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凌千雪又忍不住开口:“你怎么来了京城?你那两个侧室呢?”
薛婵瞥她一眼,道:“我来找东西,我只有一位夫郎。”
“哦......”凌千雪微顿,“你们住哪儿?”
“就不远处的树林子。”
“......”
半个时辰后,薛婵和裴砚宁被一道请进了这处京郊别苑。
“她们是不是坏人啊?”裴砚宁担忧极了,“刚刚她们来抓我,我都要吓死了。”
薛婵摸了摸他,“没事,就算是坏人到时候也有办法对付。”
听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凌千雪没好气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们一眼,就算是真的心有怀疑,也不用当着她的面说罢?
总之最后,两个人被安置在一处厢房内,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了。
“这房子真大呀。”裴砚宁眨眨眼望着周围,“就这一间,抵得过当时咱们四合院那三间了。”
薛婵点点头深以为然。
“但是我还是喜欢咱们那个小院子。”裴砚宁一下子钻进薛婵怀里,愈发地想念起崔钰来。
她们现在是安然无恙地待在这里,可却不知道现在崔钰哥她们处境如何。
“别担心。”薛婵摸一摸他,“我们会和她们相聚的。”
交代完火.药的事后薛婵便不再过问此事,眼下裴砚宁在凌千雪的别苑待着自然要比在外面安全,她也能稍微离得远些去寻找无心的下落。
只是每次薛婵一走,裴砚宁整个人便惶惶下来。
薛婵亲自去见无心,谁知道无心喜不喜欢她,无心一定喜欢极了她,阿婵这么好的女人......
届时这两个人背着他,要是再密谋一段不为他所知的事,他要怎么办呀?
功夫不负有心人,薛婵挨家挨户搜查了三天,凭借着那一点点微妙的感应,最终在一座豪华宅邸的一间密室里发现了无心。
无心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剑鞘漆黑,剑柄雪亮,剑身瘦长即便是在黑夜中也有淡淡流光。
薛婵想也未想,伸手就将无心收入怀中,却不知同时触发了哪里的机关,墙壁四周开了个口子,嗖嗖地冷箭朝她射了过来。
薛婵几个后跳回身躲避,目光冷冷看了眼身后,正待拿剑离开,哪只密室后面大门一开,又露出一张熟悉的人脸来。
“你进我密室做什么?”凌千雪语气淡淡,“还拿我的爱剑?”
“你的爱剑?”薛婵瞬间恼火,“这把剑已跟我十几载,剑名无心,何时成了你的?”
凌千雪微怔,这的确不是一开始便属于她,而是有人献给她的。
只是献剑之人于凌千雪来说有些特殊,她并不是很想就这么交给薛婵。
说起来,上次与此女破庙一见,她也未真正领略一番她的实力......
而且这些日子她剑术又精进不少......
凌千雪目中战意顿起。
薛婵自然不会看不出她的想法,立刻丢开了无心抽出自己打造的铁剑来行到院中,对凌千雪道:“请赐教。”
她话虽说这三个字,可眉眼之间十分桀骜,令凌千雪莫名生出一股子不爽。
她也抽出自己常用的佩剑迎上,两人一人高束马尾,一人散发两厢站定,同时出招。
半空中激出电光火石的一瞬,一道冰雪似的长剑飞了出去,稳稳地插在距离凌千雪身后五步的地方。
凌千雪怔住了。
她望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败的,眨眼的一瞬而已,她竟然已成了败者。
“你......”凌千雪沉吟一声,面色不大好看。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薛婵道。
凌千雪咬了咬牙,一定是她大意了,她转身用力从地面上抽出佩剑重新站定,这次她选择按兵不动先看薛婵的招数。
她有耐心等待薛婵却没有,她手中漆黑长剑一指,用了最简单的招数朝凌千雪刺了过去,明明是正面对峙,可凌千雪站在原地,就是觉得她剑锋凌厉根本避也无处可避,只能退后躲避,用尽全身力气地方。
虎口发麻,紧跟着一阵湿润,凌千雪垂眸,惊觉自己右手掌心虎口破了个口子。
她挑开了薛婵的剑想要回击,那把铁剑于薛婵手中偏转了方向,砰一声又击落了凌千雪手中的剑。
两人相隔咫尺,可凌千雪连人家究竟是如何变幻了剑的走势都没看清。
中间实力相差,何止一星半点。
见凌千雪发愣,薛婵道:“我可以带走无心了?”
凌千雪面色一白,抿唇点了点头。
薛婵也不多留,拿了无心就想走,刚要走出院子,身后忽然想起一个极其微弱的询问:“你...缺徒弟吗?”
