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的手在抚摸着清池的脸,他的手太?热,太?滚烫,也令她成为了他视线里局促的存在。
男女之间的默契,往往也就是在一瞬之间而已。
当?他的唇靠上了,她再想?要?退让的时候,也就已经晚了。有一只手不容她推后,不容她抗拒,禁锢了她的去路。
谢玄度的吻是具有强烈侵略性的,也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的危险,可那种狂热又让她茫然了。
他为何会对她有这样狂热的感情?
在他吻得亲热之时,清池伸出一只手要?甩到他脸上,可惜还没扇下来就已经被他给拦截住。
谢玄度眼眸对着她,轻声喘息道:“朕明日还要?上朝,这一巴掌打不得。”,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似在和她好好商量着。
清池真的是被气笑了。
六周目(38)
我不疯,
你不疯,反正总是要有一个人要疯。
不过,她不是早就已经疯了,
只是表现得?很正常,谢玄度只是在她的边缘不断地试探着。
她心想,
自己还能忍耐多久呢。
谢玄度看着对镜梳妆的她,
从门边缓缓地走?了过来?。
清池手里的梳子一顿,
然后又继续地梳了起来?,只当是没看见这个人?。
可谢玄度却不容许她无视自己,
“还在生朕的气?”
他站在琳琅华美的妆台前,只觉她就如这些头面首饰里最耀眼?的明?珠,
叫他每每瞧了,都有想藏之于妆奁里,
不叫其他人?窥视了半分。
“嗯……?”她不说话,
可他却有叫她说话的法子,
那颀长挺拔的身形只是立于一侧,就叫人?当做不存在。
清池忽然有点怀念还是瘸子的他,
老?老?实实坐在轮椅里,
不比什么都强。
“别闹!”在他的手指拭过她颈项,
那带起一连串的丝麻之感,清池捉住了他胡闹的修长手指,看着镜面里映着的那张略弯起的薄唇。
“皇上,
您有何事?”清池语气生疏。
纵然他们之间什么事都已经做了,
她枕间绽放的娇媚之色也尽收藏在了他的心间,不时地回味着,
可两人?之间说到底,根本就还是不熟。
谢玄度说:“朕来?瞧瞧你。”
他夺走?了她手上的梳子,
随意地放在了一边,不给她把心神放在其他上边的机会。
清池垂眼?,“如此?衣着不整,如何能面君颜,皇上不若在外边消遣一会儿,我……”
他已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十指穿梭在那柔顺的青丝之中,然后握住了她细削的柔肩。
喘息轻微。
他说:“我最喜欢的,便是现在的你。”
谢玄度说这句话时,手指轻轻在她耳畔滑动,也像是情?人?一般的厮磨。
他低声说:“清池,不要再想那些过去了,蒋唯给不了你的,我都给你。”
**
落花宫里藏着皇帝的禁脔,纵然谢玄度把保密工作做得?再好?,时间一长,自然也是被这宫里的有心人?给知晓了。
就连被严严实实捂住了消息的凤鸣宫,权力完全被冷秋女官架空了的皇后李圆圆也是有所耳闻。
自嫁给谢玄度两载起,却从未和他同床共枕过,猛地知道他在宫里藏了人?,就是一向大大咧咧的圆圆也都生气死了,“好?啊,好?啊!落花宫!我倒是要看看,他在里边藏了那只狐狸精!”,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样尖酸刻薄的话语说出来?,就是从圆圆姑娘起就陪在她身边的两位年轻姑姑也是乍然一怔。
等到圆圆不顾她们软语劝说,硬闯入落花宫后,见到那嫋嫋婀娜的一道女子身影,当时虽然怒火在心头,可也总觉得?实在眼?熟。
待她一把揽开帘子,四?际宫女惊诧阻拦,“滚——”
圆圆:“里面的狐媚子你给我……”
出来?!
可这两个字根本就来?不及说啊,圆圆俏眼?在望见了那女子转身过来?的容颜后,也是惊呆了:“五姐!!?”
