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逢……

    从那天，我打了陆逢一巴掌过后，我们便陷入了冷战。

    我给他发过道歉消息，不过他没有理会我。

    他怎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呢？

    「你回家吧，我有话和你说。」

    「可以晚一点吗，我现在有点事情。」我尽量放柔语气。

    「是程鸣初的葬礼邀请函，刚刚寄到家里了。」

    什么？

    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葬礼？

    直到那份葬礼邀请函真真切切在我手上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程鸣初是真的去世了。

    我不敢确认名字，也不愿意相信。

    怎么会这么突然？

    前几天不是还好好地在治疗吗？

    我慢慢靠着墙坐到地上，绝望地盯着墙壁。直到重新拿起那份邀请函的那刻，才忍不住失声痛哭。

    陆逢走了过来。

    他替我擦了擦眼泪，我泪眼蒙眬地看着他。

    「对不起，陆逢。程鸣初去世了，我就最后为他哭一次，伤心一次。」

    突然间，我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

    苏泽前脚刚给我打的电话，怎么马上邀请函就寄到家里来了？除了程鸣初本人，他的家人朋友，并不知道我的地址啊。

    这个念头出现后像疯长的藤蔓，牢牢缠住了我的身体。

    我脸色苍白，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错愕地看着陆逢，有那么一个瞬间，我觉得我的呼吸都停止了。

    我看了看卡片，又看了看陆逢。过了很久，我艰难地开口。

    「程鸣初的去世是不是和你有关……」

    外面响起了鸣笛声，陆逢的脸上还挂着笑，可眼里早已没有往日的爱意和温柔了。

    他带着玉石俱焚的恨意张口：

    「我再也不用忍受你一次次地丢下我去见你的前任了。」

    「我说过，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15

    我低着头整理行李，今天要搬出陆逢家了。

    家里的每个角落，都充斥着我和他点点滴滴的回忆。

    临走前，我看着玻璃柜里的两个杯子。那是我和陆逢的第一对情侣用品，后面我不小心摔坏了，陆逢又粘了起来，还把他的杯子也粘了上去。

    「这样我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啦。」

    我还记得当时他说话的神情和语气。

    我想了想，把它们放进了行李箱。

    那天他被带走后，我试图去找过陆逢，他不肯见我。我写给他的信，他给没回信给我过。

    我没有资格怪他伤害了程鸣初。

    一步错，步步错。

    是我，毁了陆逢的人生。也是我，害死了程鸣初。

    可是这条路太难走了，它没能给我一个正确的办法。

    16

    我带了支白玫瑰来到程鸣初墓前，还有他生前最喜欢抽的江南韵。

    天气阴沉沉的，天空是大片的灰色。我静静坐在墓前，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烟雾环绕中，我仿佛能看到程鸣初的面容。

    不是被生活压迫的那张疲惫的脸，也不是被病痛折磨的那张憔悴的脸。

    而是很多年前，那张青涩又美好的脸庞。

    「对不起，其实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幸福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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