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霍父眯了眯眼,向两边垂下的嘴角令他原本还算不错的长相平添了几分狠毒。
霍瑾瑜茫然,“祖母,爹,你们这是......在说什么?”
互相看了一眼,霍老太太沉声道:“有些事情,也该叫瑾瑜知道了。”
“娘,她毕竟年轻。”霍父犹豫。
“让她知道,心中有数,也免得总被人有心算无心。”
霍老太太将霍瑾瑜招到跟前,沉沉开口,“瑾瑜,你可知道,许可道一家,是怎么死的?”
许可道?
霍瑾瑜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许知春的父亲就叫许可道。
“听说,是山匪潜入了城里,劫掠钱财。许家一家被人灭口的。”
她记得听人说过,那一夜许家老宅里的血腥气几乎弥漫了半个城。
当时的许知春因病住在医馆里,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可是骤然失去了所有亲人的他,打击之下也是一病不起,数月后才渐渐好了。
霍瑾瑜记得,那个时候,祖母时常就往许家去,对许知春开导照顾。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许知春与祖母的感情格外深厚。
此时旧事重提,难道许父的死另有隐情?
霍瑾瑜看着烟气缭绕中祖母闭目念佛,父亲垂眸不语。
忽然间,她全身上下都起了一层冷汗。
“祖母,父亲......”霍瑾瑜艰难开口,“难道当初......”
看到她额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霍父皱起了眉,喝道:“要想成为人上人,要心硬,手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全然不似我霍家人!”
咣当一声,霍瑾瑜往后就倒,晕了过去。
霍老太太让霍父将人扶起来,眉心间挤出来一个“川”字,显得整张布满皱纹的脸都有些狰狞。
“找个机会,让秦老二来见我。”
她抚摸着霍瑾瑜冰凉的脸,老眼之中尽是阴毒。
“瑾瑜心善,是下不去手的。”
霍父点头。
母子两个,低声商量了好一会儿。
谁也不知道,就在佛龛下面,蜷缩着一道纤细瘦弱的身影,将他们所有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许知春带着小松一起到了申城。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但小松是。
“少爷,这里好大啊!”
提着行李箱从火车站走出来,小松惊讶地叫着。
许知春的心里也在感慨。
数年没来,申城的变化很大。
与这里一比,夏城确实是古板老旧了些。
循着盛莺时留下的名片上的地址,许知春找到了一处带着申城特色的房子前。
“请问,这是胡瑞清先生家吗?”
门里,迎出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女子来。
“你是许知春先生吧?”
女子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将许知春迎进了门,亲手送上了一杯咖啡。
“莺时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
许知春吃惊,他以为胡瑞清会是人过中年的男子。
没想到,眼前这位容貌虽不惊艳,但一身浅紫色缎子旗袍,气质出尘绝艳的年轻女子就是胡瑞清。
“胡先生,您好。我是许知春。”
做过自我介绍,许知春将来意说了一遍。
“我和盛小姐有意合作开办皂厂。不过,这方面我们二人都是外行,她空有人,我空有钱。技术上是不大懂的。听说胡先生从国外学习的便是这方面相关,不知可否请您出山?”
胡瑞清也不废话,“我想看许先生的计划书。”
许知春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将计划书递了过去。
极快的速度看了一遍,胡瑞清浅笑,“这份计划书还算详尽。不过,恕我直言,涉及到厂房修建、日常生产销售等处,确实有些外行之言了。”
“愿闻其详。”
胡瑞清笑了笑,“若是详细说起来,只怕要到晚上。许先生一路辛苦,请先去洗漱,咱们用过午饭再细谈,可好?”
看来,胡瑞清已经有了安排。
许知春也不拘泥,应了下来。
他在胡家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客房,洗漱了一番。
用过午饭,趁着天气不错,胡瑞清请许知春来到了外面的草坪上。
二人在日光下,就开办皂厂的事情说了许久。
许知春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或是摇头。
一个下午的交谈下来,许知春终于知道了为何盛莺时会让自己来找胡瑞清。
这的确是一位有着真才实干的女性。
同样为留洋归来,和满脑子男人的霍瑾瑜不同,胡瑞清是真正有理想有抱负的人。
她真心地想在过内有一番作为,为这个国家,为这个国家里的百姓,做些什么。
“胡先生,与您谈话,实在是令我收获颇多。与您相比,往日里的我竟是井底之蛙了。不知我是否有幸,与您成为合作的伙伴?”
“知春,我很敬佩你的勇气。合作愉快!”
二人起身,握了握手。
约定了,许知春先行回夏城,胡瑞清一周后到。
回到了夏城,下了火车,许知春和小松坐上了前来接他的小轿车。
结果,到了许家的时候,许知春又一次被无语到了。
这次出现在大门前的,竟然是霍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