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虽然会砍大纲,但是大剧情线还是会保持完整的,至少男女主的线肯定是完整的~
☆、周家没落
天仍旧还暗着,一女子穿着浅色衣衫走进了一处宫门。这里杂草丛生,萧条冷落的不像是在宣阳宫中,就连写着“长门宫”三个字的牌匾都积灰已久。
长门宫里东边的寝殿中,纯妃披散着头发靠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哪还有当年嫁入太子府时的绝美颜色。
原先因为三皇子一事,她便已经伤了根本,如今这么一折腾,更是连咳嗽都没了力气。
她抬眸看着身旁的宋沐卿,不由冷笑:“真难为你,还借了六皇子的话,进冷宫来瞧我。”
宋沐卿垂着眸子望她,眼神平淡:“我只是想来送您最后一程。”
纯妃闻言不禁面露狰狞:“我真没想到,你的命竟如此大,无论如何都死不了!只可怜我那泽儿,在西凉苦寒地备受磋磨,都不得回都修养!”
宋沐卿浅笑:“这只能说纯妃娘娘棋差一招,又怨得了谁呢?”
“是!我是棋差一招。但你赢了又如何?你那个侍卫可是再活不过来了。你就是为了他才来谋害我们周家吧?”
纯妃不禁咯咯笑起来,笑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可惜啊可惜,谁能想到宋家二小姐聪极慧极,却是连个喜欢自己的人都护不了!亲眼见着那人死在面前的滋味不好受吧?而且他还是为你而死!”
纯妃眼神阴毒地看着她:“你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
宋沐卿垂下眸子,长长的眼睫压住眸中的神色。
只一会儿,宋沐卿便抬眸朝着纯妃清浅一笑:“死了便死了,是父亲让他护着我的,那他便理应用自己的命护着我的命。”
纯妃闻言不禁收了笑,她定定地瞧着宋沐卿,像是从来没看清过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她嘴唇颤抖:“你,可真是个怪物。”
宋沐卿嘴角的笑加深了许多:“冷宫萧瑟,纯妃娘娘可能还不知,三皇子重病未愈却又不小心染上了瘟疫,似乎已经快不行了。”
纯妃一愣,随即眼睛睁得极大:“不、不可能!你在骗我!”
“纯妃娘娘真是说笑了,我有什么必要来骗您呢?周大人早就知晓了,想必寄琴姑姑也知道了,只不过他们都怕您伤心,不忍告之罢了。”
这消息自是假的,不过纯妃不知道。
周家早就已经被满门抄斩,而纯妃身居冷宫、消息滞塞,重重宫门外发生的事情等传到这,至少也得是半个月之后了。
纯妃瞧着宋沐卿的脸,眼角含笑,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自己恨毒了她,她自然也是如此。宋沐卿如此开心,这消息八成是真的了。
想到这,纯妃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她望向宋沐卿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你、你这个毒女!”
“谢娘娘夸赞。”
宋沐卿仍旧是温温和和的,只是从翘起的眼角可以看出她的心情极好。
纯妃气急之下突然吐出一口黑血,然后倒在床榻之上,彻底陷入了长眠。
见到纯妃倒下,宋沐卿嘴角的笑慢慢收了起来,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她才慢慢走出了长门宫。
此时天已露白,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却没有半分温度。宋沐卿抬头,微眯着眼看着天空。
不知道是不是这冷宫太偏僻了,她居然觉得有些冷。
旁边早已等着的一个小太监走上前来,压着声提醒:“姑娘,时候已经不早了。该走了。”
宋沐卿回神,点了点头:“谢谢公公。”
☆、交易
夏日渐渐过去,寒意慢慢笼罩了宣阳城。然而直到秋意浓烈,纯妃的死讯也是一点都没从宫中传出来,只说是在长门宫——也就是冷宫里养病。
周家的事才刚刚结束,这时候纯妃就死了,说出去也不太好听。
宋沐卿倒是不太在意这个。
从长门宫回来后,在宋府里又待了许久,宋沐卿便让泽芝安排好,去了趟贤王府。
得知宋沐卿前来,孙雁萱看上去很高兴。但是因为她已渐渐显怀,整个人也变得越发慵懒,不太愿意动弹,就只让管家去迎接。
宋沐卿随着管家到了内院前,而后就由婆子领着她继续往里走,来到正院。孙雁萱此时已经由大丫鬟凡菱扶着站在正房门口,远远瞧见宋沐卿走过来,脸上便绽出了笑。
“宋家妹妹,今日怎么倒有空来我这?”
宋沐卿浅笑着行了礼,而后才开口:“自听见贤王妃有了身子,就一直想来探望。但不料,近日来总有事拖着不得空,今日好容易闲下来了,自是要来看望的。”
孙雁萱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妹妹这话说的就生分了。”
虽孙氏如此说,但宋沐卿却是没有半点逾越的意思,孙氏便也就由着她。
站在外头说了一会儿话,孙雁萱便又开口:“来来来,快到屋里坐。我这身子愈发重了,是多站一会儿就不舒服,还请妹妹勿怪。”
“贤王妃哪里的话。您怀的可是皇家子嗣,应该的。”
两人面上和和乐乐的一齐走进屋内去。坐下后,凡菱又吩咐了几个小丫鬟去倒茶。
茶盏奉上,盖子轻撇,袅袅白气模糊了面容。
孙雁萱抿了口茶开口:“妹妹到我这,可是有什么事么?”