作者有话说:
干什么养肥我!后面剩的不多辣_(:з」∠)_
第58章
收徒?薛婵怪异回眸,
她是没有徒弟,但是凌千雪这个年纪,怎么看都要比她年长罢?教个比自己大的,
她觉得很怪。
而且,
学剑自然是从小学起,凌千雪这个人天赋一般,现在基本已经落定了,
再学能学成什么样?
归根结底,
薛婵回了一句:“你不配。”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独留凌千雪一个人在院子里愣神,她,堂堂摄政王,
权倾朝野,
男人无数,
不配?
拒绝了凌千雪之后,薛婵深深觉得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回到城郊别苑之后干脆利落地带着裴砚宁走了。
“这怎么大晚上的突然要走?”裴砚宁紧着收拾东西,只听身后道,“我已找回无心,在这里留着也是无用。”
裴砚宁手上的动作一顿,“你......找到无心了?”
他机敏地回身,左看右看没有看到人,
以为人在院子里。
“他怎么说?”裴砚宁浑身都散发着紧张,双目一动不动地盯着薛婵。
它?谁?凌千雪吗?
薛婵沉吟一声,
她好像还没来得及告诉裴砚宁她是在凌千雪那儿找到的无心啊。
“她不太同意,然后我们打了一架,
我赢了。”
“???你,
你打他了?”裴砚宁大为震撼,
这两个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相处模式?他家婵婵才不会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打架的人。
何况还是打一个男人。
“是啊。”薛婵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顿了顿又补充道,“没事,她没计较,我们赶紧走罢。”
裴砚宁满心怪异,忙跟着薛婵出了屋子,可是院子里也空空如也,无心人呢?
裴砚宁环顾四周,这周围别说人了,连个活物都没有。
“你找什么?”薛婵道。
裴砚宁愣了愣,“无心呢?”
“哦。”薛婵自腰间将佩剑抽出,一柄流光宝剑,熠熠生辉,伸手交到了裴砚宁手心里。
裴砚宁愣愣握着那把剑,丝毫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是无心送她的东西?
薛婵见裴砚宁神色奇怪,进一步解释道:“这就是无心。”
!!???
裴砚宁如遭雷劈,拿着剑的手狠狠颤了一下,不可置信道:“你一直说的无心,是一把剑??”
薛婵很是奇怪:“那不然是什么?”
裴砚宁往后一倒,眼看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薛婵手疾眼快揽住了他,沉声道:“这又是作的什么妖。”
“呜呜呜呜。”裴砚宁痛哭出声,眼泪没见多少,声音却是不小,一个劲往薛婵怀里蹭,“一把剑你说是青梅竹马?”
薛婵一怔,“我什么时候说是青梅竹马?”
裴砚宁撇着嘴回想,那薛婵确实是没说,但她说了是从小就在一起了啊,真是没毛病。
“你说无心是最懂你的人!!”裴砚宁控诉。
“最懂我,没说是人。”薛婵沉吟,余光瞥了裴砚宁一眼,小声解释,“现在是你。”
她一边抱着裴砚宁起来,一边给他顺着胸口,感受着他小胸脯下面砰砰跳乱的心脏,道:“怎么就能气成了这样。”
“呜......”裴砚宁摸着自己的心口,“你都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和无心两小无猜,如今来找,定是情人见面分外眼红,到时候哪里有我这个薛裴氏正夫说话的份。”
这人小嘴叭叭的,就这还不忘携一句自己如今的身份,薛婵抿了下唇,轻声纠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裴砚宁哼了一声软唧唧地趴在薛婵怀里不肯起身,薛婵无奈,只好掂着他的屁股把他给抱了起来,神情严肃:“就纵你这一回。”
裴砚宁藏在薛婵怀里勾了勾唇,撒着娇道:“婵婵最是好。”
这趟出行到底是被裴砚宁耽搁了些时辰,薛婵抱着他刚走到门口,凌千雪就坐着马车回来了,好大一顶华盖马车,直接挡住了整个过道。
车帘被车夫掀开,里面同样神色冷清的女子睨着薛婵,又看了眼她怀里那娇滴滴的夫,脸色顿时沉了沉,“就这么恩爱么。”
薛婵不知她又想干什么,抱着人没动。
裴砚宁回过头看了凌千雪一眼,轻扯着薛婵将他放下来。
“当我师父又能怎么样?你什么都不用干,只要教我剑术,我必让你此生吃穿不愁。”
摄政王想拜他家阿婵为师?裴砚宁静静听着。
薛婵十分诚恳:“不是我不想教......好罢,我就是不想教,你资质太差了。”
“大胆!!”凌千雪身边的随从上来就要将薛婵拿下,凌千雪微微抬手制止了她们的行动。
“良师难求,本王资质确实不怎么样。”凌千雪目光冷冷,“可是横竖几日后你我就要共同证实火.药的事,你又何必现在就急着走?当时在那个破庙你虽并未实质帮我什么,却也是救我一命,我凌千雪素来知恩图报的。”
薛婵沉默不语,凌千雪望了眼她怀里的裴砚宁道:“已经是秋天了,更深露重,你这可怜的娇夫被你带着,万一生了什么病,多么麻烦。”
裴砚宁皱了皱眉,“我才不会生病,我身体好着呢。”
“行吧,既然你强留。”薛婵倒也干脆,抱着裴砚宁转身就往回走,毕竟在这儿待着,她们确实没有什么损失,而且裴砚宁也能睡得好一点。
凌千雪挑了下眉,于心中大肆盘算着究竟要怎么才能拜薛婵为师。
“真的不走了吗?”裴砚宁蜷在薛婵怀里轻声确认。
“没事。”薛婵摸摸他,“至少过了今晚再说。”
二人遂又在凌千雪的别苑住下,又混了几天日子,便混到了凌千雪该正式回京的时候。
三个人坐在马车里大眼瞪小眼,沉默许久,裴砚宁忍不住问:“既然你都可以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府,为什么还要这么走?”
