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项英还在发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知道过去的姜余为什么会出现在眼前。
他伸手握住了姜余的手腕。
少年大概有点被他吓到了，一边往回缩手一边说：“大哥，别生气，要不我给你把衣服洗洗吧……我再请你吃个饭！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于是翟项英跟着姜余回家了，父母都去工作，姜余家里没有人。
其实他的西装根本不能水洗，但无所谓了，十七岁的姜余要给他洗衣服，他还想什么有的没的。
姜余自己的衣服翟项英看着就穿不上，他从自己老爹房间里找出来一件polo衫，想给翟项英穿。翟项英看了一眼就立刻拒绝了，最后他穿着姜余最大的一件短袖，坐在姜余房间里等姜余给他倒水。
他对这个房间又陌生又熟悉。虽然很多年没来过，但曾经他和姜余一起在这个房间里一起吃过很多侯阿姨切好的水果、打过很多盘游戏、看过很多部电影、聊过很多次生活和梦想。
他看到姜余床头柜上摆着两个相框。
一张相片是姜家的大合照，还有一张是他们的合照。看起来应该是某年两家一起去海边度假的时候拍的，两人勾肩搭背，笑得都呲牙咧嘴。
翟项英看着这张照片忍不住也笑起来。
姜余半边脸上有个浅浅的酒窝，不太明显，只有笑得很开心的时候才会露出来。
翟项英摸了摸照片上那个小小的部分。
他站起来在姜余房间里转了一圈，注意到姜余枕头下面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他掀起枕头一看，又看到一张照片。
是他的照片。
翟项英想不起来这张照片是什么照的了。大概是某次打篮球的时候被谁偷拍下来的，画质不怎么清晰，印在相纸上能看出有些模糊的色块。
拍的是一个侧影，他大概正撑着膝盖喘气，已经出了一身汗，下巴尖上垂着要落未落的一滴，喉结的弧度十分明显。是一张荷尔蒙指数很高的照片。
是一张被姜余藏在了枕头下面的照片。
翟项英还在看，姜余端着一杯茶和一盘西瓜推门进来了。
“你……”姜余张嘴刚说一个音就打住，扔下手里的东西冲过来从他手里抢走那张照片，“你怎么乱翻别人东西！”
“对不起。”翟项英道歉道，“这是谁啊？”
“这是我……我干嘛要告诉你啊？”姜余黑着脸说，“你留个电话地址先走吧，反正衣服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晾好了我给你送去。”
姜余心里后悔，也不知道怎么自己怎么迷迷糊糊就把人给带回来了。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连对方叫什么名字自己都不知道。就因为对方长得像翟叔叔……还、还像翟项英那家伙，自己居然就在对方问“能不能去你家”的时候点头了！
简直蠢毙了。
要让翟项英知道绝对能嘲讽自己一周！
姜余下了逐客令，客人却一点都不想走，而是坐下喝起茶吃起西瓜来。
茶是他泡的，西瓜是他切的，他也不好意思让人不吃不喝就被赶走，只有压下心里那点微妙的不适，坐在床边玩手机。
“那是谁啊？”
年轻的姜余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翟项英心里好笑，还要装看不到，他又问了一遍他关心的事。
姜余瞟他一眼，心想反正是以后都不会再见的陌生人，不如吓吓他，让他赶紧走掉好了。
于是，姜余梗着脖子对翟项英介绍：“这是我男朋友！”
“咳！咳咳咳！”翟项英呛住了。
西瓜子卡进喉咙里，喝了好几口茶才缓过来劲。
“有这么吓人吗？”姜余有点过意不去，还有点难过，“不就是喜欢男人吗，用得着这么大反应。”
“不，我也喜欢男人。”翟项英说。
这次换成姜余呛住，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什么？！真的假的？！”
“嗯。”翟项英点头。
姜余发现自己喜欢男人后，虽然他在网上浏览了不少同性恋的内容，还看了很多文字类视频类的资料，但见到同类还是第一次。
他瞬间把刚才那点不高兴都抛之脑后，拉着翟项英连珠炮弹似的问起问题。
你有gay达吗？是不是gay真的都能看出来别人是不是啊？为什么我看不出来你是啊？你能看出来我是吗？
你男朋友多大了啊？和你一样大吗？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啊？怎么认识的啊？怎么在一起的啊？
姜余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翟项英挑着能答的都答了，他话比较少，姜余却对这种模式很习惯，甚至越聊越觉得亲切、熟悉，好像和对方早就已经是朋友了，虽然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他心里觉得和对方亲近，问的问题也更私密起来。
姜余摸摸鼻尖，声音小了不少，问道：“那……那两个男的做，真的爽吗？不疼啊？”
翟项英看他这样害羞，胸腔里如同开了一瓶摇过的可乐，扑哧扑哧地冒出一堆气泡来。
但他是不会表现在面上的，或许换成十年后的姜余一眼就能看出他在躁动，十年前的姜余却根本意识不到有什么不对。毕竟他连这是谁都意识不到。
翟项英问姜余：“你做过吗？”
“当、当然没有了！”姜余说，“做过我还问你干嘛？”
翟项英走到姜余面前，低着头看他，看的姜余结结巴巴问他怎么了。然后翟项英蹲下来，手搭上姜余坐着的椅子扶手。
“那别的呢？手、或者嘴，别人帮你做过吗？”翟项英问。
