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缪。”
“……”
岑晚比刚才清醒点儿了,估计吹风吹的,她手冷,本来抱在外面,不知不觉蹭到了钱缪的外套里面缩着。两腿一甩一甩的,叫着他的名字。
钱缪不理,下一次喊的时候,手上拼命地摇晃他,彰显存在感。
他刚想吓唬岑晚要把她扔出去,结果转过头和她水润的眼眸相接,突然就张不开嘴了。
“你知道我喜欢你吗?”岑晚一瞬不瞬地盯着,问得认真又无助
钱缪气息凝住,对望了片刻,转过头继续往前走,隔了一会儿才说,“知道。”
岑晚的手抓在他衣服肩线上,又问,“那我爱你呢?”
“……知道。”
她从来没说过她爱他,可是爱一个人的眼神是再刻意掩藏也遮不住的,钱缪怎么会不知道。
岑晚再次开口时嗓音发粘,带着明显的哭腔,“那为什么要离婚呢……”
她说的不像问句,或者说不像是要问钱缪,更像是问自己,懊恼极了,疑惑极了,痛苦极了。
钱缪听了也不好受,刚想说点儿什么,被岑晚抢白道,这次问题的主语变成了他,“你为什么不问我愿不愿意呢?”
可能是「愿不愿意离婚」或者是「愿不愿意一起走」,没什么区别。
“怎么就不问一句呢……”岑晚呜咽,趴在他的肩膀上,脸僵的难受了就埋头在钱缪衣服上滚两下蹭蹭
“那你知道我爱你吗?”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却像是把她镇住了。
岑晚闭上嘴,连哭声都止了,抽噎了几下,大概是实在难忍,又重新理直气壮地哭诉——
“你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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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噜!
分手是分不了一点。
浪漫
浪漫
很多时候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两个明白人,露骨了没意思。
只是钱缪现在才发现,原来岑晚对于离婚的事这么耿耿于怀。
“那你说、嗐——说这干嘛?不说了。”
本来钱缪想问问她,如果当初不离婚,她想怎么办,还有什么其他好办法吗。但是还没张嘴就觉得可笑,自己怎么今天也被岑晚的酒劲儿传染了似的,没有「如果」,甚至这个「如果」的时间也早就过去了,钱缪讨厌这种无意义的辩论,庸人自扰。
岑晚哭得昏昏沉沉,吸着鼻子正在接收钱缪说的话,结果一个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说“不说了”。
她还没听懂呢。
“嗯?”岑晚不高兴地直起腰来,用冰凉的手捏在他的脸颊上,“你说!你要说什么?告诉我!”
“诶呦嘿,手放好!真凉。”
这回岑晚不仅把手塞进钱缪外套里,更是直接顺着脖领伸进他锁骨处的皮肤上捂着。
确实凉。
钱缪又气又笑,“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我不是外人!”她说着,想要自证似的,浑身较着劲向上拱了拱,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回钱缪是真笑了,“行,不是。你又开始了是吧?”
喝醉了就喜欢抱着人又亲又啃的话痨女流氓。
“我结婚的时候你会哭吗?”
岑晚自己哭累了,就开始想看钱缪哭。
“你都没为我哭过。”
她侧着头看街边店面亮着灯的招牌,有点头晕,上面的字看不太清。
“你有泪腺吗?我就没见你哭过。”
在钱缪的后背上其实挺稳的,但是岑晚还是觉得颠,又把头转到另一边,看路上的车。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背我是什么时候吗?”
她用懒懒散散的语调煽情,他们共同生活的时间太长了,这种时候岑晚说话的德行听得钱缪自己都恍惚,和自己太像了。
可是他不会煽情,他听不了这些。
“再给我忆往昔就下来自己走。”
“哦。”
岑生了一阵,钱缪停在路口等红灯,后面有家电影院,应该是电影刚散场,浩浩荡荡聚了一堆人,大家一起等。
“喵喵。”
钱缪侧过脸去听。
“你愿意吃我的软饭吗?”
