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她真的怕了。
沈宗庭好像...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要。”她囔囔低语着,小手摸索上他?的大手,尝试着掰开?。
“所以期期,最好别挑逗我,我保不准自己会做出什么。”
“我也?是个男人不是。”
沈宗庭淡淡着,将手掌放下,双臂随意地交叉在胸前,低头俯视着她。
孟佳期不知他?方才那一通抚住她下巴玩弄,到底是和她开?玩笑,还是想来真的,真的要把手指继续探下去,抚到她锁骨之下?
“你想来真的?”她被他?掐过,嗓子还有些发紧,一字一句问。
“...”
“早点洗洗睡。”沈宗庭丢给她一个眼神,让她自行体会。
“...”
她内心?又害怕又恼又羞,忍不住在他?身?后气声。
“我,我今晚上一定会锁门的。”
目光里,她看到他?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朝主卧继续走。
睡前,孟佳期果真赌气似地将门锁旋转了三个三百六十度,锁得严严实实,还在门缝中夹了一根掉落的发丝。
第二天起床,打开?门一看,一如?她所料,发丝还夹在门缝里,稳稳当?当?。
昨晚无事发生。
但?,若要有事发生,那便也?不是沈宗庭了。
面对沈宗庭,她觉得自己黔驴技穷。她哪里有费心?思追过一个人呢?爱到热烈时,克制不住,退不了,却也?前进?不了任何一步。
沈宗庭真是...油泼不进?。
孟佳期整理了下思绪,捞起内衣、牛仔裤和毛衣穿了。
毕竟这儿是沈宗庭的地盘,比不得宿舍,和他?住在同一屋檐底下,还是要注意穿着。
她穿着一双羊皮拖鞋,吧哒吧哒地下楼,想找早餐吃。
灶台旁内嵌着一只大冰箱,孟佳期打开?冰箱一看,冷藏室内空空荡荡,又弯腰打开?冷冻室,倒是在冷冻室内翻到几袋水饺。
翻遍整个冰箱,只有几袋水饺,孟佳期不由得皱眉,心?想,沈宗庭真是不做一件对自己健康有利的事。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孟佳期回头一看,却是沈宗庭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他?似乎是刚起床,身?上一件白?衬衫,一条黑色长裤,也?同她一样穿着整齐。
两人没了昨夜分开?时那种剑拔弩张的“挑逗”状态,一个比一个平淡。
“早,饿了?”沈宗庭淡声。
许是刚起床的缘故,他?没有整理头发,乌发在额前垂下一绺,还穿着白?衬衫,一张脸俊美出尘。
孟佳期看着他?的脸,暗暗腹诽,这张脸很适合拿去骗人。
“嗯,要吃早餐,我你这里,这点和电视里演的不太一样。”孟佳期着,已经将那两袋饺子倒腾了出来,准备找个小煮锅煮。
“哪里不一样?”
“你这里怎么没有保姆呢?我以为?,一起床就有保姆煮好早餐吃。”
“保姆是有,前几天向礼叔请假回家过年了。我以为?我新年不会回这边住,所以也?没安排别的人手。”,尽在晋江文学城
话间,孟佳期已经把一小锅水煮开?,倒饺子下去煮了。
烧开?的水咕嘟咕嘟,热气腾腾,烟雾在厨房里散开?,孟佳期一手按开?抽油烟机“呼呼”地转,另一手拿着筷子,搅拌锅里的饺子,不给它们粘锅。
沈宗庭就这样立在中岛台,看她忙活。袅袅烟雾中,女孩的面庞柔和得不可思议。她头发很随意地在脑后用发圈挽成一个半丸子,很有些温柔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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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她头发有一缕落在颊边,他?忍住,没有将它们别上去。
小煮锅煮开?,孟佳期把饺子分成两份,沈宗庭那份多一点,她那一份少一点,两人端着自己的饺子碗,坐到桌边。
孟佳期环顾了一圈屋里,只觉得这屋空荡荡的,家具名贵精致,但?没有丝毫人气。
“你餐后有什么安排?”她开?口?问他?。
“如?果你有安排,我就没有安排。”沈宗庭答。
一般而言,清晨无论在哪里起来,他?都习惯先看看股市,然后大量各上市公司的年报。
“那我们去买点新年布置的东西回来?你看你这里,一点过年味都没有。还有你的冰箱,也?好空。”孟佳期浅浅地咬一下筷子,。
“好。”
餐后,沈宗庭让钱司机搞来一辆电瓶车,他?用电瓶车搭孟佳期过去,两人隐在热闹的早市街头,除开?个头、气质和穿搭格外出挑外,别的倒和逛集市年的市民差不多。
