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温和从容的沈清梨此刻仿佛一头暴怒的狮子,眸中皆是恨意。
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
她搂住我的肩膀向院外一辆商务车走去:
咱们走。
我注意到几个黑衣人正将沈婆和那个从水缸里捞出的男人五花大绑,也往另一辆车拖去。
他们似乎意识到刚才所言非虚,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我小心翼翼问道:
不是说警察来了吗?他们……
再走七公里左右有个驯兽场,那里才是他们该去的地方。
沈清梨笑得眉眼弯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护着我头顶将我送上车。
然后自己也靠了进来,小心脱下我的鞋,用手掌包住我的脚心。
她的眼里瞬间只剩心疼: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我盯着眼前谜一般的女子,再度迷惘起来。
先休息一会吧。
她将毛毯使劲掖了掖,扶我躺下。
车里的暖气很足,困意袭来。
虽然刚才遭遇的一切都太过奇特。
虽然沈清梨与我而言完全是个陌生人。
可我还是莫名感到安心。
我沉沉睡去。
朦胧中,有一只手轻轻划过我散乱的发丝。
还有一些湿热的液体轻轻滴落在我的面颊上。
不知不觉,我竟也湿了眼眶。
过了许久,我突然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车窗外的天已是黑蒙蒙一片。
沈清梨坐在身边,头一下一下轻点着,似乎在打盹。
一只手却还是保持着轻拍我的动作。
听到动静,她慌忙坐正惊呼道:
怎么了清浅?
清浅?
我疑惑地蹙起眉头。
她这才反应过来,抱歉一笑:
饿了吧?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咱们……回家吃饭?
我这才注意到,车停在一幢富丽堂皇的三层别墅前。
虽夜色朦胧,但院中灯光夺目,四周青松绿树映衬,就连围栏都是玉石制成。
门口站了一排白衫黑裤的佣人,统一垂着头恭敬有礼地站着。
沈清梨打开车门走下去,像几小时前来救我那般向我伸出手: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相信我,很快就会明白怎么回事了。
一对中年夫妇仿佛在门口翘首以盼了许久,见沈清梨下车,立即激动地跑了过来。
他们的面孔我曾经在各大财经节目和时事新闻上见过。
正是赫赫有名的沈家家主和夫人。
我突然隐隐猜到几分。
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我缓步下了车。
沈夫人早已飞奔而来一把牵住了我的手:
我那苦命的女儿哟!
说罢便哭得泣不成声。
沈清梨也红了眼眶:
妹妹……
半小时后,我坐在沈家奢靡大气的客厅里,依然如同置身梦境中。
刚才,沈清梨伏在我身边娓娓道出了一段令人动容的故事。
二十三年前,沈家的小女儿呱呱坠地。
当时的保姆被竞争对手收买,竟然将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送往清苦的乡下。
一对做钢材生意的夫妇偶然间看到了哇哇啼哭的她。
一直未能生育的善良夫妇决定收养她并视如己出。
由于那个保姆事发后没多久就暴病而亡,唯一的线索断得干净。
沈家多年来的苦苦寻觅,始终未能寻回一丝踪迹。
直到五年前在国外读书的沈清梨突然收到了私家侦探的消息。
得知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位竹马身边突然多了位与自己长得很像的女子。
当时她便立即展开查探,并拿到了我的头发进行亲子鉴定。
谁知手下人办事不利,弄丢头发后竟随便找了个别人的糊弄过去。
结果不言而喻。
直到一个月前她才发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