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耶国在大盛朝东南,两国土地接壤几百里,还夹着一处共同守着的峡湾。
由于贫穷,赦耶常派小队兵马水路突袭,军民一家亲的抢劫大盛官粮,抢完就跑。
边境的百姓可就苦了,日子没法过,怨声一片。
尽管大盛朝有实力彻底平定赦耶国,但十几年前先皇的西南征战耗时十余年,虽胜却代价惨重,国力大损。
如今的皇帝深知战争的代价,一心休养生息,不愿轻易开战。
于是,朝廷上各位大人绞尽脑汁商议,丞相更是上奏:“打不如亲!送个公主,换个安宁。”
皇帝点头,赦耶国喜提和亲政策!
其实原本打算选一位亲王之女嫁过去。
选来选去,最后定了两位,一位娇娇弱弱的温柔小郡主,一个活泼开朗的小才女。
结果……温柔小郡主一听要嫁到舍耶国,哭得晕了三次,最后竟跑得无影无踪。
小才女倒是没跑,却受了惊吓,精神恍惚,整日对着梳妆镜念叨“舍耶国紫微星弱,我压不住,我压不住……”最后直接疯了。
宫里顿时炸开了锅。
皇帝龙颜大怒,把钦天监的监正叫来骂了整整半个时辰:“什么紫微星弱,这种鬼话你也编得出口?”
监正倒也不慌,满脸的老神在在,“陛下,臣不敢胡言乱语。这紫微星代表帝王之命,舍耶国王后若非命格强硬,恐怕镇不住朝局,甚至会危及我国边境。
唯有天生皇女才可安抚天象。”
皇帝眉头一皱:“天生皇女……”他缓缓吐出几个字,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某位不让人省心的小祖宗。
果不其然,钦天监监正接下来的话直接戳中要害:“唯皇长女命格独尊,和亲不二人选。”
得,这和亲的事,逃不掉长宁公主了。
一声令下,整个皇宫为这桩婚事忙活了起来。
光是选送嫁的随行人员,御书房就讨论了整整一天。
“掌事太监和嬷嬷,皇后给个名单吧,宫里得选最稳妥的才行。”皇帝盘着手里的珠子。
皇后倒是早有准备,递上了单子:“臣妾亲选的,这些人都是本宫身边最得力的,办事稳重可靠。”
皇帝扫了一眼名单,又点点头:“嗯,朕放心。”
可是送嫁将军却成了个难题。选太年轻的吧,显得咱大盛朝没诚意;选太老的吧,又怕太看得起舍耶国。
就在大家争得面红耳赤时,岳亲王悠悠开了口:“臣倒是觉得,镇国公的世子顾寒,是个合适的人选。”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
顾寒自幼随镇国公在西关顾家军效力,以勇猛著称。
十二岁时,他曾深入敌营斩杀西域王子,擒获敌军军师,被封为怀化郎将。
虽镇国公逐渐淡出朝堂,顾寒的威名却依旧响亮。
关键是,镇国公府最近几年风头不甚强劲,属于中立,朝臣都觉得合适。
皇帝听后略一思忖,当即拍板:“就顾寒吧,这小子倒是英姿勃发。既然送嫁就封个三品的抚远将军,以示我朝重视。”
另一边,户部、礼部忙得焦头烂额。
皇上特别敕令户部、礼部和内侍省筹备长宁公主嫁妆,为历代公主嫁妆的数倍。
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玉器瓷器、书籍字画、家具拔步床、药材药方、土方木料、粮蔬种子、宠物灵兽每一样都得精挑细选,每个品类都要九十九样。
工匠们甚至连日来赶制了一辆纯金打造的凤辇,据说连车轱辘都是鎏金的。
再加上给公主挑选的随行御医、御厨、秀娘、调香师、制药师、驯兽师,木匠、铁匠、冶氏、革匠、庐人、车人、戏班子等各种能工巧匠,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章大人已经连续熬了三天三夜没合眼。
偏偏公主又追加了个新要求:“戏子不用你们安排,本宫要自己沿路挑选。要是选不中意的,就不走了!”
皇帝揉着额头,忍了忍,最终还是咬牙答应:“准了!”
朝臣们忙嫁妆忙的手忙脚乱,长宁公主这边也挺忙的,她马上要离开了,可真是不放心自己那个少根筋的母后。
之前她没什么银子,唯有这几日各宫娘娘们来虚情假意地添上的嫁妆,她叫贴身婢女去偷偷卖了一些。
于是她花了五千两纹银和一个天大的人情收买了太医院的医正徐蒲,这个人医术还算高明,只是为人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还是魂魄的时候,皇后病重徐蒲也细心医治,玉妃有孕人家也热情照应,一切宫斗与他无关。
但是他最重视他的孙儿,这孙儿爱画如命,可以不吃不喝一心沉醉在作画当中。
他一直想托人请画圣柳堂教授他孙儿,可柳堂不收。
长宁公主便拜托了她舅舅去请柳堂,要说他这个舅舅也是宋涛的嫡子,却不似她外祖父一心钻研朝堂政务,只一心作诗绘画,与柳堂是故交好友。
当徐蒲知道柳堂愿意教授他孙儿作画之时,便跪下重重谢了长公主。
长宁公主给了他一个方子,是在现代学的叫人葵水不去的法子。
徐蒲接过来很是为难,可还是认命似的接过去了。
从此玉妃想再有身孕怕是难了!而且身下淋漓不尽,皇上多少宠爱能延续呢?
长宁公主在凤辇里冷冷的笑着,声势浩大的和亲队伍,从京城出发了。
队伍之长,从皇宫门口一直排到城墙外。
凤辇被装饰得金碧辉煌,珠链环绕,百里红妆足足塞满了一百九十九辆马车,送嫁人数除了送嫁将军及部将和士兵、送嫁使团成员,还包含赏赐给公主的私属官员、卫兵、宫女、巧匠达一百九十九人。
送嫁将军顾寒骑着一匹黑马,身姿挺拔,神色冷峻,仿佛一道山间冷风吹过,吸引了无数围观民众的目光。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一位挤在人群中的小姑娘低声感叹。
旁边的大娘戳了戳她:“那是顾寒,镇国公的世子,长的可真俊俏!”
长宁公主坐在凤辇里,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吃着荔枝冰碗。
而此时,京城中的官眷们已经议论开了:“长宁公主嫁去舍耶,那国王能受得了咱们公主吗?”
京城的百姓说,“这小公主到了舍耶,怕是要吃苦了,远嫁啊!听说这舍耶王野的很呐。”
小公主却透过帘子看向京城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舍耶王?遇到本宫,他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不服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