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大仇未报之前,我这短暂的自由也是偷来的。
最后一天敲响我的门的人是冯权,他轻声说:“出来吧,裴家来要你了。”
正好把题目中最后一个数字写完,我轻轻放下笔,抬眼看了窗外的天,夕阳西下,金色流光洒在我的眼睛里,刺眼。
我想,等一切结束,我应该回孤儿院看看看了。
72
裴清源退学那天,天阴沉着,她缩在被窝里,不肯起床,保姆来叫了两次,她便狠狠地将床头的被子砸在地上。
“我说不去就不去,我又不是穷人家的书呆子,我就算不上学也有的是钱花!”
一句话,将保姆说的哑口无言。
房间里安静下来,裴清源心里却堵着,仿佛有一块石头沉沉的压在心口,她坐起身,将房间里的能看到的东西全都砸到了地上。
一边砸,一边低声骂着:“贱人!贱人!”
想到施诗那张故作无辜的脸,她就气的抓耳挠肝的,又想到因为她,她的哥哥对她爱答不理,连她在学校被欺负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裴清源恨得双目通红。
恰在此时,她抬脚踹枕头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踹到了床脚。
她疼的尖叫一声,想到了那日被人压在底下打的难堪,又想到自己被八零的这段日子,忍不住趴在床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不想去学校,不想看到哥哥冷漠的眼神,不想看到施诗的脸,不想看那群狗腿子不闻不问的表现,明明以前恨不得跪下来给她舔鞋的。
两日后,裴父母回国了,裴清源仿佛找到了归属,立刻扑进裴父的怀里痛哭流涕:“爸爸,哥哥欺负我,同学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裴父对这唯一一个女儿疼到心肝,闻言立刻道:“跟爸爸说说,你哥怎么欺负你了?”
裴清源立刻控诉道:“哥哥为了一个贱女人对我不闻不问,还在学校大同广众之下骂我。”
裴冽冷着脸站在一边:“要不是你无法无天,在学校天天霸凌女生,跟人打群架,我能批评你?”
裴清源又道:“那那个施诗、施诗欺负我,她打我巴掌,爸爸,她打我。”
裴父眯了眯眼:“就是上次你说的那个女人吗?”
裴清源点头入蒜。
裴父揉了揉她的头,道:“宝贝别哭,爸爸回来,第一件事就帮你出头。”
裴冽却打断了裴父的话,“施诗你动不了。”
裴父不屑道:"不过是一个孤女。"
裴冽却敛眉:“她是时序的女朋友。”
裴父闻言,顿时有些犹豫:“那...”
裴清源见状,立刻出声:“哥你骗人,明明是——”
话还没说完,裴冽一个冷到极致的眼神扫过来,她顿时哑了声,不甘心的垂下头,
眼圈一点点红了起来。
本来就因为施诗的存在够窝火的了,哥哥还是个恋爱脑,为了讨好那个女人连自己亲妹妹的安危都不顾了。
更别说学校的那群落进下石的贱人,平日里舔她卑微的跟狗一样,一看她好欺负就一个个扑上来了。
裴清源越想越觉得委屈。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家里面为了带她散心,直接办了休学,之后裴母便带着她出去旅游去了。
半个月的时间跑了好几个国家,那一天,远在南半球的裴清源突然收到消息,说施诗退学走了。
她先是一愣,随后立刻狂喜地喊出声,想着一定是哥哥和周时序厌倦了那个贱女人,如此报仇的好机会,她又怎舍得错过。
当即坐上了回国的飞机,回到学校才发现,原来施诗不是被主动退学的,而是被周母逼着退学的。
不仅退学,还给她送到了国外。
而回到学校的裴清源也发现,原来就算施诗不在,也有那么多人欺负她,即使施诗不在,她的哥哥也不会保护她。
73
回到学校的第一天,裴清源背挺得笔直,抬着下巴,睥睨世界的眼神。
她以为施诗走后,所有人都会像以前那样舔着她,当即在心里规划出几个曾经得罪过她的人的脸,准备展开自己的复仇。
可是在路上,她发现大部分对对她漠视无比,仿佛没有看到她这个人。
裴清源故作无所谓地回到班级,所幸几个小跟班跟上来了,围着她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
裴清源刚开始还能和颜悦色地说话,渐渐的也有些不耐烦了,桌子一拍,说了句我要睡觉了,滚吧,便倒头睡在课桌上。
下课,她众星捧月地走进施诗的班级,一屁股坐在了曾经跟她打架的女生面前。
女生叫路瑶。
坐在课桌上写作业,抬眼,看到是裴清源,讥讽道:“呦,大小姐疗伤回来了?”
裴清源却懒得跟她废话,抬起手便直接扇了她一巴掌。
“不是喜欢做施诗的狗么?现在给我叫两声试试。”
如果时光能倒流,裴清源一定不会说这句话,也不会再尝试激怒这个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