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昭顿时全想起来了。
她昨晚喝了果酒,喝醉之后对着沈司京耍酒疯,
不仅非礼了他,走时还扯走了他的腰带。
虞昭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腰带,手忙脚乱地把它扯下来,像是什么洪水猛兽。
“主人你放心,我昨天什么都没看到。系统检测到不宜内容,自动关机。”
虞昭把皱成一团的腰带放在掌心,
握成小小一团,
满眼忧愁。
她要不要还给沈司京?
也不知道昨天沈司京是怎么回来的。
虞昭待在屋里做了会儿心理建设,带着那团腰带出了门。
小院里只有祝思俞:“虞姐姐你醒了?宋君书和沈城主被尹爷爷叫走了。”
虞昭把那团腰带紧紧握在掌心,
强装镇静地点点头:“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呢,等着他们回来一起。”祝思俞打了个哈欠,没有注意到虞昭的异常,“虞姐姐,
你和沈城主还没和好吗,
他今天早上看着不太高兴。”
虞昭:“……”
应该算是和好了吧?
不和好她也不可能亲他。
祝思俞伏在石桌上,
不住地打着哈欠,
语气中也有些困倦:“虞姐姐,这里风景真好,真想在这里一直住下去。”
虞昭道:“以后可以常来。”
她摇摇头:“师父的事情暴露,以后旁人不知会怎么看待我们这些盖天宗出来的人……”
“有人欺负你了?还是跟你说了什么话?”
“没有,我只是在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情,门派也不安生,祝思俞长叹一口气,觉得自己可能就是个天降的灾星。
“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不管怎么说盖天宗和怀天宗师承一脉,师父是个念旧的人,最重视宗门的传承,他不会抛下你们不管的。”虞昭在她前面坐下,把握着腰带的拳头搭在膝盖上。
“可我是知礼的弟子,知义尊者和他的弟子叫重归师门,像我们这种如果拜入怀天宗,又该拜到谁门下?”
祝思俞见虞昭一副为难的样子,叹气道:“我那些师兄师弟们,大部分都打算回家了。”
“只要你悟性好,在哪里修炼都一样,我极少受师父指导,不还是到了金丹中期。”
“虞姐姐悟性好,但是我这些年来的进步离不开师父的教导,闷头钻研收效甚微……”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外出游历。”
祝思俞和虞昭提起,也是因为她早就有了打算。
她也想过能够拜入怀天宗,但她身份尴尬,思来想去也不知道会有哪个师父会收自己。
倒不如投身于山水人间,自行去感悟。
听她这么说,虞昭先是想起了自己的小师弟。
祝思俞若是走了,宋君书刚刚萌芽的爱情怎么办?
不过见祝思俞神情坚定的神情,完全不像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虞昭悬起的心又放了下来。
两人虽然是差不多的年纪,但是论心性祝思俞远比宋君书要成熟得多。
与其和宋君书谈小学鸡的恋爱,倒不如给彼此成长的时间。
“你跟宋君书说过了吗?”
祝思俞脸颊染上一抹绯红:“还没有……我想请虞姐姐在我走之后再告诉他。”
虞昭心中唏嘘,为两人生出一股愁绪来。
祝思俞把拳头举到眼前,愤愤道:“若是我告诉他再走,他可能会拽着我哭个不停,受够了他那副哭哭啼啼的样子!”
虞昭:“……”
嗯,这才是她师弟该有的画风。
没过多久宋君书和沈司京回来了,沈司京手里握着一枚翠绿色的鸽子蛋大小的宝石,里面一团黑色的雾气。
他说屠沉的魂魄便在里面。
虞昭看一眼他的侧脸,把手背在身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沈司京面色并无异常,虞昭的外公外婆将他叫去教育了一番,似乎也被他说动,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
宋君书在一旁围观了全程,想跟虞昭讲讲,但是沈司京在一旁他又不敢,只能在心里头憋着。
四个人四种心境,祝思俞一句吃饭吧,几人沉默着在石桌旁坐下。
宋君书没有心事,也是桌上最活跃的:“我昨天晚上路过门口那棵树,差点被地上的石头划破了脚,提着灯一看,原来是个碎掉的白玉酒壶。”
虞昭的心揪了起来,手里的腰带几乎要被她捏烂了。
沈司京的筷子也顿了顿。
祝思俞问道:“树下怎么会有碎掉的酒壶?”
