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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让夜川几乎崩溃。

    他怔怔看着老帝君，心一阵绞痛。

    白霜与青丘彻底决裂后，他封锁了一切消息，白霜所见所闻都受到管控。

    他忙于政务，对于这样的消息自然不甚关心，时有遗漏。

    他太害怕失去白霜了，用尽手段将她留在身边。

    可现在，才发现自己简直愚不可及。

    这份患得患失的爱意竟被有心人利用，大做文章，反而把他心爱之人越推越远。

    白霜为了他，众叛亲离。

    为了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

    可是，他做了什么?

    明明他是白霜在六界仅剩的依靠，明明他答应过会护她周全，可他却亲手逼走了她。

    愧疚与自责盘旋在内心，他恨与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眼中染上猩红，夜川一字一句，声音响彻整个冥界。

    “我，冥王夜川只有一个冥后，那就是白霜。”

    “她在我心里的地位，任何人也休想替代。”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会找到她。”

    一时间，现场噤若寒蝉。

    白雪羞红了脸，很快，她抹着眼泪开始低声啜泣。

    老帝君面露不悦，正想开口。

    夜川冷笑一声：“老狐王，你先别急着替你的好女儿开脱。”

    “有些事，我还是有必要告知你一声的。”

    冷冷扫视白雪一眼，白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转向白雪，道：“答应助你登上青丘帝君之位，是为了将白霜永远留在我身边，你做的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

    “既然你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休怪我无情了。”

    白雪浑身一颤，面色已经如同纸张一般苍白：“不……”

    她来不及阻止，夜川已经看向老帝君，先一步冰冷地开口。

    “先帝后骤然离世，与安神香有关，而这香正是由白雪亲手点的。”

    老帝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什么?那香不是白霜给的吗……”

    听到这话的宾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开始议论纷纷。

    “想不到白霜神女从青丘除名竟是被自己的庶妹算计的！”

    “白雪帝君好狠毒的心啊！为了上位竟然连自己的嫡母也毒害，还嫁祸给嫡姐，教老帝君与大帝姬离心。”

    “野狐狸生的下贱血统，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夜川不再理会这父女俩，大步向忘川走去。

    暗卫见他来了，赶紧上前禀报进度。

    对方还未开口，他就急不可耐地问道：“人找到了吗?”

    暗卫长叹一口气，摇摇头。

    夜川怔怔望着忘川水发呆。

    河水潺潺流过，如同一块银灰色的丝帛，细碎的光尘在河面上飘荡，无数亡灵像浮萍一般随风漂泊。

    这些魂魄里有没有他的霜儿?

    很快，他在内心否定自己。

    不！他的霜儿是六界最坚韧的女神，怎么可能坠入忘川之中。

    霜儿那么爱他，永远不会离开他的。

    方才他想用幽冥之力颠覆忘川，他想让众人亲眼看看，他的霜儿是不会弃他而去，沉入河底的。

    但他是冥界之主，背负整个冥界的苍生，身边的人提醒了他。

    他不能做有违天道的事，让整个冥界为他的爱情陪葬。

    情绪彻底失控，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纵身一跃跳进忘川。

    霜儿，既然别人都找不到你，那就由我亲自来寻。

    河水漫过他的身体，他与白霜的回忆像灌入他鼻中的河水一样，翻涌而来。

    白霜好像就在他面前。

    还是准备大婚的时候，白霜从掌心幻化出一只戒指。

    那是蝶魄缠丝扣，她面颊绯红，满是娇羞地对他说：“这是我抽了自己的情丝炼化的戒指，你也要给我做一个，我们在大婚上为彼此戴上，永生永世都要对彼此忠贞坦诚。”

    他照做了，缠丝扣戴在她的手指上十分宽大，轻轻一动就会滑落。

    她嗔怪他不细心，连尺寸都弄错了。

    其实没有弄错，他的缠丝扣本就是为白雪做的。

    从始至终，他一直认定与他一起参加大婚的人就是白雪。

    夜川的泪水与河水混杂在一起，他伸手去摸别在腰间的缠丝扣。

    一瞬间，情丝散开，裂作纷飞的碎片，在水中灰飞烟灭。

    他奋力朝那些碎片游过去，想抓住它们，却什么也握不住。

    千年缠丝扣，若是爱意中掺杂谎言，情丝碎裂即情断。

    他不想也不敢相信，一切都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