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有些棘手。
那些雷击的能量显然已经超出了正常幅度,甚至肉眼就能看?出它们划破的空间正在扭曲。
“啾”
凰鸟蹭过?来,百里?璟一把又将它拽回去:“不可以,你又不是祝知铉,会被?劈死的!”
“啾!”
凰鸟给了她一翅膀。
零号迟疑着翻译:【它说它是神兽,涅槃才能突破,它很不爽,不想再吃草了,现在一举两得,还有功德,上面的怪物?已经疯狂,不然大家都得死。】
毛茸茸的小团子一咬牙,看?看?祝知铉的身?影还在云间穿梭,也支棱起来:【我也是神兽!我和它一起!我可以智能预测雷劫的方向,帮它提前规避,完美!】
它其实有些底气?不足,不过?皮毛比较厚,在发抖其他人也看?不出来。
淮玉眸色暗下去:“零号”
但凰鸟已经迫不及待,没有给零号任何反悔的余地,叼住毛球往背上一甩,冲着雷光就飞了上去。
零号没想到它执行力这么强,一边飙泪一边化尖叫为导航:【西北方向65米,来了!转弯转弯,正北方向25米,躲不掉了,加速冲过?去!!】
它们共同?越过?重重危险,终于接近了目标,那些扭曲的笑靥在眼前无限放大,同?时,「祇们」也注意到了这两只妄图掀翻天的小动?物?。
一道红光直直劈下来,没有任何转圜的机会,当零号察觉到的时候,凰鸟已经向下坠去,一声痛苦哀鸣划破长空。
强烈电流穿透小小的躯体,零号的绒毛都炸了开来,变得焦黑。
但它的处理器只是卡顿了一瞬,像重启了似的,大脑好?像更灵光了,等它再次眨眼时,祝知铉已经俯身?冲了过?来,祝灵剑重重将天际抓来的紫色手指斩断。
“零号!”
【宿主!用这个,炸死他们!不用管我!】
零号踩着花瓣凌空一跃,用力将黄符甩上去。
在零号和凰鸟的下坠中,祝灵剑再次爆发出金光,比正午的太阳还耀眼,照得整个天空都亮了起来。
祝知铉抓住黄符,迎着重重叠叠的血肉挥出至强一剑。
随着一阵无法形容的轰鸣,天地间彻底剩下一片纯白,什么都看?不清,也听不见。
这是什么,极乐世界吗?
零号茫然四顾,它首先看?见自己系统里?的时间还在跃动?,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淮玉含泪的眼。
层云散开,有柔和的光晕缓缓降落。
整个世界像是被?清洗净化了,异常宁静,那些神魔啊,雷劫啊,全都消失不见了,好?像只是经历了一场噩梦。
零号眨眨眼,看?着淮玉哭红了眼眶,机械性地一颗又一颗将极品丹药给它喂下去。
【唔其实我没事。】零号说了一半,又被?塞了一口丹药,吃得肚子都圆滚滚的,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淮玉眼泪中翻涌的情绪意味着什么。
宿主离「祇们」太近了!
她人呢?
百里?璟也在满地哭嚎着寻找凰鸟,它们在下落时分开,淮玉能抓住零号,全靠在空白中的直觉。
淮玉什么都没有说,她不断擦着泪水,但泪水好?像永远也擦不完,布满血丝的眼眶中逐渐染上疯狂。
祝知铉的档案变成了一片空白,零号看?见淮玉的神性值翻转,变成了红色,正在一点点增加。
它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只能用两只黝黑的爪子紧紧抱住淮玉的胳膊。
“别哭,我们赢了。”
一只手伸过?来,捧住淮玉的脸颊。
她抬眸,看?见祝知铉未着寸缕,发丝间挂着几片花瓣,肌肤透亮出莹莹光辉。
她就像月亮,眉宇间依旧挂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
但月亮的光辉慢慢靠近,变得柔和,那双眼瞳中也泛起涟漪,“现在,我可以亲你吗?”
