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不见了。
他找遍了家里的每一处,都没有她的身影。
屋子里关于她的东西一样没少,可他却到处找不到她。
不对。
他拉开衣柜,发现他为她置办的昂贵的服装都还在,她常穿的几套衣服却不见了。
那一刻,他才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太了解顾笙了。
知道她的行为明明确确是在告诉他。
她要和他一刀两断。
他在衣柜前站了良久,直到悲伤把他淹没。
他颓然倒在床上,却听到身下纸张被碾压的声音。
是一份离婚协议和一张便条。
上面是顾笙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萧迟鹤,你曾说我是你此生唯一,所以我才嫁你。
现在我不是了,我们的婚姻没有意义,签字吧。】
有水珠不断落下,墨迹一点一点被晕开。
犹如他和她不得善终的爱情。
萧迟鹤已经很久没出门了。
在问遍身边的朋友没有一个人知道顾笙去哪里的消息之后,
他试过一段时间的粉饰太平。
他假装顾笙还在,她只是出差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他也从不去看他的孩子,假装他从没有背叛过。
这样的自我欺骗好像真的有用。
生活好像没有什么改变。
除了他下班后再也没有一盏为他亮起的灯,
晚上睡觉再也没有相依的两个人……
屋子里的一切都还像顾笙在时一样。
连那束顾笙离开前买的鲜花都被他喷了保鲜剂尽量延长着花期。
他曾经庆幸,庆幸顾笙没有把这些东西都清理掉,
他还可以靠着睹物来思人。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才逐渐体会到顾笙的残忍。
玄关那双粉色的拖鞋再也没有人穿过,
洗漱台上那支白色的电动牙刷再也没有人使用,
化妆台上的护肤品再也没机会空瓶,
当花瓶里最后一支桔梗花也终于枯萎时,他终于崩溃。
因为他终于无比清晰的意识到,
他被顾笙丢掉了。
他像突然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
他不去公司,也不出门。
每日只知道躲在家里买醉。
终于把自己喝成了胃出血。
幸好被赶来家里准备收拾他的父母送到医院,才救回一条命。
生无可恋地躺在病床上,
身边是抱着孩子哭泣不止的秦沐晴和喋喋不休指责他的父母时,他突然想通了。
他要去找顾笙。
不管天涯海角,他要找到她。
找到她,求她原谅。
我到机场的时候,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我到机场问工作人员,最近一班还有票的航班有哪些。
工作人员报出了几个航班,其中一个地名让我怔愣良久。
斯洛文尼亚。
世界上唯一一个把爱写进名字的国家,
是我第一次出国去的地方,也是萧迟鹤求婚的地方。
我们在这里有很多很多的回忆。
在布莱德湖上泛舟,
在爱情桥上挂上刻着我们名字的情人锁,
手脚并用地爬上一座座不知名的野山,
在装修浪漫的旅店里相拥而眠,
也曾在乡下充满法式风情的女士洗手间翻云覆雨……
很多很多的第一次和很多很多的离经叛道都曾经在这里。
不可否认的是,萧迟鹤某种程度上重新塑造了我。
我只迟疑了一秒,就决定要去这里。
故地重游,并非为了在回忆里舔舐伤口,
而是要一点一点把那些回忆覆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