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没人教养的乡下丫头,一点礼貌都没有,衣服也脏兮兮的,看着真令人恶心。”
这些话听多了,只觉得腻味得很。
上一世的苏文章就是这样,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甚至和外人一起戏耍她。
她记得有一次去参加宴席,他的这位好哥哥假意示好将她骗到假山上,然后将她狠狠的推了下去。
幸好假山下面是一条湖,腊月寒冬,她衣衫尽湿,冻得哆哆嗦嗦,苏文章却拍手叫好。
自打那一次之后她便落下病根,身体也就越来越差。
上一世她真是瞎了眼,竟然把这些畜生当成家人。
重活一世,她早就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却也不能任由这些臭虫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跶!
“我确实是乡下长大的,但也懂得勿鄙人短,勿恃己长的道理。”
苏文章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一瞬间哑口无言,
“你享受着苏家给你的荣光和资源,却连个秀才都考不上,你很骄傲吗?”
这句话正戳中了苏文章的痛处,他像个被踩了尾巴的老鼠,大喊着:
“男人的事,你个乡下丫头懂什么!!”
苏宁安冷笑,“男人怎么了,不也是女人生的吗?”
苏文章满脸通红,跳起来骂道:“你个乡下来的贱丫头!”
苏宁安被他一口一个乡下丫头惹怒,
“没有乡下人种出来的粮食,你连狗屎都吃不上,还以为自己有多高贵呢,不过就是披着人皮的垃圾,连驴都比你有用,至少能干活,像你这种废物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苏文章本被她骂的毫无还手之力,气得哆哆嗦嗦,你个没完,
“你你你,我打死你个贱丫头!”
苏文章多年练武,这一巴掌他可是使出了全力,足以将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打吐血,可见他是一点都没有顾忌血缘至亲。
苏宁安眸中冷意骤显,她闪身避开,又快速倾身向前,
苏文章感觉自己的手明明已经快挨上那贱丫头的脸了,他连眼睛都没眨,眼前的人却突然消失。
还未等他做出反应,就感觉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然后是胳膊,肚子,腿。
不过瞬息间,苏文章便躺在地上,失去了战斗力,感觉浑身上下剧痛无比。
来之前苏文章特意吩咐下人离远一点,好方便他行事,此时却是无比的后悔。
剧烈的疼痛倒是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你会武功!?”
她一个乡下丫头怎么可能会武,是谁教她的?
苏文章自以为是的认为掌握了她的把柄,
“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母亲!”
一个从小未养在身边的孩子,还有一身可疑的武功,谁知道这么多年她和什么人接触,干了些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到时候父亲母亲一定会同她产生隔阂,那梦儿便还是父母最宠爱的女儿,是苏家的大小姐。
苏文章走后,院中一片寂静,只有微风刮过枯树枝的声音。
“出来吧。”
苏宁安的视线扫过大树下,一个人影缓缓从树后面走出来,在距离她两米的地方停下。
“苏玖拜见主上!”
苏玖单膝跪地,一身黑衣上满是尘土,定是日夜兼程。
“辛苦了,师兄...他还好吗?”
上一世季羡先为救自己万箭穿心而死,死后还被江君临那畜生挂在城门上三天三夜,连一个完整的尸身都没能留下。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便如被刀绞一般的疼。
“回主上,季帮主很担心您。”
出发前,师兄让她带几个自己人,而她却信誓旦旦的说:
“我是回家,又不是去敌营,带他们干什么!”
没想到满心的欢喜与期待,只换来了苏家人的轻视与偏见。
苏家欠她的她都会一一讨回来,但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苏宁安从屋里翻出笔墨,写了一封信,折好之后递给苏玖,
“用最快的方式把这封信送到师兄手里。”
“是”
苏玖吹了一个口哨,很快便出现一个黑衣人。
苏宁安问:“咱们的人来了多少?”
苏玖:“算上我一共五个”
苏宁安:“够用了。”
“让他们去找一个叫周回的人,五十岁上下,最近应该刚被王家赶出来。”
“找到他之后,给他足够的银票让他开铺子,但是要让他把这个服下,你知道要如何做。”
苏玖接过药瓶,打开闻了闻,心中了然,恭敬的应下,
“是。”
这个药是苏玖从小就吃的,不止她,每个刚来万民帮的人都要吃,一开始她真的以为是毒药,后来才知道这个药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只不过副作用是流鼻血。
他们大部分都是活不下去的流民或者孤儿,是万民帮给予了他们生存下去的土地和粮食,还教他们知识,让他们能够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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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宁梦的大丫鬟春桃一直守在秋水居不远处,看见苏文章一瘸一拐的走出来,瞪大了眼睛,
“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苏文章疼得龇牙咧嘴,咒骂一声,
“那个小贱人,告诉梦儿,让她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她!”
春桃连忙跑回去将看见的告诉给苏宁梦。
苏宁梦靠坐在床上,姣好的脸上挂着不符合年纪的深沉,
“哥哥被她伤了?”
这个野丫头竟如此沉不住气,看来是徐嬷嬷高看她了。
“你去告诉哥哥,立刻去城外的太玄宫找………,然后………”
春桃眼睛顿时一亮,还是小姐的手段高明。
“奴婢这就去!”
既然对手这么沉不住气,她当然要改变策略,速战速决!
当晚,苏宁梦便撑着病体,弱柳扶风的来了秋水居。
苏宁安正同苏玖说:“我身边需要一个明面上的丫鬟,你拿银钱去找管事嬷嬷将你塞进来。”
耳朵一动,听见了院落中的脚步声,她摆摆手,
“去吧。”
苏玖领命,一闪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宁安走出屋去,看见一身淡粉色衣裙,头戴流苏步摇的苏宁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