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杨笑坏了!
他这时笑厉害了不舒坦,谢岩扶着他,给他顺气,说:“来来来,趁着我娘和岳父们都在,我俩相看相看。”
陆杨一开口就把相看结束了。
“哎呀哎呀,这是谁家的俏书生啊!快让我娶回家做状元郎!”
双方长辈都不知道这个“状元郎”是什么意思,只有谢岩红了脸皮。
陆杨拿捏他准准的,靠着他说:“要是我跟你相看的时候说了这句,你是不是能跑出十里地,再也不敢见我了?”
谢岩果断否定,陆杨都不稀得说。
“哇,原来你喜欢我调戏你啊。”
小夫夫俩打情骂俏,让三个长辈挪了窝。
三条狗因此获得自由,跑去跟黎飞他们玩鞭炮,一听见声音就跑好远,没听见声音又凑过去,忙得汪汪叫。
王丰年看他俩挺好的,跟赵佩兰说:“杨哥儿就嘴上厉害。”
赵佩兰知道,“他是好孩子,乖孩子。”
陆二保看他俩都说话了,便接话道:“你们说得对。”
三人再次陷入沉默,在这个热闹的除夕里,成了一处别样的风景。
第198章
发财啦
新的一年,
商号的分红下来,黎峰拿了七百四十两银子回家。
陆柳已经见过更多的银票了。那时是定金和货款,都不能自家拿着使。他一天要看好几遍,
无数次庆幸家里人多狗多,
不然他得不吃饭不睡觉的抱着银票,生怕被人偷走。
现在有了这七百多两银子,他心情没因数量差距而变低,几张“纸片”都数得有劲儿。盘算着银子该怎么花。
他暂时不开大酒楼,想等家里事情告一段落再说。
十二月的大集,
会忙到正月里。
黎峰年前到年后都有事情忙,商号的事之外,
就是送节拜年。年前刚歇下,到了初一,
又里里外外的跑动。年后还要把留在城里过年的客商们全拜访一遍。
他也不客气,把海有田薅着一起了。让他分担一些。
顺哥儿想选正月的日子,他看大哥太忙,往后推迟些时日,
定下正月二十七成亲。
陆柳细数家中事务,觉着今年干不了太大的事情,想把银钱花在实处。
他跟黎峰说了要在府城购置田地的事。黎峰以为他要置办田产,
没多想就答应了。
再说盖鸡窝兔窝,黎峰也没多想。还参考了陆杨的庄子配置,说可以弄个磨坊。
余下的银子,
陆柳不敢拿出去做生意,
为着稳妥,去问了哥哥的意见。
他们手上要留些银子,不知道要不要全攒起来。
陆杨给他提供了几个法子。要是求稳妥,
就添置一些固定的产业,比如铺面、田产、宅院。以后转手都是银子,不会砸手里。往外租,也有一份进项。
陆柳想要踏实些,可以根据他的需求添置,比如买下一间酒楼,置办一份自家的产业。租来的总是不一样。
除此之外,他们是靠着西山发家的,挣钱以后,要回报乡里。
回报不仅仅是说有个商号在,盖几个晒场,建起作坊,让寨子里的人跟着一起挣钱就够了。要让大家伙都凝聚起来,让他们有个共同的信念。
大宗族都有宗庙。他们也可以出钱盖一个祠堂,把人心聚在一起。
为着祖宗香火,为着死后进去受香火,寨民的团结力会非常强大。
再就是田产的购置,府城和县城离得不远,陆杨是建议陆柳在县里要留一份田产。有一份家业在寨子里,可以给大家伙做榜样,也让大伙知道他们的根子在黎寨,会感到踏实。
以猎物来说,他们没法量化。好在大家都开始农耕生活了,对田地有数。大片的良田摆在面前,他们便知道要奔出个什么样的前程了。
