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冷汗顺着脊椎滑进睡衣领口。梦里那栋血色斑驳的公寓楼又在雨幕中浮现，三楼拐角窗户上的人影晃动着，像是要摔进楼下浓稠的黑泥里。这是第七次让这个噩梦了。黏腻的雨水腥气钻进鼻腔，我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刺眼的光线中，手机屏幕亮起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七分——和梦里一模一样。可当我摸向枕边时，触到的不是冰凉的手机外壳，而是温热的皮肤。姐姐?我猛地坐起来，妹妹苍白的脸几乎贴到我面前。她穿着那件浸透雨水的校服，左肩裂开三道狰狞的伤口，碎肉挂在衣领边缘往下滴水。林小记的眼睛半睁着，瞳孔里凝结着血块似的黑雾。别过来！我死死捂住嘴巴后退，床单在挣扎中从腰间滑落。冷汗浸透的后背贴上冰凉的墙壁，忽然发现整间出租屋都在轻微震颤，墙纸边缘泛起大片水渍，像是有无数双手正从墙皮下伸出来撕扯。手机在茶几上疯狂震动，屏幕上是二十三条未接来电。最新一条短信刺目地显示着：今晚子时，不要开北窗。发件人一栏赫然是林小记的名字。我冲向窗户，手指刚触到冰凉的玻璃，身后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林小记穿着沾血的雨靴踩在木地板上，每一步都伴随着湿漉漉的粘稠声响。她举起的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刀刃反射着窗外路灯的血光。为什么要逃?她的声音像是生锈的八音盒齿轮在摩擦，你不是最想看我跳下去吗?我死死攥住窗框，指甲在木头上留下五道白痕。楼下暴雨中的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枝桠间垂下的电缆发出尖锐的嗡鸣。透过模糊的雨帘，我看到三楼拐角的阳台外立着个人形黑影，那个姿势...和梦里一模一样！玻璃突然炸裂成千万片锋利的冰碴，狂风裹挟着雨水灌进房间。林小记的指甲深深抠进我肩膀，腐烂的肉渣从她指缝间掉落。我趁机扑向身侧，却在倒地瞬间被拖进黑暗的深渊。再次睁开眼睛时，电子钟显示2003年9月13日13:47。这是我第七次经历通样的噩梦循环。潮湿的霉味涌进鼻腔，墙纸上大片的褐色水渍正在晕染扩散。楼道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像是从很深的水底传来的回响。我摸出裤兜里的打火机，点燃了沾着汽油的棉球。冲天火光中，三楼拐角的木质楼梯轰然坍塌。热浪掀飞了我的刘海，露出额角那道陈年疤痕——那是十二年前火灾留下的纪念品。当时整栋楼都在燃烧，只有我躲在卫生间水箱里活了下来，而其他二十三个租客全部葬身火海。消防车的警笛由远及近，我在浓烟中看到林小记扭曲的面孔。她穿着染血的小学生制服，站在二楼走廊的承重柱旁，手里举着的不是菜刀，而是一把沾记油污的灭火器。这次轮到你了。她咧开嘴，嘴角撕裂到耳根，姐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