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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桂花飘香，我早吩咐了人在院里栽种下几株金桂，这几日陆陆续续得开了，香气弥漫很是好闻。

    小桃伺候着我在院中赏花，迎面撞见柳如瀚和章倾。

    柳如瀚在教章倾用毛笔写字，俯身握着她的手，身子挨得很近，看见我过来，柳如瀚淡淡地直起身子，毫不掩饰地冷漠。

    大抵是我限了他银钱，让他在狐朋狗友中没面了吧。

    外面的流言说他娶了个母老虎，笑话柳如瀚怕老婆，连用银子都要跟老婆商量。

    我是不在意，可柳如瀚那微薄的自尊就不能容忍了。

    摆了好些天冷脸，只是我全当看不见。

    「玉姐姐来啦。」章倾笑得很甜，「瀚哥哥在教我写字呢。」

    「何须跟她说那么多。」

    柳如瀚冷哼一声，态度十分不好。

    我置之不理，浅浅微笑，走过去一扫，眼中划过一抹了然。

    柳如瀚真是什么都半吊子。

    这样的字也敢拿出来说教人?

    笑掉大牙了。

    我瞟了一眼章倾带着手套的手，盈盈一礼。

    「妾不才倒是会写几个字，夫君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不如让我来教倾倾小姐吧。」

    柳如瀚显然被「日理万机」四个字恭维到了，眼中流露出几分得意。

    倒是章倾挑了挑眉，听出我话里的反讽。

    「这样也好，你们姐妹好好相处，日后家宅和睦也是我的福气。」

    柳如瀚背着手，微抬下巴，仿佛预见了以后得享齐人之福的生活。

    我和章倾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对方眼中看到嘲讽。

    而后，我看见女孩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我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

    章倾转过头娇笑着奉承柳如瀚，问他今日怎么没去和王家少爷交流心得。

    我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听着，那王家少爷是余杭有名的浪荡子，前年和几个洋人做起倒卖大烟的生意，气得王家老爷子直接撒手人寰。

    想来柳如瀚抽大烟也是被那王家少爷带的。

    也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心绪流转间，我听到柳如瀚阴阳怪气：「还不是我家里有个会打理家事的"贤妻’。」

    最后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

    我轻轻挑眉，微微垂头，福身：「夫君过誉了，这些都是妾应尽之责。」

    「很快便不是你的职责了。」

    柳如瀚剜了我一眼，又转头温柔地握住章倾的手：「倾倾，待日后你我二人成婚，府里便由你来主事。」

    我用余光瞧见章倾想要避开的举动，却没来得及，那被蕾丝手套包住的双手被柳如瀚握住时，女孩的身子明显僵了一瞬。

    「如此……我只怕玉姐姐会不乐意。」章倾眉头微蹙，看向我。

    这是要把我也拉下水?

    「自是不会的，一切单凭夫君做主。」

    论装乖顺，没人及得上我。

    「你能这般懂事便好。」柳如瀚满意道。

    我瞧着章倾浑身难受的模样，给了德叔一个眼神，德叔心领神会，上前道：「少爷，王家公子前些天来下了帖子，邀您去程莱舞厅议事。」

    舞厅，议事，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就让人觉得可笑，偏男人还要装作一副正经的模样。

    「既然前几日就有邀帖，为何现在才报。」

    柳如瀚松开章倾，我瞧见女孩松了口气，往后退了一小步。

    真是嫌弃到极致了吧。

    我忍不住勾唇。

    「府上事多，老奴一时疏忽，还请少爷恕罪。」

    「哼，念在你在我柳家侍奉多年的份上，便饶了你这次，若下次还犯，定不轻饶。」柳如瀚摆足了主人的款儿。

    「是，多谢少爷。」德叔俯身。

    看着柳如瀚匆匆离开的背影，我眼底蕴了一丝寒凉。

    「玉姐姐。」

    我转头看向章倾，瞥见她无处安放的双手，微微一笑，对小桃道：「你去端盆温水来，给倾倾小姐净手。」

    小桃将水端过来，然后便和德叔一起退下去。

    庭院里只剩我和章倾。

    我试了试水温：「刚好。」

    章倾盯着我看了一会，那双明媚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疑惑。

    「不洗的话不觉得难受么?」我回以淡笑。

    章倾抿了抿唇，而后利落地将蕾丝手套摘掉，白嫩纤长的双手泡入水中，仿佛浸在水中的玉石。

    她狠狠搓了几下，肌肤上立刻出现红痕。

    见她还要继续，我赶紧制止她的动作，而后走到栽种的桂花树旁，摘了些花放入铜盆中。

    「桂花气香，用来润手最好不过。」

    章倾望向我的目光复杂，半晌，她垂眸，看着落在水面上的花瓣：「抱歉。」

    「我抢了你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