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生命倒计时

    在沙发上躺了许久，鼻子终于不流血了。

    我去洗手间卸了妆洗了脸，看着镜子里素颜十分憔悴的自己，还是擦了个粉底，涂了个裸色的口红。

    然后我回到房间，开始录第28条视频。

    确诊之后，我每隔几天就会录一条视频，如今已是第28条了。

    视频里有我想说的所有话。

    等我死后，这就是我不多遗产中的一个。

    沈山难得按时下班回来吃饭。

    我做好了一桌饭菜等他。

    沈山忽然从身后抱住我：“轻舟…我爱你。”

    我闻见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水味，手里的围裙忽然滑落。

    “你去做什么了。”我的声音平静又阴冷。

    “......”

    “沈山，你去做什么了。”

    “老婆，我爱你。”

    我挣开他的怀抱，反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沈山的头被我打的侧了过去，他吞了吞口水。

    “许娇柔来找我，让我娶她。”

    “你同意了?”

    “没有，你是我老婆，是我唯一的老婆。”

    我勾唇：“所以呢?然后呢?”

    “我不会娶她的。”沈山又试图抱住我，被我躲开了。

    他不会娶她，但他爱她。

    说真的，我就快被“爱”这个字折磨疯了。

    如果能脱离，我会快乐许多。

    半夜，我听见沈山在打电话。

    几分钟后，他匆匆换好衣服出了门。

    黑夜里，我独自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

    我赌错了。

    沈山对我的责任感也不见了。

    许久之后，我从床头柜抽屉里的最上方拿出了确诊单，看着上面的字，又想起了医生说过的话。

    还剩三个月......

    时间一晃而过。

    如今也只剩下一个半月了。

    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连一个半月都不到了。

    我想，我也该走了。

    我下床，开始收拾东西。

    半个小时后，我出了家门。

    临走之前我又深深看了眼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家。

    以后就不再是我的家了。

    纵使是繁华的西城，深夜路上的来往车辆和行人也很少了。

    我拖着自己20寸的小箱子，打车到了从小生活的福利院门口。

    这里是我的第一个家。

    五点，还没开门，我便坐在门口静静地等。

    手机上没有任何微信消息。

    看样子沈山还没回家。

    终于，福利院开了门。

    我把行李放在院长办公室门口，敲门进去了。

    “奶奶！......奶奶呢?”

    我呆呆地站在门口，只看见一名中年女性坐在院长的座位上，并没有从小带我到大的王奶奶。

    女人疑惑了一下：“你找谁?”

    “院长。”

    “你说王院长啊，”女人微微蹙眉，“王院长已经去世一个月了，你不知道吗?”

    听到这话，我的脑子里忽然轰的一下，险些站不稳。

    我有些难以置信：“你说，去世了?”

    “是的，肺癌。”

    “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每两个月都会回来看王奶奶，上次来看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去世了?

    新院长问我：“你是王院长的什么人?”

    “我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

    新院长了解了，良久叹了口气：“唉，王院长生病，谁都没告诉，最后悄悄地自己就走了，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葬礼也只是在院内简单办了办，你们这些走出去的孩子啊，谁都没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