晾好的,切了一盘给他们两人送来,让拿去下饭。
“瞧你们俩大男人,日子都过得比别人慢半拍。”
张翠芳习惯性地开始说教,“这都年底了,香肠得提前半个月灌好。今年天气冷,说不定还下雪呢,到时候干不了,我看你们过年吃啥!”
聂振宏笑着接过,“这不还有一段时间吗,来得及。”
“要我说啊,
”张翠芳恨铁不成钢,“你们就是缺媳妇儿照顾!要家里有了个主事的,哪会忘了这些!”
聂振宏没吭声,反倒是林知,顺口接道,“宏哥有的。”
“啥?!”
张翠芳惊呆了,八卦之心骤起,“小聂他有对象了!?啥时候?我咋不知道?哪个姑娘啊?我见过没?”
噼里啪啦一堆话,不难听出其中的好奇与扼腕。尽管之前被老公王金宝训过了,但张翠芳还惦记着把自家侄女介绍给聂振宏的事,在她看来,聂振宏虽然人不错,但奈何是个瘸子,应该很难找对象才是。
林知却不明白为什么张姐忽然这么激动。他只是抬起手指,直楞地指向自己,张嘴正想说“就是我”,却被宏哥一筷子香肠堵住了嘴。
“唔……”好吃。
“张姐,过年你们去哪儿过啊?”
聂振宏接过了话头,特别自然地问道。
“啊,啊我们啊,回金宝他爸妈家呗。”张翠芳本想追问的,但话赶话的,就习惯地顺着往下说了,“老两口住在乡下,我们还得提前几天回去呢,免得路上堵。哎小聂你们呢?”
“我们啊,”聂振宏也夹了块香肠,笑眯眯地当着张翠芳的面搭上林知的肩膀,“我带林知去我姐家,就南三环。我爸妈也在那儿住,一起过。”
“哦哦,那挺好的。”
等张翠芳回到自家小卖部,才后知后觉感到有点不对劲。
平时这俩成天黏在一块儿就不说了,咋过节还不各回各家咧?不过也是,小林好像家里也没人了,一个人过惨得很,小聂也是心好。但话又说回来,小聂谈朋友了,她咋没发觉呢?到底是谁?
“成天瞎操心!”
还是王金宝一把打断了张翠芳的嘀咕,“你管人家谈的谁!就算人家谈个外国人,也惹不到你嘛!”
“我就是关心一下邻居,咋的嘛!”
张翠芳瞪他一眼,倒也没再多想了,只不过嘴里还是习惯性地多说了两句,“要真找个外国人,我下次就给小聂送点甜香肠去!看外国幺妹吃不吃得惯!”
“……我看你吃萝卜吃多了。”
“好哇王金宝,你敢说老娘咸吃萝卜淡操心?!”裙,二;伞(聆】溜九二·伞·九溜。。(
“没有没有,我是说今天这个萝卜汤炖得耙和,一嚼就软烂,好吃!”
别看张翠芳一天东家长西家短,但有时候她太咋呼了,细节还没有王金宝看得分明。王金宝时常在自家铺子守着,旁观隔壁修鞋铺里的情形,其实渐渐已经对聂振宏和林知的关系心里有了点底数。
虽然吧,他也不太明白为啥男的要和男的好,但小聂和小林人都挺对的,王金宝觉得不管咋样,人家俩人过得高兴就好。
而修鞋铺里,努力嚼完一片香肠的林知,终于嘴得空了,问聂振宏,“不能说吗?”
林知是愣,却也不傻。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形,林知这回有意识地察觉到宏哥好像是在拦着他说话。
“当然不是。”
聂振宏摸了摸林知的头,解释道,“只是……不想被闹腾得所有人都知道。”
其实聂振宏并不觉得自己和小朋友的关系有什么好隐瞒的。
但很现实的是,他们并不是周围习以为常的大多数。
当一个人成为少数派的时候,就不免会受到各种来自大多数群体的关注和探寻。或是无意,或是故意,但总归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聂振宏自己无所谓,但他不想林知因此受到一些可能出现的伤害。
“知知想说吗?”聂振宏解释完,反过来问自家小恋人的想法。
“唔,都行。”林知更无所谓了,他的关注范围本来就不大。只要宏哥还说他们一直在一起,他就够了。
“那以后如果有人想抢走宏哥,”聂振宏笑道,“你再说出来。这样能把她们都赶走。”
林知立刻睁大眼,“谁要抢?!”
