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苏容妘裴涿 本章:第23章

    如此想来,她口中的“算是罢”,说的便应当是薛夷渊了。

    裴涿邂周身的冷意更浓,他已经很久未曾动过这般大的怒:“苏姑娘方才在茶楼之中不还是觉得赵郎君颇为合心意,如今见到了薛统领,莫不是又要旧情复燃?”

    他指尖在膝头轻点:“我奉劝苏姑娘一句,在几个男子之间左右逢源,可不是什么好做派,莫要因为你一己之私,坏了苏家的名声,坏了你妹妹的名声。”

    苏容妘有些魂不守舍,在听到这话后却是烦躁地蹙了蹙眉,可又觉得周身疲惫不已,好似所有的力气都方才耗尽了般。

    她没有力气、亦我没有心情去同裴涿邂多说什么,只淡淡应了一声。

    可她的不反驳,落在裴涿邂眼里便是她默认了,默认了在两个男子之间游转的打算。

    裴涿邂冷笑数声,他的不悦已经遮掩不住,冷声道:“若是早知今日,苏姑娘之前何必遮遮掩掩,既宣穆的生父就在京都,你若是早些将其说出来,又何必折腾来为你寻合适的郎他身子稍稍向后靠,居高临下看着面前人:“就算薛家不认你,我看在婵娘的面子上,也不是不能替你安排——”

    他话没说完,苏容妘便蹙眉打断。

    “他不是宣穆的父亲,妹夫你想多了。”

    裴涿邂嗤笑一声:“你何必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若是真分不清孩子的生父是不是他,直接叫宣穆去滴血认亲就是,若是你心里实在没底,我不介意用裴家来施压,叫他来娶你。”

    苏容妘被他这话弄的心里有些烦,蹙眉道:“妹夫是疯了不成,我说过了,他真不是。”

    “杨州人,还曾科举,榜上有名,甚至于你关系密切。”裴涿邂凝视她,“我还真想不到,除了薛大人,竟还会有旁人。”

    苏容妘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双眸当即睁开。

    既是慌乱,又是恼怒:“你竟然查我?!”

    第六十九章

    抓住了他的腰带

    许是苏容妘的反应过大,叫裴涿邂晦暗的眸子闪过一瞬的光亮。

    他停顿了一瞬没说话,而是靠了靠在马车之内的软枕,居高临下反问她:“你如今借住在裴家,除了一个苏家庶女的名声外,其他一切尽是来路不明,我既能容你留在裴家,为何不能查你?”

    苏容妘的心在狂跳,面前的裴涿邂叫人看不透,他究竟查到了多少?

    自己在杨州的经历都不怕查,怕就怕宣穆的身世……

    她深吸一口气,暗暗安抚自己,当初宣穆的娘亲用见不得光的手段怀上的他,故而她有孕的消息被瞒的很好,几乎无人知道还有宣穆这个庶子,以至于当年杨州生乱,才能叫她带着这个大了肚子的妇人逃离出去。

    她在心中暗道,不能自乱阵脚,彼时直接扬起下颚直面裴涿邂:“查,随便你差!你最好能把那些与我有关系的男子全都凑出来,凑上一桌席面来,再凑上几桌来推牌九。”

    苏容妘这番所言多少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裴涿邂深深凝视着她,也不知是真有那些男人,还是她故意说的胡话。

    裴涿邂觉得此时的马车格外逼仄,区指叩了叩马车车壁,马车当即停了下来。

    苏容妘身形因马车的急停而晃了晃,她双眸睁大,看着面前人,便见裴涿邂漠然看着她:“苏姑娘,还望你好自为之,莫要再惹出事端。”

    他偏头挑眉,看着似是要叫自己下马车的意思。

    苏容妘被气笑,还真就坐着不动:“方才是妹夫说要捎我一程,一起回裴府去,如今却要半路将我撵下去?”

    “有何不可?”裴涿邂挑眉看她,“苏姑娘为人我实在不敢苟同,既话不投机又何必同路。”

    他的随从上前来,将马车车帘掀起:“苏姑娘,请罢。”

    苏容妘咬了咬牙,冷笑一声:“妹夫如何会觉得,可对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一把扯过车帘,将马车之中的光景重新遮掩下来,双臂环抱在胸前,直接踩在对面的软垫上:“我还就不下去了,妹夫能如何?”

