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依旧每天消息轰炸,时而癫狂谩骂,时而威胁诅咒,时而低声下气乞求......她最后发来的语音,是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看上去极为危险。
“我要崩溃了,你如果不打算救我,我只有死路一条。”
“嘘!别吵了!”
“我要是死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这是它说的,它说的!”
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林河听说我准备去见养蛇人后,深深叹了口气。他没有劝阻我,只是说:“我陪你一起。放心,有我在。”
为以防万一,他还帮我准备了防身的匕首。我心里依旧不踏实,买了防身的打火机,能够瞬间高压喷射出火焰,像一柄光剑。
一切准备妥当后,我发消息给茉莉,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她欣喜若狂,说就知道我不会见死不救。
她说要来接我,被我拒绝了。听说林河也会陪我一起,她有些迟疑:“万一......蛇母生气怎么办?我们还是别节外生枝了。”
“节外生枝?它不是早就把林河算计进去了吗?”
茉莉无言以对,只好作罢。
终于到了约定的那天,一大早,我就胸口发闷,眼皮直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手机铃声响起。林河的一个病人突发紧急状况,需要他立即赶去医院。
他犯了难:“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今天就算了,改天我跟你一起去。”
我摇头:“改天也会有其他的事发生。她的目的,就是让我一个人去。”
“不行。那我叫老刘陪你一起,这件事他也全都清楚。”
我依旧摇头。
林河拗不过我,医院的情况紧急,他只好匆匆离开。临走前,他再三嘱咐我每隔十分钟发一次消息,发现异常立即报警,又把一只笔放到我的口袋里。
“我这边忙完立刻就赶过去。”
“对不起,说好了要陪你一起......”他担心得眼睛都红了,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不停道歉,反倒要我安慰他。
林河离开了,我却松了一口气。
若是他在,我反倒不方便动手。
剩下的,我一个人足够了。
我赶到的时候,茉莉已等在门口,见我下车立即迎上来。
“小意,你终于到了,吓死我了。”
“之前来也不觉得,现在越看越觉得阴森,我自己不敢进去。”
“时间不早了,赶紧吧。”我侧开身,背上背包,避过了她挽过来的手。
“诶,好。”茉莉尴尬收回手,岔开话题:“怎么你一个人,林医生呢?”
“你说得对,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我瞥了她一眼。
她点头没再多问,旋即转移话题,指着一个穿着工装外套的中年男人介绍:“那就是陈叔。”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男人大约四五十岁,跛着一条腿,背影似曾相识。正在忙着给蛇准备饵料。
“陈叔!”茉莉远远地招呼,男人望过来,微微点头,便算打过招呼了。他的眼睛很小,视线飘忽不定,像是老鼠。
“这就是钟意,我朋友,之前跟你说过的。”
陈叔只是匆匆扫了我一眼,便撇开视线。我这才看清楚他右眼上方的疤,显然已经有了年月。
“要见蛇母?”
茉莉点点头。
陈叔转身就走,示意我们跟在后面。
“原来还真有这么一只蛇,它有什么不同寻常?”我抱着双臂,小心翼翼地避开随处可见的蛇。
茉莉见我害怕的样子,笑道:“是一条巨型白蟒,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你现在倒是不怕了。”
茉莉哂笑:“怎么不怕?你看我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蛇啊,”我忽然觉得好笑,“难不成是把我当成了许仙?它怕是不知道,建国后不许成精。”
走在前面的陈叔瞪了我一眼:“不要胡说!得罪了蛇母,谁都救不了你。”
“这里的蛇太多了,看着瘆得慌。陈叔,这些蛇......不会攻击人吧?要是掉进了蛇窝,那可就惨了。”茉莉忽然说道。
“你不去招惹它们......就没事。”
“那万一招惹了呢?”
“呵,那就怨不得别人了。”
“听说蛇最记仇,就算过了几十年,还是会想办法报仇?”
一道视线在我身上扫过,像是伺机而动的毒蛇。我扭头看去,陈叔已经收回视线。他推开一扇门:“走吧!”
我站在屋外,没动。屋子里灯光昏暗,一股潮湿、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茉莉疑惑:“怎么了?”
我看着陈叔,他也直直地望着我。四目相接的一刹那,我第一次看清他的眼神,那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怨毒。
“陈叔......我是不是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