聂振宏摸了摸下巴,“一些热衷于做媒的姐姐阿姨们吧。”
“她们为什么不给自己做媒,总要吵我们?”林知想起上一回好像也有阿姨向他说过这些,不高兴地抿起嘴,一把将男人的胳膊拽进怀里,铿锵有力地说道,“宏哥是我的。”
聂振宏被小朋友告白式的宣言给哄得心都化了,“是你的,当然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他忍不住凑上去亲了林知一大口,然后嚼着香辣爽口的香肠,开怀大笑起来。
106
雪地靴
虽说张翠芳提到下雪,但事实上,蓉城每年最低温度也就在零度左右徘徊。偶尔出现一点雪花花儿,还没落地就化了。
但尽管如此,蓉城的冬天依旧冷得浸骨头。
聂振宏卖鞋的那一面货架上,及时地补上了许多加绒的棉鞋。厚底、防风、保暖,这些就足够满足小老百姓的穿着需求了,因此铺子里的冬鞋卖的都很不错,隔个一两周聂振宏就要找老三高海那边进一次货。
反倒是修鞋这头的生意清淡了些。偶尔有人来补一补靴子脱胶裂线,但更多的是来做皮具清洁的,令聂振宏工作轻松了不少。
聂振宏乐得如此,他正好也能将精力放在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上——
为他的小朋友准备生日礼物。
聂振宏打算给林知做一双冬天穿的鞋。
姐夫说的对,礼物重在心意。而在他能力范围内能送出手的心意……怕是只有鞋了。
这几年他补鞋多了,发现冬日里最暖和最好穿的还是要数那些小年轻喜欢的雪地靴。尽管可能在蓉城根本没机会穿到雪地里去,但平日里暖脚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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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货架上摆放的那种靠机器批量生产出来的棉鞋,聂振宏亲自找上街对门的热合曼,让老曼托关系从天山脚下搞来了完整的羔羊毛。然后厚着脸皮送进老三家的厂子里鞣制处理好了,自个从皮料开始做起。
雪地靴要说工艺并不复杂。它不像牛津皮鞋那样要从鞋楦打眼刻线槽裁十几张鞋片,只需要准备好橡胶鞋垫、尼龙线、包边条,再将几张皮子按照版样裁剪成大小合适的尺寸,拼缝在一起大致就可以了。
比较费力的是缝合的部分。热合曼实在,送来的羊羔毛十分厚实,里面还保有一层胎毛,摸上去就又软又保暖,用手比划上去都起码有一个硬币的厚度。聂振宏只能从工具箱里翻出顶针指套和粗针,穿上了尼龙线,然后才一针一针地将皮子一点点缝合起来。
每一针,都需要用上他不小的力。从指尖,到胳膊,再到肩后束,无数的肌肉和细胞被调动起来,只为了手上一双普普通通的鞋。看起来有些大材小用,但聂振宏却觉得这是自己会这门手艺之后,做的最快乐,最有成就感的一次活儿了。
这双靴子,前前后后做了一个多月。
因为每天还要招待客人,聂振宏只能抽空做。有时候林知就在旁边看,等聂振宏缝累了,他就立马伸手拿出帕子给聂振宏擦手,再认真揉揉吹吹一番。
旁的人或许会对一个男人做这种手工针线活看不上眼,但林知的眼中自始至终都只有敬佩和崇拜。仿佛他的宏哥做的不是一双几百块的鞋,而是成千上万的奢侈品一般,这反倒把聂振宏看得亚历山大。
这样的礼物,注定没法保持神秘和惊喜,但聂振宏觉得他家知知也不需要。光看着那双每天都澄亮如星星一样的眼睛,都能感觉出来林知心里有多期待和高兴。
于是聂振宏也不矫情了,还时不时让他家小朋友试穿一番,力求做出来最适合舒适。
只不过老男人的心里还是留了一点小心思。
聂振宏会趁着林知认真作画或者不在铺子里的时候,翻出鞋底和刻刀,埋头在鞋掌上不断勾勒和瑑刻出弯曲的线条,或深或浅,直到渐渐刻画出一片肉眼可见的精美花纹。
“哇~”
这天,林知上楼去取颜料了,聂振宏趁机又拿出鞋掌来赶工。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甜甜的童音,“聂叔叔,你刻的是什么花花呀?好好看!”
聂振宏被突然一吓,差点没把刻刀给搓歪了,好歹控制住了手。听出来说话的是他熟悉的小街坊甘可可,聂振宏便同她解释道,“是栀子花。”
林知喜欢栀子花,之前花期过去后,店里小花瓶里的栀子花都谢了,小朋友还遗憾了好一阵。于是聂振宏就盘算着将花直接雕刻在雪地靴的鞋底,作为防滑纹路,同时,也算是一点小小的浪漫。
“哇,是zhizhi花哦!”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却因为蓉城人平翘舌音难分的属性,奶声奶气地念错了音。
聂振宏被逗得忍俊不禁,却顺着小姑娘的话点头,“嗯,是吱吱花。”
给他家不爱吱声的知知小朋友雕的花,可不就是‘吱吱花’吗?
挺好,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