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龙珠日夜滚烫,我依旧无解。离进宫的日子越近,我越觉得迷茫。
为何是我……
「怎么了?」
穆宜微踏阶而来,这处茶楼是他暗中的产业,入京事多,他很少能闲暇片刻。
他看着我不答,又问:「孟茵,怎么了?」
「微微。」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我若做不到别人期望的事,会不会很失责……」
他握住我的手,平静地看着我:
「没有谁注定就是英雄。」
「我也曾想过,若我像父亲那样骁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可父亲是父亲,我是我。即使是同样的血脉,也铸造不出一模一样的人。」
「做你自己,孟茵。问心无愧、尽力而为,足矣。」
不再理会楼下的萧条街景,他牵着我到茶楼另一面,推开窗。
这一面楼对着坊巷,可以看见邻近的几个小院。
淘米择菜,劈柴生火,世道艰难,百姓还是在认真过活。
秋日寒凉,穆宜微的手很暖。
他说:「未与你相逢时,我想过了却这纷乱事后,就回翠山。」
「你这小鱼贪看那些新奇事物,那我每日将那些时新话本和玩物摆出来,总能把你钓出来。」
我想到别人眼里君子端方的穆宜微,像布阵一样摆出话本、泥偶、桂花糖。
不禁笑出声,顺势靠在他怀中:
「那现在呢?我已然愿者上钩。微微,你要拿我怎么办?」
「一同回到翠山,像这些百姓一样……」
「余生朝朝暮暮与你相伴。」
他给了对于我短暂,却是他一生的承诺。
五日后。
天未亮,又是朱红宫墙。
勤政殿前祭台已成,三千人牲跪在台下,我们一行遮掩容貌混在仪仗队中。
辰时是祭祀所谓的吉时,待到燕帝踏上祭台,我们就会行动。
天已大亮,可是燕帝还未出现。
龙珠在体内比以往更加不安分,像要破体而出。
不对。
天地间的气息怎么会如此杂乱。
在我惊愕间,四周宫门突然发出响动——
落锁了。
勤政殿前的广场变成了牢笼。
有人踏上祭台。
是纪宪。
他看着我们一众人,眼中带着癫狂,讥讽道:
「穆公子青年才俊,怎么要做这阶下囚的勾当。」
「谋逆重罪,一个都别放过!」
那三千「人牲」脱去外衣,里面都是轻甲,祭台下藏有他们的武器,是执忠军。
宫门落锁,晏洲无法接应,这是一场设计好的局。
请君入瓮,无人可还。
真正的祭品。
是我们。
26
「何曾有谋逆,不过是在为明君清路。」
穆宜微朗声回应,下一瞬他携我躲过袭来的刀剑,我与他背靠而立。
四周执忠军渐渐把我们包围,已经没有退路。
此战,是死局。
手上刚掐起术法手势,穆宜微就握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