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那名收藏家认识，收藏家也说了，是林霜建议他把画捐出去的。」

    「所以父亲，林霜为什么明知道画是假货，还推荐你买呢？」

    丈夫莞尔一笑，公公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不知道是因为被骗了钱，还是被欺骗了感情。

    他颤抖着站起身，气的不行，饭也不吃了，自己一个人进了卧室，说什么也不出来。

    婆婆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还说自己是知识分子，脑子还不如我一个养猪的。」

    「二十万白白没了，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给你们找了个这么蠢的爸，我都嫌丢人！」

    看着婆婆嫌弃又俏皮的模样，我和丈夫相视一笑。

    从前婆婆的泼辣只是对外的，对公公，她永远是听话又顺从的，甚至还有些怯懦。

    现在好了，至少会回怼和反抗了。

    我无比欣慰。

    果然，钱和自信，就是女人最大的底气。

    6.

    丈夫毕业典礼当天，婆婆换上了旗袍和金镯子，还特意要我给她化了个妆。

    不得不说，婆婆年轻时候本来就是个美人胚子，虽说操劳了这么多年，可底子在那儿，打扮起来，也是风韵犹存。

    一出门，就吸引了无数老头老太的视线。

    自然，这其中，也有一些不友好的声音。

    「这么大年纪了，还打扮的跟个妖精一样，恬不知羞。」

    「就是，都是个老太婆了，还这么妖媚，我要是她老公，我就躲到门后面去！」

    我皱起眉，正打算喷回去，却被婆婆拦住了。

    「瑶瑶，别管她们。」

    上车后，婆婆拉住我的手，脸上没有一点儿生气或是羞愧的模样，有的，只是坦坦荡荡的笑。

    「以前我听到这种话，觉得刺耳的不行。」

    「可现在我听着，怎么感觉那些人像在夸我咧。」

    我看了眼婆婆，发现她正在臭美地照镜子，这在以前是完全不敢想的事情。

    「那些人这么说，说明我打扮的是真的好看。」

    「网上不是说，现在狐狸精都是夸人的词儿了吗，不好看的还当不了咧！」

    我瞅了眼看车的丈夫，他虽然没有说话，可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足以证明，这家伙肯定偷偷教婆婆上网了。

    下车以后，我挽着婆婆的胳膊，一路上被许多过路的学生行了注目礼。

    就连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可婆婆却泰然自若，丝毫没有惧色。

    当然，这都要归功于丈夫给婆婆报了个老年大学。

    婆婆在那里面不仅学习着识字，还认识了许多新的朋友。

    上课之余，婆婆还报名学习了交际舞，甚至还在老公的撺掇下参加了比赛，拿了不错的名次。

    直到决赛的时候，她才邀请我去观看，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

    在我们俩夫妻的齐心协力下，短短两个月，婆婆便脱胎换骨了。

    我这才发现，女人的魅力并不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退减，只要有着充足的自信，不论在什么年龄段都是如此美丽。

    一直走到毕业典礼现场，我和婆婆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等待着丈夫的拨穗仪式。

    和校长合影留念后，我和婆婆相视一笑，正准备去和丈夫合影，忽然，公公牵着林霜的手一左一右走到丈夫身边，含着笑意对着台下的摄影师，宛如一家三口。

    丈夫脸色突然突变，可毕竟是人山人海的毕业典礼，他不好说什么，又被公公强行拽着，只好皮笑肉不笑地拍了几张照片。

    忽然，我瞥见婆婆的脸色一僵，原本的笑容倏忽消失不见。

    台下，有不知情的学生在小声地议论着。

    「哇塞，许教授和林教授好有夫妻相啊。」

    「对啊对啊，他们看上去就像一家人一样诶。」

    「站在中间的不会是他们的儿子吧？看着和林教授长得有点像，都很有气质呢。」

    「我听说许教授和林教授年轻时候就是一对，后来因为特殊原因分开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复合啊？」

    ......

    学生的议论越来越大胆，婆婆的头也越来越低，看上去有些失落。

    我正想跟这群嚼舌根的学生好好掰扯掰扯，可婆婆却拦住了我，等到公公他们合完影，才跟我一起走到台边，等着丈夫下来合影。

    看到婆婆，林霜温婉一笑，扶了扶眼镜，举止端庄，像一株柔弱的百合。

    「原来凤霞姐你也在，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和晓哲合影耽误了一些时间，影响你们拍照了，你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