他不想聊以前,那就说说以后好了。岑晚想了好久,要怎么才能留住钱缪。
她的声音不算太大,但是周围人都能听得见。钱缪正偏着头,岑晚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和她身后的那几个面露古怪和惊愕的小姑娘对视上了。
钱缪头疼地缓了口气,岑晚祈盼的目光追着他,“我包你,你不找别人行吗?”
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之前他们也没少玩角色扮演。只是今天这个醉鬼太可气了,大言不惭的渣女言论。
岑晚自己和别人结婚可以,钱缪和别人沾边儿都不行。
“拿钱砸我?我先听听,你出多少啊?”
交通信号灯上的小绿人亮起,他怎么看都像是自己。迈着长腿先走一步,远离是非,说话也没什么好气。
“都行。”
钱缪哼了一声,“岑老板大方。”
“没你我过不好。”
岑晚说的平淡,好像还没那句「愿不愿意吃软饭」郑重,却给钱缪掀起风浪,那大风大浪吹得他心口发堵,哄着随口问,“怎么不好?”
“……就是不好。”
岑晚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钱缪不提离婚,他们现在会是什么样。自己会跟他走吗?
大概率不会。
这种清醒的自我认知让岑晚失望,所以她就更加怨恨为什么钱缪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这不是还有一个小概率事件吗?
万一他问了,而自己也头脑一热地答应了,那他们就不会分开了。
如果那样过生活,两个人全都放下家庭背景的光环,会撑到什么时候?岑晚想,估计熬不了多久,自己大概率就会憎恶让她抛下一切的钱缪。
到时候他们还是没法善终,甚至连当初协议离婚的结局都不如。
岑晚知道钱缪的选择是对的,只是……
真可悲,她真不是什么好人。
真可悲,他都这么好了,还要被她挑毛病。
钱缪就不应该惯着岑晚。
“……特别不好。”她又说
今天的钱缪话少的不像他,岑晚平常嫌他絮絮叨叨烦,今天又觉得空落落的。
不过没关系,他不说,那就听她说好了,反正她确实有很多话想说。
“你瞧你出的馊主意,没有一个人过得好的。”她言之凿凿,切了一声,“知道给我安摄像头,怎么不会给自己安。”
只有钱缪能看见人,真自私。
他长叹了一声,抬头看月亮,是个说缺不缺的扁圆形,少一块。
“那你说怎么弄?”
“你养只猫,装个摄像头给我看不就行了吗!笨死了!”
钱缪被她举一反三的方法笑得胸腔直颤,“行。”
“你还可以托人搞个靠谱的号儿,从摄像头喇叭里告诉我,这样咱俩就能视频了。”
钱缪抿着唇深深呼吸,低着头快步走,不可抑制地疼痛。
“行了,闭嘴。再说该哭了。”
听岑晚说这些话太难过了,比之前自己亲身经历的这两年多还要难过。
“我看我看!”她突然兴奋起来,两手环紧,两腿踢腾着往上窜
“看屁。”钱缪冷着脸
“屁只能闻。”
他们刚在一起的头几个月都是探索期,岑晚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还算注意自己的形象,有一次做完,她的精神太过放松,和钱缪面对面抱着正温存呢,突然就打了个嗝。
晚饭他们吃的蒜蓉小龙虾、臭豆腐、干锅肥肠,这个嗝的味道可想而知。
岑晚“腾”地一下烧红了脸,连耳朵根儿都是烫的,钱缪闻了个正着,差点背过气,身体抢先做出反应向后躲,被她没面子地抓着打。
“没忍住没忍住,哎呦,对不起对不起……”钱缪一边笑一边求饶,“真没嫌弃,怎么会呢?是不是,我跟你吃的一样,没事儿。”
他越说岑晚越觉得丢人,气急败坏咬他胳膊,听见钱缪装模作样杀猪般嚎叫。
“这一嘴大牙嘿!”他把白皙手臂内侧显眼的牙印左右转着全方位展示到她眼前,“瞧瞧,诶,里出外进的。”
钱缪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一圈整整齐齐的小坑,看着还挺可爱呢。
“你放屁!”岑晚在被子里踢他,被他夹在两腿之间
“啊?你怎么知道?”钱缪歪着脑袋浮夸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