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孟佳期 本章:第32章

    在短暂的唇枪舌剑过后,这一刻简直太过温柔。

    沈宗庭看向她?的目光也太过宠溺,这一刻,孟佳期简直想一直持续下去。

    “真吃不下了。”她?是小鸟胃,一碗下去差不多饱了。

    沈宗庭放下调羹,凑过来,十分满意,满意得简直要捏她?的脸。

    “你看,你多像个小孩。”他扯扯唇角,想起她?方才吃饭时两腮鼓鼓的样子,像只小松鼠。

    “你是吃软不吃硬,是不是?”他没捏她?的脸,但忍不住拉了拉她?的头发,心想,要是她?的头发全部绑成满头的小辫子该多好,这样他可以伸手揪一揪。

    孟佳期别过脸,不愿意让他看到她?服软。

    好像,又被他得逞了。

    “我哪有。”她?强行嘴硬。

    “那你是什么?是给你一点颜料,你就能开染坊。”沈宗庭低低地笑,修长手指捻着她?的发,莫名觉得她?的发这样柔软。

    她?也香香的,软软的一只。

    “...我可不是会对所有人都开染坊。”孟佳期倔强地说。我只对你这样,只对着我在乎的你这样。

    “那你对别人是怎么样?装成可爱的小猫,可怜兮兮的,期盼人家放过你?”沈宗庭想起她?在陆彬面前的模样,不由得挑眉。

    “看情况。如果装可怜有用,我也不介意装一下。”她?回答。在别人面前的情绪可以装,但对于沈宗庭,她?的情绪永远是真实的,欢笑时忍不住,难过时也忍不住,高兴时也忍不住。

    “是个坦诚的姑娘。”

    “坦诚在你这里,有用吗?”她?似乎抓住了什么,迅速地跟上去。

    “有用。我喜欢坦诚的人。”

    “那你坦诚吗?”她?狡黠一笑,眼神?里闪着灵动的光,盈盈地,将他映入她?黑白分明的眼中?。

    沈宗庭一怔,这才发现,他入了她?的圈套里了,这句“你坦诚吗”,被她?埋成了包袱,要在这儿抖出?来。

    “算是。”他笑笑。这时他脑中?一片清明,她?接下来要做的事,会说的话,其实已经在他脑海中?,呼之欲出?。

    “那接下来,我要问你问题,你都对它?们坦诚,好不好?”孟佳期看住他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开口。

    “...好。”

    他这一声“好”,相?比起往日?的吊儿郎当,多了几?分凝重和滞涩,像是被阀门强行堵住的闸口。

    问题就在嘴边,孟佳期在犹豫。此刻她?已经站在窗户旁了,只消一点点,她?就能捅破那层窗户纸。

    要捅破吗?其实她?不知道,捅破之后会发生?什么。

    两人的关?系该有如何的走向。但是,她?不能容许他们两人再这样装聋作?哑下去,她?想要实打实的关?系,为此,哪怕像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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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佳期终于下定决心,靠在橡木扶手椅上的手指,深深地掐进?椅身,直掐得指甲边缘发白,洇起一层淡淡的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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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声。

    “沈宗庭,”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叫得郑重其事。

    “我要问你,你把我当成什么?”

    有没有把她?当成过女朋友呢?或者,是将来潜在的女朋友。

    沈宗庭笑了笑,本想随意地说“就把你当成一个小朋友”,一个需要指导、需要包容的小朋友。可是,她?眼中?呈着的郑重其事,让他实在随意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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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快说。”得不到他的回答,她?不耐烦,又催了一句。

    “佳期,”沈宗庭轻轻叹气。“你真的要刨根问底?”

    “真的。”孟佳期十分固执。

    沈宗庭沉默的时间有些久。

    孟佳期心里莫名发空,这一刻的沉默,似乎预示着不详,让她?有稍稍退却,也许她?不该冲动地问出?来,也许,应该再过一段时日?再问的。

    她?视线转移,瞧到餐桌底下的雕像。

    这是一张圆形的帝政风格餐桌,由大理石台面和橡木形成支撑轴,而支撑起整张桌面的,是二十几?个镀金的、带长矛的锡兵。

    孟佳期忽然发现,这二十几?个锡兵里,靠近她?脚边的那一个锡兵,缺了一条腿,是一名“独腿锡兵”。

    这使?得她?立马联想到安徒生?笔下那个著名的童话《独腿锡兵》。在故事里,传说一位手艺精湛的锡匠,把一把旧锡勺融了,铸成25个锡兵,最后的锡兵由于锡不够了,是一位独腿锡兵。