到时回家,要让他们以一亩田地的银子来做目标,让他们朝着这个数目去攒。攒了一亩再来一亩。
现在哪有人能抵抗住田地的诱惑?这可比小小一粒银子管用多了。
这样的一份田产,他们不能给寨子里的人种。
时间长了,容易激增怨气。觉着他们都这么有钱了,还要为几袋粮食跟人计较。
陆杨建议请佃户种,每年固定给寨子里捐赠一些粮米,根据当年收成定。
寨子里有孤寡幼小,这些人需要供养。算他们积德积福。
这几样办下来,就要把陆柳手里的银子花去一半。
陆柳目瞪口呆:“哥哥,你真会花钱。”
要是他正巧相中了一家大酒楼,那完了,他手里的银子都不够用,还得拆借一二。
陆柳垂眸想想,他把家人放在前头。
府城的田地一定要买的,再给家人添置些衣裳首饰。
铺面先瞧着,他想在附近买,虽说这里不如外头的生意好,但书生的生意相对好做,这都是要脸的人,他们家有个举人老爷,能得许多便利。不过是少了众多商户的席面,正好有个清静。
然后先拿银子,把祠堂盖好。
他们在山寨盖过晒场、蜜坊,也盖过房子,三十多两银子,就能盖个很大的房屋了。陆柳没进过祠堂,追加一倍,再凑个整数,想拿七十两银子盖祠堂。
这天,黎峰带海有田回家吃饭,陆柳找海有田问了些祠堂的事,一听什么木雕石雕的柱子都是以十两计算,往上几百两都有。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海有田说:“其实盖祠堂,你们要坚定些,不能被人忽悠了。这些人会拿祖宗压人的,什么你肯让你家祖宗睡茅草屋破房子吗?又什么别家门前都有狮子看门,你祖宗啥也没有。还有一些很气派很花钱的玩意儿,都是说大房子空荡荡,祖宗在里头住着不舒坦。其实都是套话。
“你说你只有三十两银子,他们也给你吹出花样,说你们孝顺,祖宗们能从坟堆里搬到大屋子里住,晒不到太阳,淋不到雨雪,还能天天享用香火。往后挣钱了,一点点添置,也让祖宗们看着家族一点点强盛起来,他们欣慰,地下有灵,都会保佑你们的!”
听完这一串话的全家人:“……”
果然挣钱是有方法的。
黎峰问他一般祠堂是多少银子为区间的,海有田回想一阵,道:“五十到三百两不等。要看造景用料的,有些富贵人家的小宅院都能花费数百两银子装点,这都说不好。如果朴实一些,把屋子盖大盖结实,里外分两间,一处议事,一处祭拜,再留几间屋子,这样能在一百两银子内办完。”
这钱真是不经花,上下嘴皮子一碰,一百两银子就出去了。
陈桂枝插话道:“这事到寨主面前说一说,他会放话出去的,到时有钱给钱,有力出力,能再凑一些,也能省一些工钱,盖出来不会差。”
这一百两是他们家出的,再以商号的名义出一点,寨子里筹集一部分,可以盖个顶顶好的祠堂。
陆柳听到这里,才觉着不错,可以拿银子把事情办了。
海有田到家里吃饭,顺哥儿相当不自在,席间一句话不说,等饭后,陈桂枝跟海有田说定下了吉日,要选个日子,两家见一面,这几天就让媒人过去下聘,顺哥儿才往海有田脸上瞧了一眼。
海有田这几天不知道干什么了,人瘦了些,看起来挺精神,提起亲事大方了,眼角眉梢都是喜意,他也看了眼顺哥儿,把两人都闹出大红脸。
两家长辈吃饭的日子定在正月初八,陈桂枝会带顺哥儿上门去瞧瞧。
黎峰说要一起去,被陈桂枝留下了。
“你又不是他爹,你去做什么?”