宋沐卿抬眸笑看了孙氏一眼,却是不直说,只是问道:“听说,王妃这胎是个男孩。”
孙雁萱垂眸,嘴角仍旧挂着温婉的笑,听了宋沐卿的话倒也不哄她:“妹妹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她嫁进贤王府前,就已经让爹爹打探过了,知道宋沐卿是贤王的谋士。这种消息本是要瞒着人的,但于她却是可说。
“如此,我就明说了。”宋沐卿放下茶盏,神色平静地说道,“等王妃诞下皇孙之后,我希望能交由我来教导。”
孙雁萱闻言立即皱起了眉头:“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王妃息怒。请听我把话说完。”
孙雁萱看了她一眼,示意其继续往下说。
宋沐卿声音温婉:“我只问王妃一句话,可想小皇孙成为下一任的圣人呢?孙家先前是何等的显赫,却因为被周家牵连,成了如今这般局面,好容易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王妃就不想抓住它么?”
孙雁萱眉头皱的更紧:“你可知你说的这些话,就已经能让你今日走不出贤王府了!”
“这就得看王妃的选择了。”
……
院子里安静了许久,孙雁萱也看了宋沐卿许久。而后突然捧起茶盏,垂下眸用盖子撇着里头的细沫。
“你说这些话时就没想过,要是隔墙有耳该当如何?”
“方才我问王妃,肚子里的是否是男胎时,您并未反驳。这不就说明,如今院子内外,都是您的心腹了么。”
孙雁萱冷笑了声:“你倒是聪明。”
“王妃谬赞。”
“你有几成把握?”
“六成。”
孙雁萱看向她:“如此低?”
宋沐卿浅笑:“对于我们要谋的东西来说,这把握,已是不低了。”
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院子里才传来一声“好”。
“不过,得等皇孙周岁之后。我之后会在王府旁建一个别院,你每日便去那里教导皇孙。”
宋沐卿挑眉:“王妃是想要只拿好处?”
孙雁萱的想法被戳破,她眸色一深:“那你想如何?”
“我日日自丞相府到王府旁的别院,未免动作太大,且难说圣人会不会因此疑心殿下与权臣勾结。我需要王妃替我掩护。”
孙雁萱一愣,她本以为宋沐卿会提更难的条件。
她点了点头,语气淡淡:“可以。”
宋沐卿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我与贤王府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我是真心想要教导皇孙,王妃不用担心。”
孙雁萱闻言动了动眉头,没有接话。
宋沐卿见此起身告辞。两人又表面敷衍了会儿,孙氏就让人送她出去。
等人离开,旁边的嬷嬷走上前来,压着声问:“王妃,这宋沐卿可信么?真要按她所说的那般做?”
孙雁萱垂眸看着手上的茶盏:“她说的话确实可信。但是我也不会丁点不防范。嬷嬷放心就好。”
说罢,孙雁萱顿了顿,喃喃道。
“我会完成爹爹娘亲的心愿,让孙府重回往日荣光的。”
出了贤王府,宋沐卿坐着轿子从前门离开。
这几日来裴毓清的野心有余、才能不足,终是让她定下了放弃他的决定。好在如今皇长孙就要出世,从小养起来,总不会再像贤王如此。
不过到底哪怕孙氏真生下皇长孙,也年纪过小,真要去争权夺位,还需多等几年。这几年里,还得扶持着裴毓清,至少维持住现在与十一皇子两相对峙的局面。
然怕就怕如今周家势头已去,张家见了耐不住,起小心思。那就又有的忙了。
宋沐卿想着,便是眉头不由得皱紧。
还真是多事之秋,一刻也不得放松啊。
回到宋府,菡云老远见到了宋沐卿的身影,就站在院门前候着。等走近了,又连忙上前去扶。
这次去贤王府,小姐没带着她去,她是担心得很。就怕孙氏一个念头起来,就将小姐拘在了贤王府里。还好还好,是平安地回来了。
进了内室,菡云将宋沐卿身上的披风外衣都解下挂好,才小心地开口:“小姐,可还顺利?”
宋沐卿缓缓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王妃同意了,接下来,就等着小殿下出生了。”
菡云闻言,不免长长地舒了口气:“如此便最好不过了。”
宋沐卿喝了口手边的热茶,没有接菡云的话。
她自是知道,孙氏对自己定是仍有防备。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这么想着,泽芝却突然从门外走进来。
宋沐卿抬眸望她:“是有何事?”
