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颔首。
下一瞬,阿姐的手掌落在了我脸上。
我没有哭闹,只是将阿姐打我的那只手,抬到嘴边呼了呼:「下次阿姐想打我,就让我自己打罢,不要把阿姐的手打疼了,晏礼得是太子,不然会受欺负的。」
「可是玉镜,为人要善良。」
阿姐眼里有失望。
我还是颔首:「下次不会了。」
即便我做出了承诺,阿姐依旧与我置气。
她在想,为什么从小养大的阿妹变成了这般,残害他人生命。
10
听烛没得到想象中的惩罚,便亲自来寻了,寻仇的方式是下毒。
这毒很隐秘,我和阿姐的身体状况一直愈下,却找不到病根。
因为年纪小,我更是卧床不起。
阿姐难得去御书房找了皇帝,皇帝却说:「太医都治不了的病,找朕又能如何?」
那颗心终究是没有情意了,那一刻的阿姐想的是,她可以在病痛中死去,但她尚未及笄的妹妹不行。
她常常跑去太医院,可是太医依然束手无策。
没有人可以救我们。
这年的除夕,我连宫宴都没去,浑身都是软的,但听到凤仪宫的宫女说:「听说今天陈贵妃险些掉御花园的湖里了,幸亏柔妃娘娘救了她。」
阿姐那身子可沾不了寒风,我撑着身子想起来,却又听到宫门被推开了,是阿姐。
「今日之事无需挂怀,我总归是对不起你的。」
阿姐还咳了几声。
院落的声音静了几分,另一道声音响起:「我也不想欠你的,这一命,比当时那虚伪的爱重要。」
是陈贵妃。
阿姐说:「是我欠你的。」
陈贵妃呼出一口气:「那你先欠着罢,我先把这份情还了。」
「你与小皇后的病是人为下毒造成的,幕后之人不用明说了,此毒是毒性不强,但长久食之,会渐渐深入骨髓,最后药石无医,暴毙而亡。」
不用明说,便是听烛了。
阿姐呼吸一滞:「可有解毒之法?」
「毒性不强,现在停下,身体自行会排毒,死不了,就是会伤了身体。」
阿姐松了一口气:「那便好,多谢陈贵妃了。」
陈贵妃高傲地扬起头:「那就谢着罢。」
陈贵妃走后,阿姐咳得更重了。
隔着门窗,我攥紧厚重的被褥,阿姐每咳一声,我的心就揪着疼。
听烛怎这般坏?
11
除夕过后,凤仪宫的膳食便经过了重重筛选,我和阿姐的身子也在日益恢复。
身子好了之后,我也出不了门,因为阿姐不让,可是阿姐出门却出得频繁。
又过了几日,凤仪宫的膳食也不查了,我问阿姐:「阿姐,不用银针试毒吗?」
阿姐夹了一块肉放我碗里,声音柔和:「以后都不用了。」
我脑海中闪过一道想法,但又把它压了下去。
我们的生龙活虎,引来了听烛的不快,她在御花园看到我们欣赏花景时,忍不住说:「柔妃娘娘和小皇后的身子真硬朗,好得这般快。」
阿姐眉眼弯弯地看着她,唇勾起的角度都是刚好的:「那是自然,毕竟这花再不看,就要枯萎了。」
听烛眉头一皱。
阿姐慢步向她走去:「虞妃,不知你为何如此针对本宫,皇帝的宠爱你有,何不放人一马,一别两宽?」
听烛听后却不顾礼仪大笑了起来:「只是宠爱?那也太廉价了,在雁洲我救他一命,要的就不只是爱。
「世人都说皇上爱你,你是他心上人,我贵为公主,凭什么跟你们共享?」
阿姐哼笑:「那你就不该爱上皇帝,应该爱一介凡夫俗子,用身份压迫。」
听烛的脸上有痴狂:「不,你们死了,他就不会再有顾虑了,什么丞相府,都阻碍不了我了。」
我站在奶娘的身边,离阿姐有些许距离。
我想,这是爱吗?
那也太吓人了,而且,皇帝这般人有什么好爱的,他爱过那么多人,却从未爱过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