黎峰:“……”
这天之后,黎峰又看海有田不顺眼了。
陆柳忙里偷闲哄男人,挑个好日头,给他掏耳朵、剪指甲,再修修胡子、磨磨茧子,让他舒坦舒坦。
城里跑动的地方少,马和狗没地方磨爪子,马蹄和狗趾甲也要剪。夫夫俩一块儿干。
黎峰说:“我们山寨的祠堂根本不用石狮子,弄几条狗就行了。”
陆柳听着好,“就是,狮子都不会叫,狗还会叫。”
孩子们在外头玩,夫夫俩有个空闲。
黎峰想了想,跟陆柳说:“二田这阵子来过府城两次,我没跟他碰上,他也没来我们这儿见娘。我瞒着娘,没告诉她。”
陆柳不懂二田,就关心黎峰,“你生气不?”
黎峰摇头,“我还敢生气?我现在都怕他了。我就想他能好,别跑到娘面前胡骂一通。”
天呐。他都不敢生气了。
陆柳把二田嘀咕了几句,想着祠堂盖好,他们一家要回家祭祖,到时怎么都能见面,他要再看看二田是啥样。
“你放心,我会吵架了,我不会让他骂你的。”陆柳认真道。
黎峰听着心窝暖,再跟陆柳盘算盘算银子怎么花。
除了祠堂、田产,余下银子就预留着应急、等个好铺面。
陆柳打算给娘添置几样首饰,要重一点,大气一点。
再买几身四季常服,平常出门有好衣裳。
他这儿攒了些私房钱,就拿私房钱给两爹添置。暂时就买两根银簪,他父亲跟爹爹还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衣服可以多买几身,他不添置,这两人怎么都不会舍得。
然后带他们去医馆摸摸脉,把身子养一养。他们早年挨饿受冻又劳累,现在都比同龄人显老,嘴唇都没有血色的。要是差钱,就从家里拿点。这样不多不少的,够了。
顺哥儿的喜镯定下,再配个小耳环。给海有田的聘礼也添一点儿,压压箱子。
黎峰要买几身好衣裳,他经常在外跑动,人要体面些。陆柳还去铁匠铺看过,打算给他买把短刀。也想做个胸甲。
盔甲不能随便买,买个背心总没事吧?他想整一个。
两个小宝就算了,这点小的娃娃,过个周岁,都攒起十两银子了!
陆柳自己没什么好买的,他嫁人后,衣服都是新制的,怀孕的时候也收了太多布料,都没穿多久,到府城后还买了两身衣裳。首饰也不用了,忙起来没空打扮,他连镜子都没照了。
黎峰转头看他,说:“你给顺哥儿买喜镯的时候是怎么说来着?首饰当银子花,就暂时戴身上而已,相当于没花钱。到你自己,怎么这个样子?”
陆柳嘿嘿笑:“我这叫勤俭持家。虽说首饰能当银子花,但买首饰跟置换银子的价钱不一样,既然我没空戴首饰,那就先不置办。你打算给我多少银子置办首饰,我就单独存一张银票。等着酒楼的铺面看好了,我看看够不够数。要是够,用不上这个首饰银子,我就去买几样首饰,等酒楼开业,我都戴上,显得贵气。”
酒楼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黎峰让他先买。
他们早前还说先租酒楼,挣钱了再置办产业呢。银子是很灵活的。
陆柳也不知道要买什么。
黎峰说:“可以让人做个模具,给你弄个银鸡银蛋银兔子。金鸡金蛋好听顺口,弄金的也行。去年挣好多钱,可以弄一个。”
田产置办下来,他们离得远,陆柳只能请人养鸡养兔,自家没法养。给他弄几个吊坠、挂件,他看着养眼,心里舒坦。
陆柳心动了一下,想想还是不要了。
这也不是什么正经首饰。
为着打消黎峰的念头,他说了个流氓话,“怎么不弄个你的鸡?”
黎峰接话自然:“我的鸡不值钱,哪配用金子银子?”