“小姐,是泽芝的来信。”
宋沐卿接过泽芝手中的细竹管,将里面的纸抽出展开,等看到上面的内容,她却是一愣。
过了许久,宋沐卿的唇角复又缓缓翘起。
“这个情报,可得好好利用啊。”
*
近日因为王家已经沉冤得雪,被流放到边疆的王家旁支也回到了宣阳。不过看他们的意思,日后定居还是想在扬州一带,言语间颇有些要避世索居的意思。
裴毓真将这事交由楚瑾处理,让他随心去做,若有什么便来找他帮忙。毕竟虽是旁支,到底也是王家人,裴毓真插手算什么,还是由本家人来办才算合礼。
楚瑾之前就帮着裴毓真打理王府,这些事自然处理的十分妥当。然而等他安排好王家旁支回来,却发现裴毓真对于皇位一事已是没了甚么在意。
也是前阵子许多事夹杂在一块,过于忙碌,让他居然忽视了这点,等到如今闲下来了才发现过来。
“主子,你当真不愿再争一争?”
楚瑾琢磨着话,劝着裴毓真。然而他却是真没这心思,闻言也只是侧眸一笑,就又转回去边画着山水,边回道:“你不用再劝。我本对那位置没甚兴趣,平白把自己困在那一块地方,算什么意思?先前本也是为了王家,才动了念头,如今王家既已雪冤,我便也不愿再为了其他事,把自己复又抛进那勾心斗角的朝局之中。”
宋沐婉初来时裴毓真对其说的话,其实也不算完全的谎言,他确实也没有特别大的执念。
实在是被父皇怀疑了十几年,他又为此搏了十几年,到头来,却还是和原先无甚区别,父皇仍旧是疑心他。
他早就乏了。
这一日日的,面上装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然而私底下却是都对那位置虎视眈眈,抱着铲除政敌的心态对待着自己的兄弟。
这宣阳宫里,能活到现在的,没一人是真的纯洁无辜的。看多了这面皮之下的肮脏龌龊,如何再会想将自己继续困在这宫里头。
正好父皇对他从来都没真心信任过,都是表面上的功夫,还不如趁着如今还能够脱身,急流勇退,为自己换个一生富贵自由。
裴毓真向来看得透,他知道如今的局面,反而于他而言是最好不过的了。
但是楚瑾却是不甘心。
曾经年少成名,心怀远志,却不想王家被人陷害,一朝便成了罪臣之子,连名字都不能见人。躲躲藏藏,像极了阴沟里的老鼠。
然而他没有灰心,因为他改名换姓成了裴毓真的谋士。曾是从小一同长大的玩伴,自是知道裴毓真有帝王之才,故而认真辅佐,只盼其能成就大业。
然而,却没想到,他根本没有这个心。
本有帝才,却只愿为乡野寓公。
如今王家大势早去,若裴毓真不愿,那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只是,不甘啊。
☆、小世子
贤王府的一处院子里
随着天气转凉,枫叶也染上了红色,凉风一吹,便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铺满了底下的青石路。
“殿下,我刚刚收到漠北那传来的消息,说是老可汗昨日过身了,三王子登上了王位成了新可汗。”
棋桌上,宋沐卿执一黑子落下,似是无意地提起漠北那边的事。
裴毓清眼神一动:“三王子?他居然能逃过文宁可敦的耳目。”
老可汗爱好美色,姬妾无数,但可敦却一直都没变过。
老可汗因为年轻时征战四方,落下了无数病根,等到老了,身体就越发不好,部落的实权便也慢慢转到了文宁可敦的手里。部落里自是有人不服,但可敦却直接以铁血手段压制,在无人敢反对之后,更是做下了许多功绩。
可以说,现在元硕部落在漠北还能是第一大部落,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为文宁可敦。
这样的一个女人,没有人会小看她的手段。
但在这场政治博弈中,她却败给了三王子,那个表面看起来什么都不会的毛头小子。
宋沐卿微微一笑:“漠北的天怕是要变了。五皇子那可以动手了,我们得在漠北动乱彻底平息之前,多得到些东西。”
裴毓清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这是要浑水摸鱼。
他的嘴动了动,最终还是应下了。
微风吹过,掀起地上的落叶,同一时间,四皇子府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宋沐婉看着面前裴毓真的神色,便知他心情不错。
“赤那成了首领,无论对于漠北还是川罗而言,都是件好事。”裴毓真放下手中的宣纸,抬眸看向宋沐婉。
宋沐婉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至少漠北和川罗是暂时打不起来了。”
然而她思索了会儿,便皱起了眉头。
“不过如今漠北还未完全稳定下来。王朝更替的方式不是和平过渡,新王上位,还没来得及坐稳首领的位置,漠北其余那些部落的人定是心有所动,都想趁机分一杯羹。更何况文宁可敦也不是什么善茬,不会轻易就善罢甘休。”
宋沐婉说的这些,裴毓真也早就想到了,故而他的面色并不十分沉重。
“我已经让李泰去安排了,最晚后日,我的人便会到达漠北,帮着赤那坐稳首领之位。”
宋沐婉耸了耸肩:“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说完宋沐婉便要出去了,但却被裴毓真叫住。她转回头,看向他的眼神里透着些疑惑。
“殿下可是还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