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渐若马上把人抱紧,风一般迈开腿,一溜烟挟着人往自家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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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找到他二哥的时候,只见人蹲在前院台阶下,袍子拖在地上,二流子似地漫不经心扔石子玩,弄得旁边下人不知所措,站也不是蹲也不是,不知拿这位二少爷如何是好。
张渐若见到三弟,笑眯眯地,“阿炎找我?”
张泓炎见他二哥这副样子,都不用猜,瞟那紧闭的大门一眼,“英哥和爹娘在里头叙旧?”
二少爷百无聊赖,“是啊,不让我进去听,我只好蹲这儿了。”
小少爷朝他哥勾勾手指,“正好找你有事,大哥也在。”
“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
“离了这片刻,英哥是能跑了不成?”
张渐若只得起身跟着小少爷走,走之前还叮嘱下人看着,里头要是聊完了,赶紧过来知会他。
屋内,赵夫人与苏英对面而坐。两人正交谈,桌上放着两杯快凉的茶。
“......无论如何,从前那些事都怪不得你。要怪也只能怪渐若那孩子太没规矩,太不成体统,唉——也是我管教不严......”
“夫人千万别这么说。奉哥和阿炎能如此有出息,都是您管教得好。”
时隔多年,赵夫人再见苏英,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心情复杂难言,“阿英回来就好,你师父年纪那般大,你身子又不比常人壮实,也不能总往那人迹罕至的地方折腾。”
苏英答,“边塞之地多奇花异草,师父一心钻研药学,为此奔波大半辈子,早也习惯了。我......也无处可去,自然是跟着师父一起。”
赵夫人温声道,“怎么就无处可去?阿英小时候总在我们家吃饭,睡觉,家里那三个孩子都喜欢你,大家都把你当我们张家的第四个小儿子呢。”
苏英平静道:“夫人与老爷待我恩重如山,这份恩情苏英一生难还。”
说着,苏英起身,提起前襟端正在赵夫人身前跪下,俯身跪拜,“苏英愧对夫人,愧对老爷。”
赵夫人忙把苏英扶起来,“阿英何必如此?当初是渐若那孩子要闹你的婚事,又是他自己非要追到南边去,再如何也怪不到你头上。”
赵夫人和张老爷也并非心中不曾责怪,尤其二少爷追着苏英去了南边那几年,也曾暗想苏英这孩子身上究竟有什么神奇,叫自家儿子如此着了道。男人爱上男人,这又是什么说法?然而几年过去,天大的怨气也消磨没了。从怒气冲冲恨铁不成钢,到只盼着那没良心的儿子能回家一趟看看他们二老,叫他们安心。两个孩子多大年纪了都不娶妻,还能作什么指望?尤其渐若自小心性怪,心思深,管也管不住,连当着所有人的面抢新郎官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真要是逼他娶亲,谁知道他又能想出什么法糟蹋人家姑娘?
尤其赵夫人,本就心疼苏英。这孩子从小没爹没娘,被那药铺的老师父可怜收留在身边,可老人总有力不从心,好在一直为张家人看病拿药,便总把苏英带过来,一来二去,张家三个儿子渐渐把瘦小安静的苏英看做自家兄弟。老师父出门看病寻药的时候,赵夫人就把苏英叫过来吃饭,念书,晚上就在自家睡下。苏英和二少爷张渐若年纪相仿,二人最常待在一起。
苏英出生时没喂养好,身子一直不算健壮,人也安静,不争不闹的。他和那跋扈嚣张的二少爷站在一处,赵夫人想都不用想是谁遭了纠缠和强迫,因此对苏英愈发愧疚起来。想着这么个孤苦伶仃的孩子,被她家儿子逼迫得远走他乡,真是造孽。
“既然你与渐若都回了楚州,往后就好生安定下来。你们不在的时候,我和老爷都想得慌。”赵夫人对苏英说,“过去的事情就随它去罢,有什么能比一家人好生待在一起更重要?”
苏英默然不说话。赵夫人拉着他又说了许久,直到日渐斜阳,墙外遥遥升起炊烟。
群~1~22~49?整理.221?12?2
2:4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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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姚小满老不见小少爷的身影。有时他见院后头人来人往地搬箱子,他好奇想上去看看,却被明仁拉走,说什么他现在要静养,不要到处乱跑。
姚小满也不是静不下来,就是老见不着小少爷,心里怪空落的。之前两人形影不离,小少爷虽对他管这管那,却也对他好,有时小少爷叫他念书识字,姚小满学着学着走了神,偷看一眼小少爷,看小少爷侧脸俊美温润,煞是好看,于是心头飘飘然,觉得读书也没那么枯燥了。
晚上姚小满睡得早,洗干净后早早就爬上床睡熟了。夜里寂静,他屋子的门被推开,姚小满耳朵好,听到声音就醒了过来,见小少爷走进床榻,坐下摸他的脸。
“少爷。”姚小满迷糊唤一声。
小少爷示意他不用起来继续睡,依旧摩挲他的脸。就在姚小满被摸得又要睡着时,小少爷俯身过来,低声对他说,“明天把我给你的那件蓝底绣纹的袍子穿上。”
“咱们要去哪么?”
“不去哪,明天吃过早饭后就换上衣服,等人来叫你。”小少爷说,“到时候爹娘、还要大哥和二哥他们都在。”
这么大阵仗?姚小满茫然,还想问,小少爷却没有多说,只让他睡,后亲了亲他,起身离开了屋子。
第二天一早,姚小满爬起来把自己捯饬干净,吃了顿丰盛的早饭,换上小少爷让他换的新袍子,蹲在台阶下给花盆松土。明仁蹲在他旁边,“你别弄啦,袍子掉在地上都弄脏了,回来三少爷又要说你。”
姚小满却心不在焉的,“小少爷找我有事,说老爷和夫人,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在,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两人面面相觑,明仁哎呀一声,眼前一亮,“是不是你和三少爷的婚事有戏了?”
张家大院主院前厅,张家人围坐一圈。兰丹作为大少爷发妻,也与大少爷并坐一旁。而苏英自幼被张家当作自家人,也坐在二少爷身边。
张老爷和赵夫人被自家小儿子叫来,端坐上座,赵夫人笑道,“好久没有一家人这样坐在一起了,炎儿,可是有什么正事要与大家商量?”
“是。爹,娘,此次要商量的,正是我与小满的婚事。”
赵夫人面色一僵,张老爷则仿佛早有预料,叹一口气。张泓炎转头看向苏英,“英哥。”
苏英起身,对老爷和夫人行礼,开口道,“前日阿炎托我给小满号脉,如若无误,小满如今胎象平稳,已有二月有余。”
赵夫人无奈道,“炎儿......”
小少爷平静道,“爹娘自幼便教我规矩礼仪,我知娶妻当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须先拜堂再入门。是孩儿不孝,坏了规矩,害得小满落得这般屈辱境地。小满虽出身贫寒,却心地纯善,乐善好施,一心一意为我张家做事,从无二心。我却凭一己私欲将他纳入房中,令小满妻非妻妾非妾,从此没了清白。”
说着,张泓炎端正跪下,伏地朝二老跪拜,“孩儿自知犯下大错,请爹娘责罚。”
二老无言,赵夫人道,“好了,炎儿,你先起来。”
一旁二少爷笑道,“自是知道辱了人家清白,不如救过补阙,趁人小满肚子还没大,赶紧把人娶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