    这只独腿锡兵玩具,爱上了另一个玩具——一位纸做的舞蹈艺术家舞娘。自始自终,独腿锡兵一直爱她?,念着她?,坚定地、一步步地要朝纸姑娘走去。

    那用于支撑台面的锡兵形象过于惟妙惟肖,肖似得孟佳期能看到锡兵长矛上反射的灯光,她?就这么定定地、看着锡兵坚定面向前方的坚毅脸庞。

    她?心里一瞬间充满了诗情画意,又充满了悲伤。

    “你看,你这里,有一只独腿锡兵。”她?指给沈宗庭看。

    沈宗庭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帝政桌底下有密密麻麻二十几?个锡兵,靠里的那一个,果然是只有一条腿的锡兵,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或许是设计师设计这张桌子时的巧思。沈宗庭有诧异,他也在这宴请过客人,办过聚会,但来来去去,也只有她?发现了这个巧思。

    孟佳期四处看了看,果真在和帝政桌配套的橡木扶手椅上,发现了跳芭蕾舞的舞蹈艺术家。

    那是一个浮雕,浅浅地浮现在椅子的椅背上。

    椅背上还雕刻着舞蹈艺术家姑娘那华丽的宫殿。

    正像童话里描述的那样,美?丽的舞蹈艺术家姑娘,高高地翘起一条腿,缎带在她?胸前飘动。

    “是《安徒生?童话》*里的独腿锡兵和舞蹈家小姑娘?”沈宗庭清清嗓子,低沉的英伦腔开启,字正腔圆,不紧不慢,像大提琴的鸣响。

    “The

    Steadfast

    Tin

    Soldier.There

    were

    once

    five

    and

    twenty

    tin

    soldiers...”

    他记性极好。又或许是,童年那些欢快的记忆,是人一辈子都没法忘却的。

    沈宗庭也一样,他没法忘却母亲和父亲曾带给他的欢乐童年。

    “嗯。”孟佳期点点头。

    多奇妙啊,她?的思维是跳跃式的,不管她?跳到那里,他似乎都和她?同频共振,她?说斯莱普尼斯的时候,他知道。

    她?说独腿锡兵,他也知道。

    他说那句“是你的东西,你总觉得最好”,她?知道。

    只要他们想,他们可以不让彼此的话落地,而是在话语里,两颗心相?拥,彼此同频共振。

    沈宗庭看出?,孟佳期有很多话要讲。

    “你说。”他选择倾听。

    “小时候,我是在街贩卖书的小摊上看的这个故事,那时候我觉得,相?比起别的童话结局,独腿锡兵的结局好悲伤。”

    “你看,他喜欢跳舞的艺术家姑娘,他正要一步步朝她?走去,却受尽了命运的捉弄,掉进?石缝,下水道,进?了鱼的肚子里。最后他终于回到最初的房子里,远远地看着他爱的姑娘,就被丢进?了壁炉里,烧出?一颗锡心。”

    孟佳期尽量平静地将这个故事浅浅复述一遍。

    她?的心事,简直要摇摇欲坠。

    但她?不能拽着沈宗庭的肩膀,问他,你懂不懂锡兵的故事?

    懂不懂其实我是那个锡兵,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会朝你走很多很多步,走进?你的宫殿里,盼望和你有个美?好结局。

    而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因为你是那个纸做的、漂亮的跳着芭蕾舞的姑娘。

    就像从头到尾,都是锡兵一步步接近姑娘。

    在这场不见天日?的喜欢里,也是我一步步接近你。

    她?不能。

    她?甚至不能问,沈宗庭有没有听懂。或许他听懂了,只是装作?没有懂。

    沈宗庭神?情平静,唇角扯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

    “小时候这故事是母亲念给我听的,”沈宗庭说起他的父母,眉眼间很有些缱绻的温柔。

    “那时,我听了就想,如果锡兵没有爱上这个纸做的姑娘,或许,锡兵就不用这么痛苦。”沈宗庭慢慢地说。

    “所以,你现在还是这样想?”

