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灼嘴角勾着笑意,“我马上打完这把。”
程秋池“嗯”一声,没凑过去看他们打牌,而是拿了手机去阳台刷牙。今天下午给祝淮发的消息,祝淮是秒回的,但他手机开的是免打扰模式,现在才点开看。
【今天是最后一顿】
【我今天凌晨的飞机,走几天】
【明天降温,你多穿点,别着凉】
凌晨的飞机?
这么急。
屋子里的牌好像打完了,一群人在吆喝,路灼收拾好牌,旁边的同学起哄说:“赢钱不请客?”
路灼点头应道:“请请请,想吃什么?”
程秋池擦着下巴的水走进去,路灼忽然喊他,“你来吗?”
“什么啊?”程秋池问道。
一个人说:“路灼请客吃饭,一起来呗,有便宜不占?”
路灼站起身,把板凳放到程秋池桌边,然后望向程秋池:“明天,来吗?”
程秋池回答得模棱两可,“看有没有时间吧。”
路灼脸上的笑意僵硬一瞬,随即回道:“你要来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
程秋池点了点头。
打完牌才十一点,一伙人没有走的意思,从自己寝室搬了凳子坐一块儿打游戏、聊天。程秋池想睡也没法睡,就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玩手机。
他们的聊天范围之广,从学校食堂阿姨喜欢哪个厨子,聊到国际大事。程秋池听得快睡着,听到谁说:“上次校友会,给学校捐款的那个祝老板,他原来是玉方集团总裁的儿子。”
他猛然惊醒过来,往说话人的方向看过去。
路灼坐得离程秋池很近,见他这一反应,开口问道:“怎么了?”
程秋池神色有一丝茫然,“玉方...集团?”
对面的人听到程秋池问了,解释说:“哦,就是一个很厉害的公司,全球几百强,反正隔壁学校的毕业生都轮不上,更别说我们了。”
程秋池读的学校算排名靠前的,隔壁学校是全国前五。但程秋池不是因为这个感到震惊,而是因为他从来都不知道祝淮是这个公司老板的儿子。不对,应该是他从来都不知道祝淮的家庭是什么样的。通过这种方式得知,程秋池心里涌出点莫名的滋味。
“但是但是,”旁边一人插话进来,“你们今天没上网?这个公司的老板病危了。”
闻言,程秋池又是一惊,他不怎么关注这些,自然不知道。他把手机打开,点进微博,输入关键词,便有下面的词条跳出来了。程秋池点开一看,第一条的新闻报道的就是玉方的老板今天上午开会的时候晕倒了,被送进医院,好不容易抢救回来,随时有可能呼吸停止。
程秋池想到祝淮发来的消息,他可能就是回去看自己的父亲的。周围的人继续聊起来,程秋池犹豫挣扎了很久,手机开开关关好几次。
路灼注意到他的异样,坐近了些,小声问:“你怎么了?”
程秋池抿了抿嘴,最后放下手机,“没事。”
【玉方集团
老板病逝】、【祝淮
养子】、【祝淮
同性恋】......
程秋池整个人清醒过来,坐起身点了进去,有博主整理了个大概出来。
先是今天凌晨四点,玉方的老板确定去世。一个小时后便有一个新注册的,说祝淮是祝家的养子,看着人模人样,实则品性不端正,并列举了一系列证据,最后还提到他喜欢男人,下面附上一段视频。
程秋池渐渐后颈发凉,点开那段视频。镜头里,祝淮被皮带紧紧捆在躺椅上,脑袋上带了一个连接着很多线的头盔。随着刺啦刺啦的电流声,躺椅上,少年的身躯急促地挣扎起来,并发出痛苦的闷哼。
视频只有很短的十三秒,可是程秋池完全愣住了,指尖又凉又抖,脑子更是一片空白。
第27章二十七
这条,总之就是说祝淮只是养子,觊觎祝家的财产,不仅如此,还公然打压祝言,也就是祝家的亲生血脉。但是细细一看便会发现不少破绽,一些地方根本逻辑不通,给人一种时间来不及了,找不着证据硬往上编然后发出来的感觉。评论区对此各执己见。
程秋池没再往下翻,脑子里回荡的全是那条十几秒的视频,电流下来的时候,祝淮浑身紧绷,脖子瞬间红了,青筋爆鼓起来。
疼得死人。
程秋池心里沉着块巨大的石头,塞得喘不过气。
过了好一会儿,程秋池才哆嗦着手腕,退出微博,找到祝淮给他发消息的手机号拨过去。
两秒的空白,程秋池把手机放到耳边,神色紧张地咬着大拇指。电话里每“嘟”一下,他的心就越揪一分。
约莫十秒钟,伴随着很轻的一道“咔”声,电话被接通了。
那边很安静,只依稀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程秋池抿了抿嘴巴,有很多话想说,但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对面也没有声,静静地等着。
程秋池呼出一口气,终于是声音嘶哑地说:“祝淮。”
回答他的是一声很轻的“嗯”,听不出什么情绪。
程秋池问:“你在哪儿?我能来找你吗?”
祝淮说:“别来找我,你自己乖乖的,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