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5.我去看了父亲。

    告诉他，我离婚了，继母死了。可是我现在过的很好。

    我摘了一把野花放在父亲墓前，那是小时候老屋后面最常见的品种。

    「爸，我又把汽修厂开起来了。」

    野花被风吹的微微晃动，父亲的笑容仿佛更加温暖了！

    「爸，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的！」

    我靠坐在墓碑前，不知不觉满脸咸湿。

    吴妄来汽修厂找我，拍桌子瞪眼睛「现在你满意了，从小就一肚子坏水。我才不会输给你。」

    「我只是想拿钱走人，又没碍到你，你为什么非跟我过不去?」

    他激动的满脸通红，喊的歇斯底里，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

    从他激情的控诉中我得到信息「赵可没分你钱?你要丢下你妈出国?」

    提到钱，吴妄气愤异常，提到他妈，眼神躲闪，脸色苍白。

    最后狡辩几句匆匆离开。

    我虽对继母的死心存怀疑，但从未往吴妄身上考虑过。

    他今天的反应让我大胆猜测。

    很快，我得到了吴妄坐牢的消息。

    赌博成瘾的继母，没有我的接济后，转头盯上吴妄，且胃口越来越大。

    多次拿身世威胁吴妄，吴妄恼羞成怒，一次醉酒后撞向亲妈。

    16.大半个月后，赵可牵着女儿再次来到汽修厂。

    穿着打扮是我喜欢的模样，连女儿也认真装扮过。

    「我把房子卖了，车子换了，身边一切关于吴妄的痕迹都清理干净了。杨林，我们从新开始好不好?」

    赵可说着拉起我的手。

    我在她含情脉脉的注视下，抽出手擦了两遍。

    「东西可以换了、扔了，人呢?吴妄碰过的人，我最介意。」

    我说的难听，赵可听的委屈，身影晃了晃，嘴里故作坚强「我知道过去我对不起你，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会坚持到你再次喜欢我。」

    还真是自信，我又没有捡破烂的癖好。

    心心也过来抱着我撒娇「爸爸，我好想你，妈妈也是。你就回来吧。」

    我冷脸丢下一句「你俩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转身离开。

    正巧临市有个技术研讨会，我好久没去厂里。

    前台说，赵可每天都去，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带着女儿。一坐大半天，也不说话，只看着我与父亲的合照发呆。

    我回到厂里，赵可看到我很开心。

    我想告诉她不要再继续纠缠，这样做毫无意义。

    她却将右手举到我面前，

    无名指戴着我们的结婚戒指。

    「离婚2年未见，偏偏民政局偶遇。杨林，你不觉得是老天爷给我们创造机会吗?」

    我看着戒指，眼神迷离「我的戒指，离婚时就扔了。」

    「没关系，我又订做了一枚。」

    赵可说着打开一个蓝色丝绒盒子，

    我走近拿起戒指，举起看了又看，

    「可惜，这不是我的码数。」

    我缓缓盖上盒子「就像我们，一开始就是错的。」

    17.赵可保持拿戒指的姿势楞在那里。

    「怎么就错了呢?怎么就不行了呢?」

    「赵可，我今天来见你，是告诉你，这家厂卖了，下周就由别人接手了。」

    父亲留给我的老屋，连着好大一片后山。

    如今拆迁，我成了拆二代，一夜暴富。

    我要去一线城市发展了。

    「你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赵可声音透着急切。

    「那女儿呢?你也不管了，不要了吗?」

    「心心永远是我女儿，有时间我会回来看她。但是，仅此而已。」

    我和员工大概交代了一下，回来时赵可还在发愣。

    我收起与父亲合照径自离去。

    后来，赵可一掷千金，要买下修理厂，我没同意。

    修理厂名义上的新老板是我大学同学。

    躲赵可的幌子，有些人，一丝牵连都不想再有。

    18.我离开时，赵心不知道哪里听到消息。

    在小区门口死等，我躲不过去。

    她隔着好远哭着喊爸爸，

    赵可跟在后面，面色苍白，形容憔悴。

    「爸爸，你不要心心了吗?要再次丢下我吗?」

    我抱起她，摩挲着后背「你永远是爸爸的女儿。」

    「你以后会结婚有别的小孩吗?」

    我撇了眼赵可，她已经低头装没听见。

    「会的。爸爸会和心爱的人结婚，应该会再有小孩。」

    母女两个表情十分沮丧。

    断就要彻底。

    我和赵心告别说再见。

    车子发动时，我听到她的声音「爸爸，对不起。」

    可一切都晚了，也早都结束了。

    来魔都的第二年，我拿下全国汽修技术金奖。

    来魔都的第三年，我遇到温婉善良的她。

    来魔都的第五年，我有了小小的她。

    自此，我的生活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