他?在前面开?车,孟佳期坐在后面,一手松松地揽住他?腰,另一手低头查手机看攻略。
她打算先去菜市买菜。
再去旺角花墟买花。吹过花墟的风带着花的馥郁香气,孟佳期买了过年必备的蝴蝶兰和金桔。
“阿妹,蝴蝶兰成唔开?齐,返去佐屋嘅放几日,就开?啦。”白?发的老奶奶对她。
“个后生仔和你靓妹真配。”
孟佳期甜甜浅笑,接过奶奶递给她的花,熟练地放进?沈宗庭怀里,命令他?:“快,给钱。”
这种被她命令的感觉,还挺受用。沈宗庭笑笑,从皮夹子里掏出一张橘黄钞票,递给奶奶。
奶奶一边嘀咕“样大张酿找得开?”,一边在腰间包里掏啊掏,把钱找齐了。
买完鲜花,再买对联,小灯笼和糖果炒货。路过金鱼摊的时候,孟佳期盯着鱼缸里漂亮的金鱼看了好一会,但?是没买。
“怎么不买一只呢,家里还有位置放。”沈宗庭紧紧跟住孟佳期,怀里抱着她挑的年货,不让拥挤的人潮将他?们挤散。
“不买,你又不会照顾金鱼,你连你自己都照顾不好。”孟佳期回身?,轻嗔他?一眼。
面对她的轻嗔,沈宗庭只是淡淡挑起唇角,很无所谓。
他?们在旺角差不多逛了一早上,再度坐上电瓶车时,她腿都差不多逛软了,所幸收获颇丰。
沈宗庭拧着电瓶车的车把,“呼”地冲上加理道回多利山时,感受到身?后孟佳期的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心?里某处忽然被填满,好像他?这小小电瓶车上所载的,是整个世界。
他?的确脱离人间烟火已久。,尽在晋江文学城
如?今,一旦体会到这人间烟火的热闹与温馨,却是再也?不想让它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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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春节,沈宗庭和孟佳期都记得七零八落,他?们互相都只愿意记住自己想记住的那部?分。
那天孟佳期在旺角买菜,还买了一条围裙回来,红白?方格的小围裙,围在腰间像新婚的妻子。
她就这么系着一条小围裙给他?们两个人煮面。
葱油拌面,用炸好的葱油和蒜一拌,就很好吃。
中途她一手翻炒葱油一手搅拌着煮锅里的面,围裙要掉,是他?走过去,手穿过她腰侧,替她将围裙重?新打好结。
她负责煮面,他?不肯当?个闲闲的太子爷,主动?要帮忙,结果因为?用手剥大蒜皮,被她笑他?“含着金汤勺”,“十指不沾阳春水”。
沈宗庭怎么会这些呢?他?是注定含着金汤勺出生,将来也?要含着金汤勺去世的人,他?的所有一切都有人包办。
她给他?示范正?确的剥蒜姿势,把蒜瓣放在刀背下拍扁再剥。
他?这里有洗碗机,不肯让她自己洗碗,又不想再犯剥蒜那样的错误,煞有介事地取出洗碗机的明?书,如?何加洗碗盐,如?何放凝珠。
最后用洗碗机洗出锃亮的碗,掏出来拿给她看,手指在锃亮的碗面敲敲,敲出“笃笃”声,像献宝一样。
沈宗庭第一次知道,他?那倦到破了亚洲洞潜记录都兴致缺缺的内心?,有一天竟然会因为?洗出一个锃亮的碗而开?心?半天。
“好啦,我收回我的话,你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太子爷,好啦好啦别弄——”
孟佳期实在是被他?手指按在碗面上“笃笃”的声音弄得很烦,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巴掌。
被她打过来时,他?笑得很欠,又很得意,唇角挑着。
难得开?心?,也?难得幼稚。
大年二十八那天,孟佳期提议包饺子。没有搅拌机,他?负责剁馅,她负责弄饺子皮,两人陷入“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的困境,最后弄出的饺子足足有一大盆,够他?们吃三天。
多余的饺子,孟佳期用分装格一格格装起来,放到速冻室,一边回头和他?:“等过完年以后,要把饺子吃完啊,不能浪费了。”
他?应“好”,这一刻选择性忘记,在新年结束后,他?不大再会回来这里。
他?们把春节过得像扮家家酒,却乐在其中。
大年二十九和大年三十,沈宗庭是分两处过的。白?天他?回加道,晚上再回旺角,两处奔波。
孟佳期知道春节和家里人一起过是传统,不好叫他?两处奔波,让他?好好在加道的祖宅那边过。
沈宗庭摇头,只是,“我怎么能让你自己过年呢。”
她听?了,三分欢喜两分惆怅五分酸涩。
沈家,那到底是怎样的高门?怎样的深海?
