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到塑料薄膜——那在七十年代堪比黄金的紧俏物资。
村口老槐树的轮廓渐渐清晰,树杈上挂着的铁犁头在风里叮当。
陈建国摸出兜里剩下的五块钱,这是准备给妻子买蛤蜊油的。
供销社橱窗里那个淡绿圆盒他记了半辈子,前世离婚那天,张翠芬唯一带走的就是空了的蛤蜊油盒子。
北风卷着雪粒子砸在油毡棚上,陈建国哈着白气推开窑门。
热浪裹挟着草木灰扑面而来,二十个土窑孔像张开的怪兽巨口。
他弯腰抓起把窑泥,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心跳加快——这分明是烧制耐火砖的高岭土!
"西哥!
"满身炭灰的赵铁柱从窑顶探出头,"你说用河沙掺炉渣的法子真管用?
"年轻人脚下,新出窑的红砖泛着青灰色泽。
按陈建国改良的配方,砖坯破损率从三成降到不足一成。
陈建国望着运输队驴车上摞成山的砖块,仿佛看见拔地而起的商贸大厦。
他蘸着泥浆在窑壁上划拉,没人看得懂那些数字是西十年后的混凝土配比公式。
当公社书记带着港商突然出现在窑场时,他正用铁钎拨弄窑膛里的残渣。
"这位就是陈技术员?
"港商的金丝眼镜映着火光,"我们公司需要十万块耐火砖,不知贵村...…"雪越下越密,陈建国却觉得浑身发烫。
他瞥见书记公文包里露出的《参考消息》,金融版角落的伦敦铝期货价格正在疯狂跳动。
前世记忆如开闸洪水般涌来:三个月后,国家将批准首个中外合资项目,而该工程急需的耐火材料采购价会飙升五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