“哼,肯定是有人在树上偷喝酒,不小心把壶摔了。还有,昨晚谢羌与给我们留的那壶空名谷特制的果酒不见了。”
他把目光转向闷头吃饭的虞昭:“师姐,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酒,还不小心摔坏了酒壶?”
“未成年人不得饮酒,你不仅偷藏酒还敢来质问我,小心我回去告诉师父罚你抄经书。”
宋君书嘁了一声,黑着脸不说话了。
虞昭抬眸小心翼翼地看向沈司京,发现对方也在偷偷看自己。
视线交汇的瞬间,虞昭快速别过脸去,沈司京也低下头,耳尖红的像被晚霞染过似的。
饭后,虞昭终于找到机会和沈司京独处:“沈司京……你、你的东西。”
她把握了一早上的腰带塞到沈司京手里。
沈司京瞬间把手握紧,连多看一眼都不敢:“你、你怎么、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
虞昭脸红的发烫:“那我昨天喝醉了,我不是故意的!”
“嘘——”沈司京拉着她进屋。
“除了扯走了我的腰带,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什么?”
虞昭想想,她喝醉了酒就会胡言乱语什么话都往外蹦,昨天到底说了什么她还真的不清楚了。
沈司京闻言,眼眸中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掰着手指头一条条数起来:“你非礼我、还嫌我吻技差、还要去找别人、说我是混蛋、还说再也不理我了……”
“……有些说的也没错。”虞昭小声道。
“那条?”沈司京骤然提高音调。
是他吻技差?
还是要去找别人?
虞昭不说,让他自己猜。
危机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沈司京拉着虞昭的手,把手里的腰带展开,将虞昭的两手手腕缠在一起。
他要证明他吻技不差,虞昭不能去找别人!
……
几人从空名谷出来的时候,虞昭还是晕乎乎的。
宋君书几次三番想开口问虞昭怎么回事嘴唇怎么又肿了,都被祝思俞眼神逼得咽了回去。
到了江阳城的地界,四人分开行动,宋君书带着虞昭外公外婆交代的东西去了虞家,沈司京回城主府取东西,虞昭和祝思俞去逛街。
沈司京回去是为了那盆花。
他上次走得匆忙,忘了把虞昭送给自己的冰焰双生花带着,心里记挂了半个多月。
他没走正门,直接翻丨墙进去,但还是被沈眺给逮了个正着。
料定了他肯定舍不得这盆花,沈眺一直派人在花前守着。
见他真的回来了,沈眺满心的担忧化为冲天怒气:“逆子,你还知道回来!你知道你母亲这段时间有多担心你吗!”
“你们走了那么些年,也没见你们有多担心我。”
“还敢跟我顶嘴!你为了一个女人,你放着这满城的百姓都不要了?!”
“她是阿昭,是我未来妻子。而且,父亲您不是比我更看重城中百姓吗?”
沈司京抱着花想走,但是沈眺并没有打算放过他的意思,一挥手招来十几人,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截长长的锁链。
“父亲你什么意思?”沈司京眉眼冷了几分,“为了不让我和阿昭在一起,你打算把我锁起来?”
沈眺眉头紧蹙:“不是因为虞昭。是因为你体内的魔气,怀天宗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知礼和屠沉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他们下一步要做的肯定是吞噬你体内的魂魄,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我自己会保护好自己,不需要你们担心。”
“你能保护好自己,若是你突然发狂,你能保护好虞昭吗?”
沈司京顿了顿:“我可以的,就算是杀了我自己。”
沈眺瞳孔猛地一沉:“你、你这个——”
他愤怒地指着沈司京,却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许久,他忽然叹息,语气也带着点哀求的意味:“司京,你别走,你在家里待上一个月,不,半个月,就半个月,我会想到办法帮你的。”
“你们找了那么些年都没找到,半个月的时间又能做得了什么?”