凌千雪侧目,见裴砚宁模样绝色,又生得可爱,身上穿的一身棉布衣服显得他十分淳朴天真,忍不住想逗逗他:“你猜猜?”
“她闲的。”薛婵顿时不满,一把将裴砚宁扯了过去。
啧。凌千雪面无表情地看了薛婵一眼。
马车辘辘行走,并未转而去换其他安全的路线,凌千雪道:“前夜我已派人乔装打扮,暗中疏散了此地的人群,又埋伏了人手,只要她们出现,必不会逃出本王的手心。”
薛婵点了点头,一边暗自揽进裴砚宁的腰,心想一会儿一有动静她就抱着裴砚宁跳出去,至于凌千雪如何她自己看着办。
裴砚宁不知薛婵心里想的什么,只是满心觉得他家阿婵如今竟这般要紧他,真是幸福地像花儿一样。
“婵婵。”裴砚宁美目微眯,缠着就要往薛婵怀里躺,就在这个档口,薛婵嗅到一丝浓烈的火药味,冲凌千雪道:“就是此时!”
紧跟着她把裴砚宁往怀里一护踩着马车外沿就飞身出去落在了一个半高的墙壁上。
相形之下,凌千雪就比较狼狈了,她已经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出了马车,然而还是不及火星子快,再即将踏出车外的时候后背突然传来一阵灼烫,跟着她领子快速地被人一揪,正是薛婵过来拉她。
一声震天的爆炸响彻云霄,凌千雪后背受了伤,前来救她的薛婵脸颊也被炸碎的马车碎片划出了血丝。
“阿婵!!”裴砚宁看得心都要跳出来。
“咳咳......”凌千雪为浓烟所呛,捂着墙剧烈地咳嗽下来,还不及道谢,手下一人便速速上前为她披上外衣。
“主子,人已经都抓到了。”
凌千雪面色发白,淡淡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投到薛婵身上。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救我了。”
薛婵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抿了下唇,“我突然觉得......”
她像是要说什么,动了动嘴唇,又嫌弃道:“算了。”
既然人已经抓到,就没她和裴砚宁什么事,薛婵揽着裴砚宁先走一步,裴砚宁心疼地用指尖轻轻蹭了蹭薛婵的脸颊。
凌千雪微怔,她看着那二人离去的背影,脑中反复回想着方才薛婵的表情,忽然福至心灵,几步追上去:“你是不是打算收我了?”
“薛婵,薛婵!”凌千雪追着问,“你方才是不是想收我为徒的?薛婵?你说话,你别害羞。”
见薛婵还是只顾往前走不理她,凌千雪直接改了口:“师父!徒儿拜见师父!师父等等我......”
如此这般,摄政王凌千雪终于搬入了京城府邸,薛婵和裴砚宁作为上宾被留在府中招待。
等她们再见到凌千雪的时候她已换了一身衣服,想必是刚审完了犯人回来,她虽神色淡淡,但不难看出心情不错。
“已确认身份了?”薛婵问。
凌千雪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后面就都是朝廷的事,跟薛婵这个平民百姓无关,她回过头不再多问。
凌千雪道:“不知师父在府中住得可还习惯?若是觉得拘束,徒儿可以在京中僻静之处在为师父购置一处新居。”
本来薛婵看凌千雪宁肯自己涉险也要保护百姓,心想她虽然资质极差,但是品性好歹不错。
但是现在一看凌千雪这副样子,不免又生出满心的后悔。
如此差劲的徒弟,收了就是有辱师门。
薛婵面色不豫,道:“我学费很贵的。”
凌千雪勾唇,伸出一只手来,“一个月五千两,可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