    “...是。”极低沉又极坚定的一声。

    他们看似在聊锡兵和他的纸姑娘。但他们又不只是在聊锡兵和纸姑娘。他们在聊他们自己?。

    “可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于不乐?你不是锡兵,你怎么知道锡兵痛苦还是不痛苦呢?也许,锡兵自己?觉得,爱上纸姑娘,他很开心呢。”孟佳期固执地说。

    “这只是一个童话故事而已。故事人物怎么想,是由看故事的人决定的。”

    沈宗庭淡淡地说。

    “你当然也可以这样说。但我要说,如果他不是爱上纸姑娘,他不会这么勇敢,能面对老鼠收过路费的威胁,在鱼肚子里时也不曾放弃。”

    就如这个勇敢的锡兵一样。

    如果不是喜欢上他,她?现在,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因为喜欢他,所以更有动力?,更想成为理想中?的自己?,最好的锡兵。

    沈宗庭唇角扯出?一抹笑,很无所谓的样子。

    “天真的小姑娘。”他挑眉,看着她?。

    只有天真的小姑娘会相?信童话,会从童话里汲取力?量。

    “所以,你把我当做天真的小姑娘?”孟佳期敏锐地捕捉到这句话。

    不算坦诚

    “差不多。”沈宗庭淡声。

    “我不要你说‘差不多’,

    我要你回答,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孟佳期不依不饶。

    你把我当成什么?

    是当成一个需要你资助的、清贫的小姑娘吗?一个和山区孩子别无二致,和你资助的慈善女童别无二致,

    需要你善心和爱心去关怀、怜惜、心疼的小姑娘?

    是当成一个陪你解闷的女郎吗?带我挑马、买马,教我骑着小马跨过?栏杆,

    和我消磨时光,

    以填充你的那些,

    在物质充盈到了极致之后无趣的人生?

    还是把我当成那个傻乎乎的锡兵?明明知道会撞得头破血流,但还是单着一只腿,

    扛着钢枪一步步走向心爱的舞蹈姑娘,百折不挠,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

    也要哭了再撞一遍一遍又一遍?

    抑或是,

    把我当成你潜在的玩物和情人?用?小银马、漂亮的衣服、上流社会的通道去软化我的意?志,直到?有一天,我甘愿把自己的一切、把我所看重的“第一次”、把我的身体给你?

    有没有一点点可能,

    你有去喜欢我?我不求现在,

    但是在未来,可以成为?你的女朋友?

    她?的问题太?重,

    太?尖锐,

    像是太?平洋上的捕鱼者?,把自己当成鱼钩,

    猛地投掷出去、不管不顾,有一掷千钧的重量。

    沈宗庭似也被她?问住。

    时间暂时地,

    在他们之间凝固,

    定格。

    只等着他的回答,让时间重新恢复流动。

    半晌,

    沈宗庭轻轻地呼一口?气,幽深眼眸扫过?她?,明明他唇角僵硬,却硬生生扯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好像要将这重而尖锐的问题消弭于戏谑之中。

    “期期,你还是小孩。”

    他说,她?还是小孩。

    孟佳期猛地抬头,心里却有什么坠落下去,心中的一角壁垒轰然坍塌,化成粉齑,激起一层厚厚的扬尘,要将一切泯没。

    “可是,我已经二十?岁了,我已经成年了。”她?很不服,叫了出来。

    “小朋友,我和你说过?,年纪大小只看心理年龄不看生理。”沈总庭摆出那副大人的口?吻。她?莫名地不喜欢那副口?吻,明明,他也没有比她?大多少。

    “如果只是小朋友,你会带她?做这么多事?”她?不肯相信。

    “当然会。就是因为?她?是小朋友,所以才会。”

    “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大人,没有把你当成叔叔,你的岁数,也不足以当我叔叔。”孟佳期慢慢地说,鼻头很酸很酸。

    他们非亲非故,非男女朋友。明明,只有男女朋友之间,才该有这么多甜蜜。

    之前一起度过?的时光,都是在心照不宣地越界。

    从?今以后,可不能再越界了。

    他似乎听到?了她?心里所想,猛地看向她?。

    女孩眸光清冷如碎钻,如月晖,眼角有湿意?,却不知那是射灯晃荡下她?眼中的水泽,还是未曾流出的泪意?。

    她?倔强地不肯让那滴泪溜出来,微仰着头。

    可是,那滴没有流下来的眼泪,却滴进了沈宗庭心里。

    “我要回去了。”孟佳期说。

    在童话故事里,锡兵从?不知道纸姑娘喜不喜欢他,但他最?后在火炉里燃烧时,看到?纸姑娘朝他飞过?来,和他一并?燃烧。

    但是,在现实故事里。终于鼓起勇气的锡兵,被纸姑娘给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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