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破庙雨是突然落下来的。

    当燕九歌冲进破庙时，第一滴雨正砸在青铜断剑的龙睛上。

    雨点很快连成密网，将巷中血迹冲刷成蜿蜒的红溪。

    他蜷缩在供桌下，右臂疤痕仍在突突跳动，那些青鳞纹路在潮湿空气里愈发清晰，如同活物在皮下游走。

    老乞丐盘坐在残缺的佛像前，手中竹枝轻点地面。

    每一声轻叩都带着奇特的韵律，竟与庙外的雨声形成微妙的和鸣。

    蛛网密布的梁柱间，几只夜蝠悬停空中，仿佛被某种力量凝固了时间。

    "听。

    "老乞丐突然开口，竹枝停在半空。

    燕九歌屏住呼吸。

    潮湿的空气中浮动着铁锈味，雨幕深处传来极细微的脚步声——七个人，踩着北斗七星的方位向破庙逼近。

    为首之人落脚极轻，但铁靴踏碎水洼的声响，却让他想起黑犬喉骨断裂的脆响。

    "青龙帮的血螭卫。

    "老乞丐啐了一口，痰液在青砖上蚀出个小洞，"这帮朝廷鹰犬倒是勤快。

    "竹枝突然刺出，寒芒点在燕九歌眉心。

    一股凛冽剑气顺着经脉游走，他耳膜嗡嗡作响，竟能清晰分辨出每个人的呼吸频率。

    最左侧的侍卫气息浑浊，似有暗伤；右侧第二个心跳过速，靴底藏着毒镖。

    "听风辨位，不是用耳朵。

    "老乞丐的声音忽远忽近，竹枝在空中划出玄奥轨迹，雨珠顺着轨迹凝成剑形，"用你的剑气。

    "燕九歌闭上眼，右臂疤痕青芒大盛。

    他"看见"七道血色人影正在雨中穿行，为首之人腰间佩刀上的龙纹清晰可见。

    那刀柄龙睛的形状，与他右臂疤痕分毫不差，此刻正泛着同样的青芒。

    "记住这种感觉。

    "老乞丐的竹枝突然穿透雨幕，远处传来闷哼——一只试图潜入庙顶的黑影应声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