她们赢了!
在淮玉炽热的泪水中,她们接吻,然后融化,额头亲昵地贴在一起,蹭开一片红晕。
零号窜出去,捂住脸无声尖叫。
宿主成神了!她是这世间唯一的主宰了?!
光华流转间,淮玉档案上的神性值也恢复了正常颜色,并且慢慢被?填满。
零号又窜出去很远,改口:现在她们成为世间唯二的主宰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花香,暴雨过?后,湛蓝天际垂下一道彩虹。
远处,百里?璟正对着一个陌生红衣女人气?急败坏地怒吼:
“开什么玩笑,我很着急的,别打扰我,你分明是人,怎么可能是我的鸟!我的凰鸟很漂亮,很可爱,油光滑亮的!你这什么呀!”
人世间,惊惶的百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们能够看?见,黑暗破开,九重天上的神母像愈发清晰、明亮。
她脚踏巍峨大地,单手托举着天。
纪明珠已经登临金銮宝殿,风铃骑着高头大马,和许多百姓一样?,仰头使劲看?着神母像。
她想,神像应该长着我师傅的脸。
纪明珠撑着下巴,也在思索,建立新的庙宇供奉时应该如何设计,原先那些来历不明没有切实功绩的野男人庙必须全部铲除。
女官正振笔疾书?,为王朝写下崭新篇章。
光芒中,渐渐有人看?见
无脸神母像的面容从模糊到清晰,从空白到具象,最终,光滑的呈镜面状,竟倒映出她们自己的脸。
白皙的、红润的、在太阳下晒成小麦色更多的女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在神母像上看?见了自己。
她们脚踏巍峨大地,单手托举着天。
第92章
妻妻日常,穿越回以前拐走小祝一日游
淮玉的睡眠很浅。
其实在祝知铉掀开云被的时候她就醒了,
尽管那真是极其轻柔的动作。
又要去练剑?
还是早早就去聆听众生的祈祷?
即使成为了世间唯二的神,她好像也总绷着一根弦。
屋内只燃了一炷香,是凡间供奉上的灵韵,
烟雾静静升腾。
安静得就像一片云在回荡。
如今残缺的世界矩阵已被修补大半,
乱入的穿越者也在零号的协助下逐渐‘修复’。
清理垃圾的过程并不比决战诸魔轻松,
毕竟虫子太多也是种烦恼。
何况这些虫子还会挣扎,自诩无辜的反咬一口:“你们口口声声说什么公正,现在不也是偏心女人吗?哪里有什么公平可言!”
“谁在高位,
自然就要为自己谋取利益,即使是你们也一样!”
死到临头还喊着劳什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你等我东山再起”、“莫欺少年一时失手!”
听得零号嘎嘎大笑。
祝知铉倒确实被他们义正言辞的指责打动,
进行了深刻反思。
是的,哪怕是她也无法做出绝对公正的判决。
那么,要如何彻底消除“不公”呢?
谜底其实就藏在谜面中。
两位神女在简单交谈后达成一致,大手一挥,
从根源处断绝了出现公的可能性。
从此往后,
乾坤归位。
母为乾托举天空,子为坤绵延大地。
最艰难的路途已然走过,
新的秩序在晨曦中诞生。
所有人都在炊烟下拥抱着新生的原野,丰收的金秋很快就会填补这个世界的空缺。
她们也该享享清福。
此时情绪此时天,
大概只有祝知铉依旧保持着旧世界的习惯。
日出而起,日落而息。
若非是淮玉强制要求,
她可能会连睡觉都放弃,往山水间一坐就能入定。
祝知铉曾问:“睡觉有什么用?”
