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杜明看了一眼，随后无所谓开口。

    你出差的时候，白丽租住的房子需要重新装修。

    我就让她先住家里，反正都是同乡。

    杜明说完后转身背对着我躺下，将耳机戴上。

    这么敷衍的理由，他却认定我会原谅。

    又是逃避问题，他也觉得我会自己收拾好情绪。

    可是，这次我真的好累。

    杜明起身，随后自顾自穿上外套往外面走。

    我甚至没有力气再去质问，看向窗外漆黑的小区。

    哑声开口：是去找她吗

    杜明不耐烦看向我，座位的事，我跟你解释过了。

    你说下车就下车，如果不是白丽冒充我女朋友。

    你知道亲戚会怎么嘲笑我吗

    现在白丽有事，她家里可能进人了，我难道不应该帮忙吗

    许晴，你为什么不能像她一样识大体呢！

    杜明的愤怒让我没有一丝情绪变化，我反而感受到他的心虚和恼羞成怒。

    我的沉默没有让杜明有一丝愧疚，他转身离开，将门重重甩上。

    为了等他，我彻夜不眠。

    整个漆黑的小区，只有我这一户亮灯。

    自从白丽出现后，她总是用各种蹩脚的理由将杜明从我身边带走。

    昭然若揭的心思让所有人都能看清楚她的手段有多拙劣，演技多么浮夸。

    可唯独杜明他甘之若饴，信以为真。

    我看过凌晨的月亮，也看过刚升起的朝阳。

    在等待中，反复拨打根本无法接听的电话，等一个不可能回家的人。

    从前他的每次不告而别，和彻夜不归。

    杜明总会找各种理由解释，也会买黄金转账给我。

    他说他的爱是真金白银，只要掌握经济命脉，他永远不会离开。

    这是杜明给我的安全感，可后来黄金越来越多，我的安全感却越来越少。

    从一开始我的歇斯底里和争吵不休，到后来杜明厌倦烦躁。

    我们已经默契到不再提起话题，默认他的行为。

    可实际上，只有我受到了伤害和严重的精神内耗。

    这样的生活，让我有些厌倦。

    天亮的时候，我收拾好行李，却接到陌生号码。

    你好许女士，您男友杜明先生欠了我们公司网贷。

    一共十万元，不包括利息，请您尽快归还。

    手机从掌心滑落，对面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我的脑中只剩下一片轰鸣。

    我和杜明从来都不会超前预支，日子也过得吃喝不愁。

    完全不需要网贷，唯一的理由，或许就是那个我们感情唯一的变数。

    沉默了很久，绝望像电流一样窜过我的四肢，让我浑身发麻。

    就像一张大网拖上岸濒死的鱼一样，我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艰难。

    我终于蹲下身拿起手机努力保持镇定，喂，我替他还。

    就当，还清七年他曾经对我的好。

    我拿出杜明送给我的黄金，这些原本就是为他需要紧急用钱时留的。

    不好意思，这些黄金，除了这个镯子，都是假的。

    我不敢相信店员的话，被欺骗的感觉像钉子一样将我钉在原地。

    我像个疯子一样追问，在所有人异样眼神中像个神经病歇斯底里。

    直到我亲眼看到黄金熔解，我才终于愿意相信残酷的现实。

    唯一的黄金，是那个很细的镯子，是我和杜明在一起第二年他送我的。

    最穷的时候，反而是真金，富有的时候，却全是假意。

    我失魂落魄走到店外，强撑的外壳被戳破。

    只剩下满是疲惫和无力，心头像是被钝刀反复拉扯。

    手机响起，我看向熟悉的号码满心酸涩。

    杜明冷漠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又跑出去了你在哪里快点回来......

    我打断杜明的话，语气平静到像个陌生人。

    杜明，我们，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