**
宫里发?生任何事,往往也是和朝堂上息息相关的。,尽在晋江文学城
皇帝忽然从民间接了一个女子入宫,并且安置在落花宫里,除了皇帝和他的亲信,就连宫里人?也都是见不到这个女子。
如今这个女子入宫后无品无级,被皇帝娇藏,只是禁脔而已。
在说皇帝如今后宫无人?,只有一位皇后,就是今年的大选也得?到秋天的时候,所以就算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的群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姜曜芳为主的御史?正蠢蠢欲动,不过近来?,就连姜曜芳这位铁笔御史?仿佛都是被困在一些事情?里,一颗心都不在朝堂上,一到散值后,就离开了御史?台。
倒是有人?经常看见他在朱雀大街的蒋国?公府周围出现。
这□□议,礼官一喝下?朝,御座上的皇帝就已经率先离开。近来?一段时间,皇帝每日早朝也结束得?快,每每还有留言的官员一接到他的眼?神,原本还有好?多一些话,也都知情?识趣的闭上了嘴。
这厢,皇帝仪仗一退,好?几?位有些年龄的红袍紫衣官员们就纷纷抚须,彼此?一瞧,心有灵犀地一笑。
“看来?后宫当中是真藏有美娇娘,想不到皇上这样的人?,竟然还会有这样心急的时候啊。”
“唉,女色误人?,也不知道那落花宫里的究竟是什么女子。”
这几?位都是朝廷里的大佬,也一向是文武百官的风向标,如今蒋唯被外派到了落地,皇帝这边的亲信官员也没有了个头,唯一算是皇帝这边的顾文知,可自新帝登基以来?就态度暧昧。
这会儿蒋唯不在,大家打趣一向正经这一次却折腰美色当前的皇帝,一点儿也不稀奇。
顾文知心里有事,面上露出些笑意,还是老?成:“皇上这么多年来?也辛苦了,不过一个女子而已。再说,这是后宫之事,皇后娘娘自然会把控。”
诸位官员在心里啐了一声,“老?狐狸!”
到了顾文知这样的地位,是从来?不轻易表率自己态度的,因为就很有可能,他在任何一件事上的态度都会被认为和政事上息息相关。
众人?哪里是想要知道皇帝沉溺不沉溺女色,更想要知道皇后这位置还能稳不稳得?住,选秀入宫的新嫔妃到时候哪家来?出。
当然,顾文知知道如今的皇帝是什么样的人?,对于这些事,他也不打算插手。
并且,这会儿他也有更加在意的事情?,下?朝后,今日不用再到御书房议事,做回自己的马车,准备离宫。t?路上,他就问车外的蓝沅:“蒋府那边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蒋唯这才离开不到一个月左右而已,原本该随他一起去洛地的夫人?,因逢上蒋国?公夫人?生病,不得?不留在宫里侍疾。前些日子里,蒋国?公府里就有些动静。
自从上次和清池见面,了却前尘后,顾文知心知不管是为了她好?,还是为了自己好?,都应该将往事放下?。
就连过去一并留在蒋国?公府中监督的密探也是一并沉睡,准备撤走?,然后也就在最近,还没从蒋国?公府里离开的探子忽然禀告来?一桩消息。
近来?世子夫人?病了,一直卧病在榻,蒋国?公夫人?密而不发?。
反倒是蒋国?公夫人?病好?了,亲自接受了一应照料儿媳的事务,就连一向侍奉世子夫人?左右的两位婢女也都被寻了缘由?给安置到其他地方。
可世子夫人?究竟是病了,还是别的原因,可能除了蒋国?公夫人?外,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蓝沅把从探子哪儿得?来?的消息,仔细地说了出来?,并且留意着顾文知的脸色。
可让他失望了,顾相不愧是顾相,面上那就是波澜不惊的,只是扶着额头的手支肘着桌面,淡淡地道:“再探,本相要一个确切的消息。”
蓝沅心里一咯噔,“是,大人?。”
也不知道大人?和蒋夫人?之间竟然有什么秘密。
明?明?这么多年来?,也才见了两面,可这两人?之间的表现却不止像是见了一两面。
不可能!大人?若是真的和蒋夫人?有什么过往,大人?又怎么会瞒着自己。
蓝沅有心说一句,蒋夫人?毕竟是有夫之妇了,相爷啊,这世上的窈窕淑女可多得?是,何必在这枝石榴花前流连忘返?
但一对上顾文知的眼?神,“还有事?”
蓝沅心想:得?了!相爷好?不容易叫他处理一件私事,他一定要完成得?完完美美的!
可也就在这一天的下?午,蓝沅的脸色就极其不好?地进来?禀告:“相爷,蒋府里根本就没有蒋夫人?的踪迹!”
顾文知眼?眸一抬,那时他眼?里的冷光,就是多年伴在他身侧的蓝沅也是有点被吓住了。
“不在了?怎么不在了?”顾文知问,“蒋府这边不是称她病了?”
蓝沅咽了咽口水,道:“蒋府这边对外是说少夫人?重孝,因照料蒋国?公夫人?病了。”
蒋国?公夫人?的黑历史?,蓝沅当然知道,也知道这位蒋国?公夫人?如此?在盛京里横着走?,也就是因为生了两个好?儿子。
这两个好?儿子如今都是皇帝的左膀右臂。
可他想到这儿,却发?觉从刚才自己说完话以后,自家相爷就一直若有所思,仿佛是有所猜测,可惜这些年来?,相爷的养气功夫愈来?愈深,他也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
“相爷……?”
