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于是他开始在航空领域拼命发光发热，希望能对得起沈念安从前的信任，更对得起奋斗多年的自己。

    火箭成功发射后，陈启燃来到沈念安父母的墓地，在墓碑前放上一束鲜花。

    而后，深深鞠了一躬。

    当初他烧掉沈念安母亲的遗物，心里一直愧疚不已。

    如今他和沈念安各自开启新的生活，也终于能放下枷锁，来这里看看他们。

    又一年盛夏，炽烈的暑气在山间蔓延。

    沈念安刚给学生们分完西瓜，主任便走到她身边，佯装不经意地问：小沈，你来宁蒗有好几年了吧

    沈念安点头：今年是第四年了。

    光阴似箭，咱们的学校也是越来越好了，只是......主任话锋一转，你和小陆毕竟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把自己交代在大山里，刚好学校要翻修，你们就趁这个机会回北市把证领了，好好生活吧。

    沈念安闻言一呛。

    主任赶紧把手绢递给她，笑着道：我说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你和小陆什么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小陆也急，只有你整天装傻充愣。

    沈念安擦了擦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三年来，陆严跟她表白了无数次，她都没有正面回应。

    一方面她认为陆严很特殊，他们的关系始于战友，又同在山区支教，革命友情远超一切。

    另一方面，她还没有把不能生育的事告诉他。

    沈念安自知陆严家境优渥，父母又在北市司法部门工作，往后肯定会离开宁蒗，回北市生活。

    可陆严却铁了心要跟她在一起，无论怎么劝都没用。

    小沈，我知道你舍不得那些孩子，但你偶尔也要想想小陆，他是为了你才坚守在这里的，你真舍得他一直等下去吗

    正说着，陆严从远处走来。

    他裤腿卷到小腿处，手里拎着两条鱼，脑门上汗涔涔的。

    看到沈念安的瞬间，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

    念安，又和主任说我坏话呢

    沈念安目光落在陆严胳膊和小腿斑驳的伤痕上，想起洪水泛滥时他牢牢牵住她的手，脸颊不禁微微发烫。

    她必须承认，她是喜欢陆严的。

    也正是因为喜欢，才更不希望他被困在宁蒗，困在自己身边。

    24.

    七月，沈念安将最后一批老学生送出大山，学校也终于来迎来建校以来的第一次翻修。

    学生们陆续回家，沈念安自然也没有理由留在学校。

    她和陆严一起坐火车回到北市。

    几年过去，北市发展日新月异，沈念安刚出火车站就被眼前的场景深深吸引。

    出租车和巴士在站前广场上有序穿梭，远处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正在拔地而起。

    沈念安正躲避行人，掌心忽然一热。

    这里人多，抓紧我。陆严牵起她的手，语气云淡风轻，好像真的只是担心她走散。

    两人坐车来到老城区。

    沈念安和陈启燃离婚后，陈启燃主动放弃房产，因此那套房空了好几年。

    沈念安这次回来，也是想把房子好好打理一下。

    走进胡同，裹挟着陈旧回忆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念安一路向前，在路过研究所时，蓦地停下脚步。

    只见研究所门口，一个身穿湖蓝色连衣裙，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弯腰在地上的建筑废材中翻找什么东西。

    几个小孩子围在她周围，不时捡起石头往她身上丢。

    女人挨了石子也浑然不觉，枯瘦的双手仍旧不停刨着废土，好像里面藏了什么稀世珍宝。

    陆严顺着沈念安的视线看过去，微微挑眉：许静宜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许静宜猛地回头。

    视线相交的瞬间，沈念安愣住了。

    几年不见，许静宜像变了一个人，她嘴唇干裂，眼眶凹陷，整张脸透着病态的青灰，像是受尽了折磨。

    许静宜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紧接着，转身快步跑开。

    围观的小孩子们没放过她，一边追一边喊：打小三！打小三！

    沈念安站在原地，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当年许静宜因为故意伤人被判了两年，沈念安一直以为她出狱后会被许家人送到国外。

    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在北市的老城区。

    你是不是很奇怪，她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

    沈念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