    裴涿邂未曾料到她竟会如此放肆,甚至当着自己的面坐姿如此不拘。

    马车外的随从不敢上前,裴涿邂身形比她高大不少,稍稍俯身靠近了些,便极有压迫的意味:“苏姑娘,确定?”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发生了什么,吃亏的都应是苏容妘才对。

    男人的掌控与压迫是她反抗不得的,可苏容妘不怕他对自己如何,许是因为与眼前这人无间亲密过,在面对极为熟悉的人,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危险。

    苏容妘不去看他,反倒是闭上双眸,大有一副占山为王的意思。

    裴涿邂作势要起身,身形将她笼罩起来,叫苏容妘似有所感般下意识睁开眼去看他,便觉得心狂跳了一瞬,他似要就此下马车,虽未曾触碰到她,但她仍旧感受到自己似被他的气息包揽在怀中。

    她不知他要如何,但环抱在胸前的手已经松了开,就此被裴涿邂握住了手腕:“苏姑娘既赖着不走,那我便亲自请苏姑娘下马车。”

    他手上了用了些力道,虽不疼,但却仍旧能叫苏容妘身形随着一晃。

    只是若这般被丢出去,怕是仰倒着从马车上摔下去。

    她下意识便反抗起来,随手一抓稳住自己的身形,可她刚用些力道,便感受到拉着自己的人身子一僵。

    她抓的是他的腰带。

    裴涿邂面色不善:“松手。”

    他虽这般说,但要把她扔出去的力道不减,苏容妘手上的力道有收紧,只想着若是甩,大不了一起摔下马车去。

    过不去,裴涿邂高大的身形被她拉的猛地向前,只是刹那间他的手便撑在了自己耳旁的马车车壁上,就此稳住身形。

    苏容妘侧眸看去,便看见裴涿邂的面容离自己极近,马车之中不似夜里的朦胧模糊,她能格外清晰地瞧见高挺的鼻梁与薄唇角,还有他长睫和微颤的瞳眸。

    裴涿邂喉结滚动一下,这才骤然回过神来,猛地撤回身,亦松开了要将苏容妘扔下马车的手。

    苏容妘睫羽颤了颤,敛下了方才那不自在的滋味,坐正了身子对外面道:“莫要耽误时间了,我下不去的,还是尽早回府罢。”

    裴涿邂没说话,外面的下人全当是默认了,继续驾马朝着裴府方向走去。

    马车重新开始摇晃起来,苏容妘觉得方才的事多少有些尴尬,暗暗觑着裴涿邂的面色。

    只见他阖上双眸,敛去了他那双好看的墨色双瞳,剑眉微微蹙起。

    他应该很是不悦。

    苏容妘调整了下坐姿,亦是没有半点心虚,毕竟若裴涿邂不是硬要将她赶下马车,她也不会如此,他生气也是活该。

    马车一路行到裴府角门停了下来,苏容妘这回不需要他来催促,自己径直下了马车,连脚蹬都没用,头也不回得便入了角门。

    而留在马车之中的裴涿邂才睁开双眸,方才那猝不及防的靠近叫他呼吸都乱了一分,他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后半段路程一直在平复,可直到苏容妘都下了马车不知走了多远,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仍旧萦绕不散。

    “家主,到府上了。”车夫见他迟迟不动,开口又委婉提醒了他一声。

    裴涿邂周身那因不悦而起的威压感仍旧不散,身侧的下人不敢多言语一句。

    而早早回到了矮房的苏容妘即便是心绪烦郁,见到了宣穆仍旧要强颜欢笑。

    宣穆年纪小,即便是照比一般大的孩子要格外稳重,但依旧能看出他眼底的小心翼翼:“娘亲,今日你相看的如何,与我那个可能是未来爹爹的人,可还投缘?”

    苏容妘眸色柔和了下来:“见一次面哪里能知晓呢,我得好好想想,好好看看才是。”

    宣穆跟着认真点头,觉得她确实应该仔细斟酌着。

    苏容妘又陪着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算是将小孩子不安的心情给平复下来。

    这次在外面被薛夷渊认了出来,她还有些犹豫明日要不要出门,可看着宣穆的模样,她不忍说出拒绝的话,第二日照常给宣穆换了新衣裳,带着他出了门去。

    许是因为早就有预料,故而在离开裴府没多远的地方看到了薛夷渊,叫她也没多惊讶。

    但薛夷渊却是惊讶坏了,看着她身侧的宣穆,那双桃花眼都瞪得溜圆:“这就是……你的孩子?”