姜余觉得太近了，这个男人，这个陌生的男人，这个和翟项英超级超级像的陌生男人，凑在自己面前，问这么色情的问题……太近了！脸都要贴在一起了！
姜余无法往前，只能向后，紧贴着椅子背，往旁边看。
“没有！你要干嘛啊？你离我远点！”
翟项英慢慢站起来，把姜余彻底堵在自己高大的身体和椅子之间。
他从来不怀疑自己这张脸对姜余的诱惑力，他偏着头迎上姜余的视线，和他对视，问他：“要试试看吗？”
姜余喉结一动，下意识做个吞咽的反应。
他还想拒绝，舌头却僵了。
对方的手摸到了他裤裆中间。
他有反应了。
翟项英拉下姜余的裤子和内裤，把弄他的性器。姜余原本想推拒，伸手要拦翟项英的手，却因为对方过分具有技巧的动作而丢了气势，变成虚虚搭在翟项英的手腕上，像是要把他拉开，却根本用不上力气。
翟项英低头看着姜余因为他的动作而产生的青涩又真实的反应，脑子里两张相同又不同的脸重合在一起。
他以前从没注意过，姜余在性这方面有这么可爱。
他印象里小时候的姜余一直是吵吵嚷嚷的，有点笨，有点小聪明。上门讨作业抄的时候是最乖的，别的时候都像欠收拾一样，其实又怂得要命，根本不需要动脑子想什么对付他的招数就能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长大后的姜余成熟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天真。但还是话很多，总会在他面前晃来晃去，酒窝露出来的次数没有小时候多了，却依然很甜。
他有时候觉得姜余是朋友，有时候觉得姜余是弟弟。
即使姜余过得很好，即使姜余不需要照顾，即使姜余不像以前那样犯傻。他也会在任何姜余需要帮助、需要保护的时候站出来，因为姜余是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的。
翟项英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男人也能硬得起来，应酬很多，圈子很乱，逢场作戏总有成真的时候，即使他再洁身自好，有时也要放下身段，进行一些妥协。翟项英的人生计划里从来没把追求真爱放进去过，年少时家里父母从没断过的争吵，长大后目睹的一次一次他人身上的出轨、背叛，工作里见过的太多反目成仇的夫妻甚至亲子，这一切都让人无法对爱情产生任何信任。
就算飞鸣出现了，就算飞鸣总能吸引住他的目光，能让他做出一些前所未有的举动，他也不相信。不相信他对飞鸣的感情，不相信飞鸣。他可以接受放任自己一时的沉溺，一时的玩乐，但他对这段关系并没有什么长远的计较。该结束的时候也会觉得愤怒、痛苦，也不过是暂时的罢了。
可姜余不一样，姜余是真实的。
那么姜余的喜欢，姜余的爱，当然也会是真实的。
翟项英并不怀疑自己对姜余的感情，他疑惑的是自己能不能给姜余想要的。
姜余想要一份爱情，一份干干净净的纯粹的爱情。但这东西翟项英根本没有，他拿什么给姜余？
姜余是完整的，他是残缺的。他给不了姜余想要的。
更何况还有飞鸣横插进来从中作梗，从他发现姜余对自己长久的喜欢那一刻开始，一切就脱轨了，他掌控不了这件事发展的方向，只能茫然地彷徨在迷雾中，凭本能来反应。
性欲是本能，愤怒是本能，恐惧也是本能。
挽留、追求、低头，都是本能。
翟项英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过去以为自己手上牵着可以控制姜余的绳，所以姜余在大事上总会听他的意见，有了困扰总会来找他，他掌握着方向，可以帮姜余规避很多困扰和挫折。
然而事实上，看不见的项圈其实在自己颈上，牵引绳的末端，牢牢握在姜余手里。
如果对象是姜余，那就能看到可期盼、可计算的未来。
只要是姜余。
翟项英低头含住少年姜余的性器，他吞得很深，舌面紧贴着柱身蹭动，不时碾过敏感的龟头。
从未经历过这样款待的少年被惊到几乎跳起来，又因为湿热柔软的口腔而软回椅子上。
少年被欲望拉着跌进无尽的深渊里，前所未有的快感积聚在他的身体里，让他憋不住地发出舒服的哼声。他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想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叫过，自己怎么能发出这种声音，为什么……这么舒服？
他被吸引着，看着那个正在吞吐自己下身的男人。
明明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为什么他让人觉得这么熟悉？
他到底是谁？
姜余的脑子里忽然跳出一个名字，但很快这名字就被他摇头甩掉了。
怎么可能？早上打电话时对方说今天要和家里亲戚一起去弄农家乐，根本就不可能换衣服出现在这里耍他。而且仔细看一看……面前的这个也明显比那家伙要年长很多。
倒是很像那家伙长大之后的样子。
怎么可能啊？那也太科幻了吧！
姜余在心里自嘲，怕不是单相思到疯了，居然还想别人从未来穿越回来给自己口了。
“你在想什么？”
翟项英吐出嘴里的东西，姜余看到他的嘴唇和自己的性器间拉出一道津液的丝，很快断了。
“原来里写得不是骗人的……”姜余喃喃自语。
“嗯？”翟项英挑眉。
“咳咳咳，”姜余觉得这样有些丢人，清清嗓子换了个话头，“我什么都没……啊……”
翟项英握着他的性器套弄着。
姜余呼吸不稳，断断续续地问：“你、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翟项英没答话，捏着他的下巴想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