陆柳憋不住笑,“大峰,我最近学做生意,听来一句话,叫物以稀为贵。你不要这样说,你只有一只鸡,它就是贵的。”
黎峰点头,“有道理,但每个男人都有一只鸡。数量多了,就不贵了。”
陆柳哄他,说:“可是我只有一个男人啊,你是珍贵的。鸡凭人贵,你贵了,它就贵了。”
黎峰抓紧弄完手里的活,带陆柳放了剪子和锉刀,洗洗手就回屋亲热了。
陆柳推他,不许他亲嘴。
“上次被娘说过,你讲的,白天不亲嘴了。”
不亲嘴,就吃扔扔。
陆柳也想啃大胸。
夫夫俩热乎一阵,出门前各自捂着红嘴巴,发现他们俩真是没经验。
原来亲别的地方,也会把嘴巴弄得又红又肿。
陆柳摇头晃脑总结经验,“也很正常,毕竟都是动嘴巴。”
他让黎峰先出去溜达溜达,没听见娘训话,才从屋里出来。
结果他到外头,娘就让他站着,转头吆喝一嗓子,把黎峰从隔壁屋喊出来,夫夫俩排排站着,当着两个小宝的面挨训。
他俩苦哈哈的,“娘,孩子还看着呢,你小点声……”
陈桂枝:“现在知道要面子了?早干嘛去了?”
她这次就说了两句,转而把黎峰使唤得远远的,叫陆柳坐下,跟他说:“等顺哥儿成亲,你教他那事,别让他稀里糊涂就嫁了。”
陆柳疑惑:“娘,你怎么不教?”
陈桂枝说:“你俩岁数差不多,你跟大峰也没藏着掖着,他大致都知道,你们说说就行,以后他遇上事了,还能找你聊聊。我不方便,他不好意思跟我说,受了委屈才来找我。”
陆柳满口答应了,当天就去了一趟两爹那里,挑些画册回来。
黎峰还以为他是要续上白天的亲热,过来一问,得知是给顺哥儿挑的,当即叹气。哎!
转眼到初八,陈桂枝领着顺哥儿去海有田家。
一清早的,海有田就到他们家来接人。也不知他什么时辰起来的,头顶都有霜露。
一家子都瞅见了,也都是人精,见顺哥儿瞥了好几眼,他们便装作不知,憋得顺哥儿开口拿棉帕给他擦擦头脸,端盆热水暖暖手,他们才露出笑意。
这会儿没谁打趣他了,都觉着两人定下亲事,互相之间能惦记着,这事就错不了。感情再慢慢培养。
陆柳回屋,拿了顶帽子给海有田戴上。
是一顶皮帽,从山寨收货,搭着在铺子里卖一卖。家里还有点存货。
陈桂枝办事大气,赎身的银子是海有田自己出的,看他都没有帽子,想想海有田家人应该也没有,问一问,让陆柳回屋数数帽子数量,皮的、棉的混着拿,一人一顶的添置上,当个见面礼。
黎峰不能陪同,到了门口,还被陈桂枝提醒了一句:“也别悄悄跟过来。有田家里人对他愧疚,对入赘的事肯定是嘴上答应,心里打鼓。你这大个子,往那里一站,他们家人不会放心的。我跟顺哥儿去就行了。”
海有田是走路过来的,上门则赶着马车走。
黎峰追着送了一路,记挂着家中孩子,没走多远,又回来,跟陆柳一块儿照看孩子。
小食铺放了年假,这阵子贺青枣在两爹那里住。平常搭把手照看一下。
陆柳看着不错。两爹不爱说事,他们住得近,比不上家里有个年轻人照看,便收拾了一间空房,平常给他安排假期,让他有个窝。不用时时待在铺子里。
书院放假,黎飞也得闲,趁着谢岩在家,他攒了很多学问去请教。这几天还有举人老爷上门拜年,把他一个刚启蒙的小书生留家里考了又考。
他天天一脸菜色,被罗家的小孩子笑话。陆杨记挂着兄长,对兄长家的孩子不客气,一并抓来学习,这几个难兄难弟,得空就在墙头蹲一排,看着跟村里的小老头似的。
陆柳和黎峰抱着小麦和壮壮经过,说:“以后他俩也要蹲过去。”
黎峰看不得这蔫鸡样,把他们撵起来铲雪修路。
“实在不行,你们打一架啊。几个男娃娃凑一起,居然不打架。”
黎飞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