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小王爷揽着她,下颌抵在她的额上,指头勾着她的一缕发,算起旧账。
「为什么不听话?」
她垂下眼:
「爷好事将近,奴婢这样子的身份,怕是不容于日后的王妃。」
小王爷目光陡然寒冽,带着别样的目光打量她,他松开手,起了榻抿着唇穿衣。
式薇自知拂了他逆鳞。
景霆这个人,最讨厌钩心斗角、心机深沉的人。
她这么说,他必然觉得她恃宠而骄、心机叵测。
她就是希望他这样猜测她,觉得她是个麻烦,能放过她。
只是她没有料到,原来,被他厌恶,她并非能无动于衷。
心口上有些隐隐约约的发闷,不过还能克制。
小王爷背对着她忽然开口:
「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若安分守己,爷不会亏待你,其他的,你不该觊觎。」
她连爬带滚跪到地上磕头。
「奴婢知错了,不该妄想。」
他把最后一颗扣子落定,掉过头,盯了她片刻,默不作声。
她当他看不出,心底有反骨,面上却能比谁都顺从。
她要是真的恃宠而骄就好,可她摆明拿恃宠而骄做幌子,想着法子离开他。
他偏偏不让她如意。
小王爷沉着脸走了。
一
小王爷景霆是晋王府孙子辈里的独苗,打小金玉堆里捧养大的。
式薇是王府签契的奴才,五年一契,在老王妃面前侍奉。
契约将至时,式薇心中揣着欢喜,中秋夜跟众姊妹顽笑多喝了几杯热酒,又临时被指派去给小王爷送盅热酒。
第二日醒来,她却被小王爷拘在怀里,在他的床上,她吓得小脸煞白,浑身发颤。
是一场阴差阳错。
他误把她当作夫人送来的开脸丫头,她喝了醉酒不省人事。
这对式薇而言,是灭顶之祸。
而对小王爷来说,没什么大不了,既木已成舟,就把她留作房里人。
式薇想走,可晋王府给她的兄嫂送了些金银彩帛,她就成了小王爷的暖床丫头。
式薇是一朵浮萍,飘到哪就活到哪,没得选,也就那样过活下来。
景霆刚开了荤,又是混迹行伍之间的,折腾她总是没完没了。
每回他神清气爽,她就奄奄一息,他还总是逗她,让她求他。
「别了,爷,奴婢遭不住了……」
每当这种时候,他总像打了胜仗一样快活,拿脸蹭在她颈窝里,低声发笑。
「小丫头,体质太差了,多练练就好了……」
她敢怒不敢言,只能眼泪汪汪,任由他取乐。
有时候,他作弄得太狠,她就软绵绵踢他几脚,他捏住她的脚踝,教她:
「喏,要对付男人,你这腿,要踢到最脆弱的地方。」
他一边说,一边演示,把她的耳朵都烘得发红。
等级森严,尊卑有别,就算他们再亲密,她也知道,主子不可僭越。
王府里其他人都说,「式薇是个有福分的,日后该能抬做姨娘。」
当然还有人暗地里诽谤:「送酒还能送到床上去,不声不响的狗才是会咬人的狗。」
式薇有苦说不出,对流言也只能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小丫头的自尊心若是太强,太要脸面,那简直就活不下去的,光是一嘴巴子闲话,都能把人逼疯的。
景霆还没娶亲,她只能不停歇地喝药避孕。
药很苦,和景霆睡觉很累,式薇半点都不喜欢这样的日子。
半年过后,他要去阳城打战,临走前,又是抱着她磋磨了一夜。
他还咬着她的小耳坠子,哑着声:「乖乖等我回来,小丫头。」
她眨着迷蒙的泪眼点头,他把她拘在臂弯上,头抵着头,安静地看了一会窗上的明月,忽然问她:「小丫头,你会不会想我?」
式薇垂着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怕答错了,他又要揉捏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