    第七十章

    与未出阁女子纠缠

    苏容妘面色平静,想了想,还是觉得宣穆的事,说的多了没准会给薛夷渊招来祸事。

    她迎着他的眸光,缓缓点了点头。

    薛夷渊难得的安静,他在裴府附近蹲守了一个月,诸多想说的话,最后竟都卡在喉咙间,一个字也吐露不出来。

    宣穆站在娘亲身旁,满是戒备地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人:“娘亲,他是何人?”

    苏容妘摸了摸他的头:“来叫人,这是你薛伯父。”

    宣穆站到娘亲面前来,拱手作揖问安:“薛伯父安。”

    薛夷渊面露男色,根本不敢承他这一礼。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面对妘娘:“这孩子是谁的?”

    苏容妘抿了抿唇,没说话。

    薛夷渊更觉得有些承受不住了:“沈岭垣呢?他可有与你一同入京?为何叫你独身一人住在裴府?”

    苏容妘一个问题也没回答,只是笑了笑道:“宣穆同你施礼呢,你怎得给避过去了。”

    薛夷渊咬咬牙,伸手从怀中解下了块玉佩递过去。

    他面色复杂的紧,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有着莫名的敌意与不喜,却因他是妘娘的孩子,不得不善待着些。

    “我与你娘是多年挚友,你既唤我一声伯父,这玉佩就当见面礼了,我有话要与你娘说,你且去旁边玩儿会儿泥巴去。”

    宣穆不肯走,抬头去看娘亲神色,便见她摇摇头:“我今日要带他去京都之中走一走,咱们还是改日再叙旧罢。”

    “为何要改日,你又为何如今还不愿回答我的问题?”薛夷渊有些着急了,“你可知我在附近守了你一整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连我都不能说?”

    他伸手指了指远处裴家的门楣:“他们裴家就这般待你,你出门竟是连个马车都不给配,你若是没处去住,你为何不来寻我?”

    苏容妘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干巴巴说两句:“你何必在这等着我,既一夜没睡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罢,我如今吃喝不愁,在裴家……过的尚可。”

    “什么尚可,那裴涿邂对你言语不善,你能好到哪去?”

    薛夷渊咬了咬牙:“你究竟是不愿同我说,还是……不敢同我说。”

    苏容妘指尖微微发颤。

    “五年前我接到你送来的信,你说你与沈岭垣成亲日子在即,可如今你有出现在了裴府,你与裴涿邂——”

    薛夷渊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这只是他心中的一个猜测,毕竟昨日裴涿邂那般针对他,还有那强硬的态度,叫他不得不往哪方面去想。

    他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将语气放平和:“若是你真的跟了裴涿邂,我无话可说,但若是他强迫与你,你同我说,无论如何我都要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他的声音大了些,这叫苏容妘心底陡然一慌。

    她忙将薛夷渊往远处拉了拉:“你小声些,这种话不能随便乱说。”

    苏容妘咬了咬牙,垂眸看着怀中的宣穆,不得不将薛夷渊推远了些。

    “我如今已为人母,有些事我心中有数,与你……本就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薛夷渊被她这话给惹恼了,“你我认识这般久,你说你的事与我无关?”

    薛夷渊气笑了,想等着面前人的解释,却没想到等来的只有沉默。

    他点点头:“好!好!你说不管我便在也不管了,我日后就当没你这个朋友!”

    言罢,他转身边走,步子飞快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苏容妘闭了闭眼,心中忧思起,却只能低低叹气一声给压下去。

    宣穆见她伤心,扯了扯她的袖口:“娘亲,薛伯父生您的气了,不去解释吗?”

    苏容妘摸摸他的头,她并非是不想解释,只是担心自己守着的秘密,会给他带去灾祸,既是明知如此,又何必要祸害他。

    她笑了笑:“你薛伯父人很好的,就是脾气大了些,动不动就说断交的话,不用担心。”

    她拉着宣穆的手继续往街上去走,沿着那热闹的街路走了一上午,因身上银钱不够,便只简单买了块墨,饱了眼福后便回了裴府。

    虽是一路只逛不买,但宣穆已经高兴的走路蹦跳,平日里的沉稳都没了大半。

    待回了裴府时,已经过了晌午,路过薛夷渊晨起等着她的路口时,她再一次被薛夷渊叫住。

    “我就说没有马车不成,竟走了这般久才回来。”

    苏容妘意外回眸,正好看见他倚在墙根处,依旧冷着脸,但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我不该同你说断交的话,但你也不该有事瞒我,既如此你我二人各退一步罢。”

    他少年时便是如此,脾气来得开去得也快,只是少年时的他这副模样颇为傲娇可爱,可如今的他摆出这副神情,却是稳重不少,不知道的没准还会以为他爱搭不理。

    可苏容妘还是对他这副样子给逗笑了,带着宣穆上前几步,同他拉了拉勾,就如同少年时一般。

    只是小指刚刚勾到一起,便听到有低低的轻咳声传了过来。

    二人齐齐向拐角处看去,率先见到绯红衣角,而后走出一人来,正是刚下职的裴涿邂。

    苏容妘已经对他的突然出现见怪不怪,毕竟裴府戒备森严,即便是门口也逃不过裴涿邂的眼。

    但薛夷渊却反应很大:“裴大人总跟着妘娘做什么,不怀好意!”

