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变成了没有家的孩子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福利院的。

    我的脑海里一直循环着儿时在院里和王奶奶发生过的事情。

    我记得她教我钢琴时的样子，记得她教我唱歌的样子，记得她叮嘱我好好读书努力工作的样子......

    结婚之前，我带着沈山去见过王奶奶，那时候王奶奶说了一句话。

    “看来乖乖以后要辛苦一些了，不过没关系，你要记得快乐。”

    “和小时候一样快乐。”

    彼时我以为那是祝福。

    如今再看，是给我的警示和忠告。

    只是奶奶，你怎么走的那样突然…都不等等轻舟啊。

    这下，轻舟真的没家了。

    我从银行里取出现金，一个人飞去了三亚，找了家网上很火的养老院住了进去。

    我给了院长一笔钱，说明了我的病情，恳求她在我死后为我收尸。

    院长是个好人，她心疼我，给我安排了护工。

    我从院长安排的几个人里面选了个年轻的男大学生，男生力气大，如果我死在外面，至少他有力气把我搬回来。

    或者把我搬到轮椅上推回来，怎么都行。

    第三天，我打开了我的手机。

    屏幕上弹出了一连串的未接电话和微信消息。

    我随手打开。

    沈山：“轻舟，你去哪儿了?出差了吗?”

    “怎么不和我”

    “我查不到你的交通信息，你去哪儿了和我说一声，不接电话我很慌。”

    ......

    诸如此类。

    没有道歉，没有愧疚。

    他对于自己半夜出去见其他女人，毫无愧疚之心。

    我有些疲惫地关掉手机，叫来小九陪我出去逛逛。

    刚一出门，我就吐了口血，鼻腔也开始流血。

    小九有些慌了，眼眶红红的。

    “姐，你没事吧！给你纸巾！”

    我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攥在手心里，没说话。

    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天了。

    “小九。”

    “我在呢，姐。”

    “我死后，想拜托你点事。”

    “姐你说什么呢！”

    小九说到底还是个大学生，生死这种事没怎么接触过。

    听到这话，他着急。

    “你会没事的，我带你去医院看病！”

    “不看了，太痛。”我望向他，脸上是未干涸的血迹。

    我轻轻弯唇：“答应我吧，拜托了。”

    小九抹了把泪：“好，你说！我一定办好！”

    我看着他，忽然就笑了：“真没想到啊，你一个男孩子，竟然会哭唧唧的，当时选你的时候以为你很坚强呢。”

    小九嘴硬着：“没有，今天风大，眯眼睛了。”

    我点点头，没戳穿他。

    接着我从怀里拿出一张相机存储卡。

    “如果死后有人来找我，麻烦你帮我把这张卡给他，让他看一下。”

    然后又拿出两张银行卡。

    “这张是给你的，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另外一张有些钱，麻烦帮我办好后事，选个风景好的地方埋上就行，如果还剩钱，就送给院里做公益吧。”

    小九没接第一张卡，说这钱他不能要。

    我好说歹说又装咳嗽，这才塞进他衣服口袋里。

    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完，小九又要哭。

    “一个大男孩，怎么总哭呢。”

    小九背过去：“都说是风沙迷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