修者不用睡觉,神仙就更不用睡觉了,
自然是她们血脉的一部分,即使流淌千万年也不会干涸。
但身体不会疲惫,
并不意味着精神就不需要放松。
淮玉回她:“没什么用,就是想和你一起睡。”
她发誓她说出这句话时没有任何奇怪指向,但祝知铉却蓦然红了耳根。
当天晚上淮玉的洞天福地就多了一床被子某人亲自用云朵织的。
很软,不喜欢,比某人的嘴还软,睡多了会腰疼。
淮玉枕着臂弯,侧过身,却意外撞上一片温热。
“你还没走?”
她睁开眼,余光正好捕捉到祝知铉未来得及缩回去的手。
“嗯,”祝知铉点点头,“吵醒你了?抱歉。”
清冷面庞,禁欲眉眼,好一副圣人模样。
但圣人那只手有些尴尬地撩了一下头发,泛红的耳根就像她的尾巴,轻而易举就把主人给卖了。
不知道在害羞些什么。
明明夜间该收敛的,该放肆的,她一样未曾落下。
淮玉不觉好笑,要是祝知铉下一秒和她说:“我会负责的,”她也不会太意外。
即使她们已经结婚同眠许久,共同迎接了无数个日月。
淮玉挑眉,故意揪住她的小尾巴,逗她,“你刚刚手想干嘛?掐死我?”
“没,”祝知铉回答得很认真,一本正经与淮玉对视,轻声道,“想确认这不是梦。”
她挺直的脊骨就像一张弓,将最坦诚的话射出。
“幸福。”这样就,很幸福。
简单的两个字让她咬得极轻,梦呓似的。
淮玉笑起来:“只是这样?”
她拉过祝知铉的手,将脸颊靠在上面,让那只想要触碰又不敢确认的手不至于那么委屈。
“想做什么就直说,别偷偷摸摸的,不然我会惩罚你。”
“好,”祝知铉掌心微不可查地起伏,小指勾了一下,蹭在淮玉柔软的脸颊上,有些痒,又问,“怎么惩罚?”
淮玉起身,拍开她:“想得美!”
如此一闹,她也睡不着了,干脆陪同祝知铉一起,去看看她每天起那么早究竟在做些什么。
练剑,日挥千剑,实在是枯燥得很。
“这是我从小练剑的地方。”
祝知铉指给淮玉看。
“最开始是木剑,母亲要求我在不动用灵力的情况下凭剑气将山崖间的松柏劈开,我练了很久,一直没有成功。”
“有很长一段时间,会有些沮丧。”
不远处的山腰上,仍屹立着几棵松树,郁郁葱葱,和她记忆里不差分毫。
淮玉偏过头,一眼就看出:“那树是假的。”
不光是假的,那甚至是一件品相极好的防御法器,气象流转间与山体连成一道。
若想劈开松树,恐怕得连着半座山一起斩断。
不动用灵气,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祝知铉平静回应:“是啊。”
她说这话时完全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惹得淮玉微抿起唇,油然生出许多心疼和愤怒。
只是这愤怒来得太淡,也不知是针对谁。
淮玉向着最高大的那一株伸出手,柔和灵力顷刻间将它不断缩小、软化,飞入手中时已变成巴掌大。
这一过程太过轻松,和伸手摘下一片云也没什么区别,未激起任何涟漪,落在掌心一看,小小的松树根处竟有无数道深邃裂痕。
祝知铉说:“那时我怀疑过自己,但我相信我的剑,我的剑一定是最强的。”
显然,这些从根源处的剑势,正是她所为。
“后来发现这些都是假的,我理解母亲的用意,但”祝知铉想了想,琢磨着措辞,不太准确地表述自己的心情,“挺无趣的。”
淮玉踮起脚尖,捧起祝知铉的脸,很认真地纠正:“是难过。”
“不难过,因为我的剑”
“不准再提你的剑,小心我给你掰了。”淮玉拧眉。
她眯起眼睛,突然从眼底流露出几分笑意,“我知道了!来,带你玩点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