“以前,是我和你母亲舍近求远了。殊不知那个能救你的人就在你身边。”
沈司京:“你什么意思?”
“我和你母亲这些年,一直在找一个和你一样是水木双灵根的孩子,只要把你身上的屠沉魂魄转移到他身上,你们两个……”
“你在说什么?!”
和他一样有水火双灵根的人,不就是宋君书?
想到虞昭看重宋君书的样子,沈司京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这就是你口中的方法,你不是最在意城中百姓,最在意天下苍生吗?现在却要用一个无辜的孩子来换你儿子的命?!”
“他不是无辜的孩子!他不是普通人,屠沉残魂对你来说是致命的毒药,但是对他来说却是不值一提的……”
“我不想听!你为什么总有这么多的说辞?当年不让我和外人接触时你有一套说辞,让我继任城主保护城中百姓时你又有一套说辞,你永远有你的道理!”
沈司京抽出剑:“但这次我不想听了,要不你让我走,要不你就亲手给你儿子收尸。”
四周的侍卫战战兢兢,没有人敢上前。
沈司京的黑眸中布满了阴郁和怒气,宛如冰冻千年的寒潭,深不见底。
沈眺与他对视,眼底划过一抹诧异和悲伤。
他夫人说对,司京已经长大了,他有自己的判断。
沈眺又一挥手,周遭的侍卫瞬间撤离。
“……”
沈司京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的留恋。
在江阳城停留了半日,虞昭几人便回到了怀天宗。
一进门便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哭着朝他们扑过来。
主要是往宋君书身上扑。
“君书哇!我就知道,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觉得你眼熟,你果然是我亲戚,君书哇,我是你叔叔啊!”
宋君书嫌弃地推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宋弦:“你在说什么!你能不能擦擦眼泪好好说话!”
宋弦擦擦眼泪:“我是你叔叔,你父亲是我哥哥宋声,平沙城上一任城主。”
宋君书:“……嗯?”
“你是怎么知道他是你哥哥的孩子的?”虞昭挡在一脸懵逼的宋君书质问道。
宋弦支支吾吾道:“我见到他第一面就觉得眼熟……他和我哥哥长得很像,这鼻子这眼睛……”
“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多了,你怎么就能确定他是你哥哥的孩子?”
“我……”
“还有,你既然觉得他是你哥哥的孩子,为什么我们在平沙城的时候你不说,现在才来认亲?”
“我……那个……是因为……”
宋君书反应过来了,一脸警惕地看着宋弦:“你个老东西不会是想骗个人回去帮你打理平沙城吧?”
恶毒!
宋弦忙道:“不是,你真的是我哥哥的孩子,因为、因为……你身上有你母亲的血脉!”
“废话,我是我母亲生的当然有我母亲的血脉!”宋君书愤愤道。
“不……你母亲她……”宋弦的目光扫视一圈,“你跟我回平沙城,我会告诉你真相的。”
宋君书料定了这人就是来骗人回去帮他的,“你当我傻吗?我才不跟你回去!”
“君书……你得信我,你母亲她身份特殊……你必须……”
宋君书嫌弃地往虞昭身后躲:“别叫的那么亲,我跟你不熟!也不许拿我父母的事情来威胁我。”
宋弦抬起头,看到虞昭威胁的眼神,她身后的沈司京也一脸冷漠的望着自己,眼神比刀剑还要锐利。
宋君书不肯信他,虞昭直接提着他的衣领一路把人拽出去。
到了没人的地方,虞昭把他往地上一甩:“你是怎么知道宋君书的身份的?”
宋弦眼底冒出希望的光来:“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对不对?!我就知道,当初我就觉得你肯定知道些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君书是我侄子?”
“我不知道……”虞昭下意识地否认了,“你是怎么确定他是你侄子的?”
“净火,他把那个魔族灭了的时候,用的是净火,这是他母亲……”
虞昭还是有些不相信他的话:“仅仅是因为这个吗?”
宋弦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他点点头:“是,那天我看到了便觉得奇怪,这段时间我翻阅古书,终于确定了那就是昆山凤凰一脉独有的净火……君书他母亲就是昆山凤凰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