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叶手攥住在膝头。
她有支撑不住的时候,想像平常惯性般肆无忌惮,毁掉一切,等权景柏来收拾烂摊子。
可陈珂的话又从脑子里跳出来。
女人只好放低姿态,不敢笑了,小心翼翼到明显程度,去看霍东觉的脸色。
“你生气啦?”
霍东觉气笑了:“宁小叶,你当我是傻子?”
第一面装不认识,第二面又刻意勾引讨好。
宁小叶头垂着,又觉得不太好,抬起头来,露出个求饶的表情,“我没有,你不要生气,好好吃饭可以吗?”
她轻声讲:“我好几天没好好吃饭过,好饿的。”
被权景柏养着,能短她一顿吃?
霍东觉懒得拆穿宁小叶的谎言,转头呼服务生上餐。这里不能点单,是统一的法式菜流程。
宁小叶吃不饱,好几次试图找话同霍东觉说,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好恶心。
霍东觉一定觉得自己是备胎,被她宁小叶玩完了丢在国外一走了之,现在跟着的权景柏眼看没指望,于是又捡他起来用。
她不想的。
吃完饭,两人就没再说几句。
宁小叶恍惚想她拿霍东觉没办法了,趁早去陈珂那跪着,不论是自残还是寻死,求她放妈妈一条生路吧。
女人跟在霍东觉后头下电梯,眼珠子都不怎么转了,看起来呆,也显得乖。
她因为生了病怕冷,最外头穿了件lv的大衣,头发黑,脸小,漂亮的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霍东觉往前一步,她就很小心的退一步,男人视线里头,是很掌控她的。
不乖的女人,偶也有能教乖的。
霍东觉有耐性,不然也不会拖这么久来找宁小叶,钱是借口,他要的是人。
男人方要开口说话,电梯一响,门又开,有人说话道:“景柏,你送珂儿下去吧。”
是宁小叶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很沉稳:“伯母,您放心。”
权景柏怎么会在这里?还有陈珂!
这两个人要是看见她和霍东觉...
宁小叶一时僵住,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霍东觉搂到角落去。
男人个高,近一米九,又习惯运动,常年参加滑雪和马术项目,肩展宽,搂住她足以遮的密不透风。
宁小叶只从侧面金属的反射里看,权景柏推着陈珂的轮椅进来,两人很有夫妻的样子。
“等会让司机来接吧,你去忙。”
权景柏笑笑,“我送你,应该的。”
男人说完话,压低声音咳了咳。
陈珂听了心疼道:“病还没好么?”
权景柏不语,她又道:“我叫阿姨早炖了银耳雪燕梨汤,等会吃了再回去吧。”
男人点头,语气从容:“还是你心细。”
陈珂脸热热的抬起头来,小女人的看向权景柏,显得爱的真切。
霍东觉无心欣赏那边的戏。
男人低头看怀里的宁小叶,后者从胸到腰紧紧的挨着他,脸颊贴在薄毛衣上,压出一片红连到眼角。
她被怕发现。
有胆子另觅高枝,怎么没胆子叫人瞧见?
霍东觉有意作弄人,略弯下腰来咬她粉白的耳尖,宁小叶被吓到,没忍住“呀”了声。
权景柏原本八风不动的表情变了,视线往那角落里扫。
宁小叶紧张的手都在抖,水一样的眸子含怒瞪着霍东觉看,看得人心里发痒。
陈珂的声音响起:“景柏,怎么了?”
权景柏沉默着,宁小叶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了,他才道:“没事,我打个电话。”
宁小叶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包里的手机发震,女人下意识要去拿,肩膀下被霍东觉搂住了没法动。
宁小叶抬头看,霍东觉不动声色地摇头。
恰好到了一楼,电梯播报,权景柏电话挂了,推着陈珂出去。
人推到拐角,男人转身又看了眼电梯口,瞧见半开的电梯门里,侧过去一张有些眼熟的脸。
是霍氏银行的大少霍东觉。
这人久居国外,不熟。
权景柏收回视线。
电梯内,关了门,宁小叶从霍东觉怀里挣扎出来,她缩在角落里,汗都湿了发稍,贴在颊上。
“你这点胆子,还要偷人?”
霍东觉神情难辨,“宁小叶,你要是被捉奸在床,岂不是要吓破胆子?”
宁小叶伸手进包里攥住手机,有些没回神,她给权景柏的是特殊铃声,幸好今天来赴宴,有意静音。
她说:“你说的在理,我怕了,不敢了。”
女人转身按键要出去,她身上的香水味也跟着要离开,毫不留恋一样。
犹如她多年前在瑞士,抛下霍东觉。
男人一只大手猛地攥住她手腕,“我准了吗?”
宁小叶受了刺激,再装不了温柔小意,挣扎着甩开他的手,很失态的喊:“我不想!我突然不想了不行吗!你非要在我身上犯贱不可吗?”
电梯门开,她挤出去,险些撞倒要再进门的人。
霍东觉迎着陌生人的目光,最终只是深吸气,没去追人。
电梯间接着外面就是停车场,一众豪车停泊此处,宁小叶穿梭其中,有些恍惚。
她手机又响了。
这次还是权景柏电话:“你在哪?”
宁小叶吐气,笨拙演若无其事:“外面。”
男人沉默一瞬,“司机瞧见你了,从里面出来。”
车灯大开,指了方向给她。
还是被发现了。
女人抬手躲闪突如其来的光,头一垂,心如死灰地去见权景柏。
她在心里祈祷,权景柏要送陈珂,刚才耽误那么久,应该两个人都在车上,不会同她说什么。
他在陈珂面前有姐夫的身份,演的很真,像不了解宁小叶做什么,也没给她收拾过那么多烂摊子。
宁小叶走到迈巴赫车边,没上车。
车窗落下来,露出男人大半张脸来。权景柏长得很不近人情的俊,眉骨垂下影,平日会显得阴郁。
今天宁小叶仔细看了,才发现他也许有意打扮,显得突然多了些平易近人。连手腕那枚很爱惜的手表都收了起来,换了陈珂送的贵货。
是为了见陈珂?
宁小叶心缩着,听到权景柏道:“不上来,要我下去请你?”
女人轻声道:“...姐姐在吧?我就——”
“你怎么知道陈珂在的?”权景柏语气不轻不重,却像是能捏住宁小叶的心:“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还是在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