    裴涿邂面色肃冷疏离,视线在他们勾起的小指上轻轻扫过:“我行的正坐的端,自是不会在旁人门口与未出格的女子拉拉扯扯。”

    “这与你何干?”

    裴涿邂面色一凛:“既在我府门前,如何与我无关?”

    第七十一章

    处处为他着想

    比起裴涿邂的突然出现,苏容妘更担心他有没有带随从过来,毕竟越多人知晓她与薛夷渊的私交,对他便越不好。

    她朝着裴涿邂身后看一眼,见其身后随从皆没靠前,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眼见着如今气氛不对,苏容妘不想薛夷渊为了自己费那些口舌,勾住的小指转而扣住他的手腕:“别冲动,裴家势大,还是莫要得罪的好。”

    她作势要催促薛夷渊离开,可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与我说实话罢,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帮你。”

    苏容妘喉间哽咽,想一想自己如今的处境,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想离开裴府,想摆脱什么生子、承欢,可是若没有万全的计划,既会连累薛夷渊,也会让她和宣穆的日子更加难过。

    她需得好好想一想,能不能寻摸出一条好路来。

    裴涿邂双眸微眯,视线落在二人触在一起的手腕上,互相勾馋难舍难分,他嗤笑一声,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她自愿来此攀龙附凤,哪来的什么难言之隐?”

    苏容妘闻言身子一僵,稍稍用了些力气,将薛夷渊的手推开。

    “我出来的时间够久了,这便先带宣穆回去。”

    她转身离开之前给薛夷渊使了个眼色,叫他快些离开。

    她以为自己不在此处,薛夷渊便不会太冲动,只是未曾想到,她刚入了裴府角门,薛夷渊便朝着裴涿邂靠近几步。

    “你少在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要带妘娘离开,你放是不放?”

    他说的理直气壮,大有种狼崽子夺食的意思。

    裴涿邂面色未曾有半点变化:“苏姑娘借住裴府,并非是嫁入裴府,为何说是我强留。”

    薛夷渊咬着牙,面上露出明显的敌意:“那她为何不愿同我离开,你还敢说未曾强留?”

    “是吗?”

    裴涿邂闻言却是眉心一动,倏尔笑了:“你留不住她、也带不走她,这应当与我无关,你们之间的事我没心思去管,只是有一点,莫要在裴府门前生事,也莫要用你们的事牵扯裴府,损了裴府名声。”

    “你就装吧,妘娘可是你的妻姐姐,你竟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竟还会在乎什么脸面名声?”薛夷渊握了握拳头,“裴大人,我知你手握权柄我薛家望尘莫及,但书生一怒尚能血溅三尺,你不妨试一试,若你敢逼迫她、欺辱她,我——”

    他的话未曾说完,便被裴涿邂开口打断:“你若是早有这个心思,为何当初不娶她。”

    他虽平视着面前人,却有股威压施展下来,叫薛夷渊不敢轻敌。

    裴涿邂冷沉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抛妻弃子,也难怪她不愿跟你离开。”

    薛夷渊被这话说的一懵:“你莫要乱说!”

    裴涿邂双眸微眯,上下打量面前人的反应。

    他似是意外又似是不信,想来还不知这孩子许是他的血脉。

    裴涿邂心中暗暗升起一股不易察觉得妒意与痛快,不再与他多说什么,吩咐人将他请离了去。

    裴府之中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苏容妘带着宣穆回了屋中去,却见宣穆拉了拉她的袖子:“娘亲,裴姨夫是不喜欢薛伯父吗?”

    苏容妘轻轻嗯了一声。

    裴涿邂不喜欢她,连带着不喜欢与她有不一般牵扯的人,生怕她带坏了苏家门楣不够,还要坏了裴家的名声。

    可见她这个模样,宣穆低垂着头,似是把想说口的后话给憋了回去。

    苏容妘晃了晃他捏紧的袖口:“我们家宣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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