顾文知闭了闭眸,道:“近来?皇帝从民间接了一位女子,能查得?到这位女子的底细吗?”,尽在晋江文学城
其实就在此?前就已经在查了。
可惜,皇帝的保密工作做得?实在太好?,也是根本就查不到。
这会儿,顾文知忽然问起,蓝沅本来?就要回答一下?没查到什么的,可一联想起他们刚才的话题,然后对上相爷那双平淡无奇的眼?眸后。
蓝沅顿时也是后知后觉地寒噤了一下?。
在逐渐开始炎热起来?的初夏,他这样的寒噤,纯粹就是在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了一块儿后,被吓到的。
“蓝沅,听着,我要你查的就是她。”
“是!”蓝沅马上警醒了起来?,接下?来?这个任务。
而顾文知目光望着窗外,那一片啸啸的竹海,晦暗难辨。纵然他内心也不愿有这个猜测,可只要一想起并不爱女色的皇帝曾经看向清池的目光,以及蒋国?公夫人?的黑历史?,如今蒋府里的查无人?迹。
这方方面面可不都是把答案往这个方向推来?。
若真是他……
他该当如何……当如何,才能叫她脱离谢玄度的视线当中。
为相多年,向来?运筹帷幄,算计于掌中的顾文知却在这会儿难以自持,他闭了闭眸,整个世界只有风声,啸啸的竹海摇曳,可在这不尽的清凉里,那一张芙蓉笑靥又悄然自黑暗里浮现。
“顾大人?……?夫君……,相公!”
她一声一声地唤,活泼,热闹,戏弄……
顾文知睁开眼?眸,书房却寂静无人?,他打开一副合起来?的画,画里的人?巧笑情?兮,美目盼兮,风姿绝色,佳人?难再得?。
他叹了一声,“清池,蒋唯他护不住你吗?……为何要逃,为何要离开。”
一想到那晚相思树下?的承诺,他抚摸着画的手隐忍地收了回去,可手背上浮现出来?的青筋却没有那么轻易地收回。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想要的是什么?”他问,一再追问画里笑着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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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独有偶,谢琼玖发?觉到了这件事后,还是难得?便服回蒋国?公府。就是听说了清池病了,可一回来?他要见这位嫂嫂,他娘却支支吾吾的,始终拦着他。
如今的广王可不是过去的蒋元,这半年来?手底下?不知收割了多少人?命,满手都是血的狠角色,自然也是一眼?就发?觉了自家娘的异常。
“娘,你就说我嫂嫂到底是病了,还是……”
谢琼玖气势逼人?,就算是一向宠爱他的蒋国?公夫人?,这会儿竟然也有些怯于上前,更是在他的这番逼问里露出了心虚的神情?,“……元儿,你如今身份也不一样了,她……就算是你嫂嫂,也从来?没有小叔看望生病嫂嫂的道理!”
这番话更是说得?理不直气也不壮,怎能不被谢琼玖看出来?呢。
“娘,你……!”仿佛是联想到了什么,一瞬间,他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元儿!你……你怎能如此?看娘?”
谢琼玖艳丽逼人?的容颜上也有些几?分的阴森,“娘,你就说,嫂嫂她还在府上?你不会是……”
不会!
就是他也下?意识地拒绝了这个想法,皇叔不是那样的人?。皇宫里那位虽然没有经过他的手,可既然是皇叔喜欢的女子……
可蒋国?公夫人?看他那副心虚得?不行,还在撑着的笑,却让他的一颗心逐渐地冷了下?来?。
“元儿,你就别问了!”蒋国?公夫人?背过脸,说。
“娘!”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你背地里做了什么?蒋国?公知道?”
蒋国?公夫人?冷笑,本来?不想回答,可在这会儿还是忍不住了,“那个老?匹夫,巴不得?!”
此?话一说出来?,她就后悔了。
而谢琼玖也立即明?白了,“哥哥要是知道了,你们……”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纵然他的三观伦理早也就崩得?不行了,可这一件事却像是一把刀重新地插入了他的肺腑之中。
就在他臣服于皇叔之下?,找到了自己新的路,同样觊觎清池,却一再克制,未曾行动过的他,也快疯了!
“娘……”谢琼玖看着她的眼?神,就连一直认为自己做得?对的蒋国?公夫人?也快崩溃了。
“元儿,娘为了什么,娘也是为了你们!你以为娘能把她送给皇上,只是娘想送就能送得?了吗?”
谢琼玖眼?眸狂风暴雨,看着她,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只能转身离开。
“元儿,元儿……”背后的蒋国?公夫人?唤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尖厉,一声比一声凄凉。
“你不能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是皇帝啊!”
“难道他想要一个女人?,是你能阻止得?了吗?你不该啊,那是你的嫂嫂,不是你的女人?!”
谢琼玖脚步停了一下?,“那又如何。”
他的手捏成拳头,青筋暴起来?,就连说这句话也像是在咬牙切齿。
那一张格外漂亮,甚至有些阴柔的脸蛋上,就如骤雨洗胭脂,狂风落尽深红色的妖森。
“我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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