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也发生在很久之前了。
宁小叶当时还年轻,带着逃避心理,不接电话,不回短信。
她只当人人都会失恋,就像书上写的。
但宁家人接二连三地出事,宁小叶却被强行送出国读书,权景柏只给生活必需品,不给钱。
她急需钱,不得不做了很多错事。
后来还是不够,于是又绞尽脑汁地爬上权景柏的床,总算平了宁家的麻烦。
再后来权景柏突然带她去抽血,与发病的陈珂匹配。
皆大欢喜。
宁小叶想,没关系,大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陈珂说的也没错,她和权景柏马上要结婚,宁小叶主动提离场好看一点。她没有权景柏帮忙,一个人照顾宁家上下,也很为难。
霍东觉虽然恨她,但为了折磨她,说不定愿意给一点好处。
宁小叶想想,忍不住笑起来。
她自顾自笑了一会,才摸起手机来,本能寻求安慰一般想给宁秋打个电话,播到号码又退缩了。
不要打扰妈妈。
那天晚上,女人病在床上,发了高烧。她身上因受冷风而起的荨麻疹连成一片,发痒又肿得厉害。
她缩在真丝被下,像刚出巢的雏鸟一样。
整个人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闷不作声地淌出泪来,积在眼窝又渗出。
卧室的摄像头红光一闪,没察觉到异样。
“在看什么呢?”
男人手机一扣,没什么表情变化,“没什么,做你自己的事情。”
“能有什么事情?码头那边规矩卸货,这一批钢材回国,至少是这个数。截了霍家的生意,爽啊!”
谢道山笑嘻嘻的,雪茄烟灰落在地毯上,皮鞋一踩便熄灭了火。
他是风流公子哥的气质,却长了张很鲜嫩的娃娃脸,做这样的动作也不惹人讨厌。
甲板上那头的几个女人交头接耳,朝这抛来激烈的媚眼。这些都是游艇宝贝,在公海上什么都能玩,很懂规矩。
谢道山道:“去选一个,陈家没胆子生气。”
“没兴趣。”
谢道山嗤了声,秉持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凑上去讨嫌:“阳痿了?”
权景柏只余光瞥他:“想死?”
谢道山怏怏地退回去,忽而又听到男人道:“我记得你哥哥今年添了一个儿子?”
谢道山和他哥谢平川为了遗产大战三百回合,最后谢平川出了奇招,匆匆生了几个儿子来分。
谢道山不太痛快道:“是,请了几个保姆照顾,整天祖宅里要吵死了。”
权景柏看起商务文书,不知想什么,唇边难得有些笑意:“人多,热闹。”
谢道山同他十几岁就认识,太了解姓权的,诧异道:“你要生孩子?和谁生?生下来有继承权吗?”
权景柏只悠然翻阅文书,间做备注。
他相貌气韵都是一等一的,只是眼无情,唇太薄,总给人一种不可亵玩的凉薄。
这种人会下凡生孩子?
谢道山更好奇了,上蹿下跳的,最后问道:“不会是要和你那个小什么玩意生吧?你玩玩就算了,和私生子生孩子,自降身价啊!”
权景柏瞥他一眼,谢道山捂住嘴,终于听到男人道:“权家和陈家必须有一个孩子。”
他没对谢道山说的另一句是,不然陈家那点东西被我吞了,给谁?
但说出口的那句已经够傲慢。
谢道山无语地同这财阀划清立场道:“孩子不是你们有钱人的工具,没有爱,就不要乱生孩子。”
权景柏嗤之以鼻,手机一抬,又看起监控来。他隐隐察觉到不对,有意打个电话过去。
但转念想,宁小叶被娇惯的太厉害,吃吃苦也好。
于是宁小叶独自在圣檀高烧两天,靠着惊人的生命力硬生生挺过来了。
她烧得眼前都发白,是求生意志让她翻下床去找药吃,在洗手间里吐了两次,昏睡在地板上都无人管。
要真死了就好了。
可惜还活着。
宁小叶披着件新拿出来的睡袍,站在镜子前看消瘦了七八斤的自己。
脸发白,没多少血色,颊上原尚存的肉消进去,省了打美白针和瘦脸针的钱。
她苦中作乐,但还是笑不出来。
打开手机来,一大堆无用的消息,都是那些狐朋狗友的。
中间夹杂着代购发了几条,两个包卖出去了,问她什么时候方便上门取货。
宁小叶回了时间,退出界面时下意识寻找权景柏的消息。男人是置顶,没发消息。
倒是屏蔽的苏秘书发了消息,告诉她权总下飞机直接去陈家,她不用等了。
都是女人,她能猜到苏秘书特意告知的心思。
争来斗去,都比不过人家正宫,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拥有权景柏。
宁小叶默默退出界面,滑到杜宝儿那行,收了杜宝儿给的酬劳。
杜宝儿在线,看她收钱,飞快地发来消息:“学姐,救命!”
宁小叶发了个问号。
杜宝儿直接打来电话,“霍大少不知是不是撞邪了,约我出去再见,我妈咪恰好听到,非要我去不可。”
她有自知之明,霍东觉这等人物,不是她能降得住的,于是万分抵触这场约会。
杜宝儿求宁小叶去赴会,动用她的三寸不烂舌,拒绝霍东觉突然的垂青。
宁小叶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她笑着道:“好啊,我去,但是要加钱。”
隔天晚上,天幕大厦楼顶,正对黄浦江的位置独设一桌,可以纵览东方明珠和一众高楼大厦。
霍东觉换了套休闲些的穿着,温润儒雅得像谁家大学教授,还带了金丝眼镜来遮那双绿眸。
男人有异色瞳综合征,某种意义上裁断,他以后有天会瞎。
宁小叶坐下,隔着方桌对着他,一双长腿不经意,同男人那西装裤下的腿有摩擦。
霍东觉皱眉:“我不睡有主的,别这时候勾引我。”
宁小叶坦然自若,“不好意思,腿太长,没支开。”
她虽然是南方姑娘的体态,但遗传舞蹈演员出身的母亲,腿又细又长,该有的肉也一分不少。
当年在国外雪地里同霍东觉滑雪,很美。
霍东觉确实找了理由故意来见她,但看宁小叶这样不知羞的样子,又不太痛快。
他道:“我请的是杜氏珠宝的千金,杜宝儿。”
宁小叶点头,因为是大病初愈,她人瘦得撑不住衣服,有些荡荡的挂在身上,显得她骨架子小,很柔弱。
“她不想来,花了钱,让我来啦。”
宁小叶笑着,她生得美,笑起来很吸引人:“再加上,我也很想见你,不好吗。”
霍东觉凝住在她脸上,忽而道:“宁小叶,是不是只要有钱,你什么都可以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