顶层的财富从不会向下层流通,只会通过一次次豪门联姻,在强强联合的婚姻里得到巩固。
她从没忘记梁风忻口?中那位“魏小姐”,只是放在心?底不去刻意想起。
但?是,她却很容易在沈宗庭那过分宠溺的温柔里,忘记自己应当?有的身?份。
沈宗庭回加道时,她就去摸缝纫机,把裁剪好的衣片一一归拨好,再缝制西装后身?和前身?。
大年三十那晚,沈宗庭还在加道。
孟佳期自己一人在旺角,煞有介事地过大年夜这晚。
电视机柜两旁,她和沈宗庭摆上去的蝴蝶兰正?好开?到了最盛之时。她精心?挑选的蝴蝶兰是星黛露的奶油紫色,被她精心?地转动?着位置,找寻最好看的角度。
饭桌上,敬神的饭菜已经被撤下去,为?着一个仪式感,孟佳期用线香拜了拜神佛,还给神龛柜上写着沈家列祖列宗的牌子也?立了三株线香。
拜神龛的时候,她想起来,似乎沈宗庭那栋岩海别墅的壁炉上,也?放着一个神龛。
似乎,沈家是个家族观念极为?强烈的大家族,否则也?不会在如?此现?代化的房子里也?要装上神龛。
但?,沈宗庭吊儿郎当?,明?显是不信神佛的。或许他?不信神佛,但?要敬祖宗,毕竟,也?是祖宗的荫蔽,才让他?成为?“沈宗庭”。
做完这一切,距离凌晨零点还有约莫半小时。她坐在沙发上,打开?春晚随意看了两眼。
在港城看春晚,这行为?多少有点违和。
春晚依旧是那三板斧,催婚催生催三胎,婆媳闹矛盾,一起来包饺子...孟佳期听?着罐头笑声,不时抬眸看一眼悬在液晶电视上的石英挂钟。
如?果可以,她希望沈宗庭能在午夜零点之前回来,然后对她一声“新年快乐”。
在距离午夜还有十分钟时,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她以为?是沈宗庭发来的,忙忙拿起来看,却见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William:「佳期:祝你新年快乐,万事胜意,没有烦恼。
William:「如?果遇到了烦恼,可以找我帮忙,我很乐意为?学妹提供帮助。」
这个William是谁?孟佳期并没打算搭理。
电话铃声响起。孟佳期看了下,正?好就是这个叫William的人打来的。孟佳期想了想,担心?是工作上的事,很快便接起了。
“喂?”轻柔的女音响起。
“喂,佳期,新年好。”那头,很快传来一个温和的男音,矜贵而低沉,带着三分磁性,撞入耳中。
“你是?”她礼貌地问。
“我是严正?淮。”那边,严正?淮似是低低笑了一声。
“哦哦。”孟佳期恍悟过来,没记住严正?淮的声音,是她的失礼,同时也?暴露了她没存他?电话的事实。
“你现?在是在港城,还是西城?我妈妈她常常起你,最近她得了一匹很好的旗袍料,想拿来给你做旗袍,让我转告你。”那边,严正?淮好似不介意她的遗忘,继续着他?的话题。
“在港城。这、这礼物太贵重?了,我收不了。替我谢谢倪姨的礼物,也?替我向她问新年好。”
“没有什么贵不贵重?之,如?果它适合你,那就是值得的。”严正?淮的声音永远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孟佳期唇角弯起,绽出一个柔和的笑。
“我想,如?果你在西城,我很乐意帮你问好。但?,你要是在港城的话,我就不帮了,直接让司机开?车到你宿舍楼底下,把你接出来,接到我家来玩。”严正?淮接着。
“嗯,那年后吧,年后。”孟佳期听?着也?笑了,莫名有点想念倪念慈。
作为?一个缺爱的小女孩,她从倪念慈那感受到了久违的、来自年长女性的慈爱。
“那你约几号过来?我妈还要给你留腊肠。”严正?淮很认真。
“嗯,那年初七那天?”
“好,年初七我让司机去宿舍接你。”
严正?淮估计以为?她是在宿舍过的年,才让司机去宿舍接她。
孟佳期怔了下,本想自己不在宿舍在沈宗庭这里,但?,这话无论怎么开?口?,都觉得奇怪。
就在这一愣神之间,她手机屏幕熄灭,电话挂断了。
她这台手机是五年前的苹果,耗电极快。
孟佳期起身?,正?要给手机充上电,却见玄关处立着男人颀长的身?影,一抬眸,沈宗庭正?倚在那处,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在跟谁打电话?”
“一个学长。”
与此同时,她闻到沈宗庭身?上淡淡的酒气,他?似乎喝了不少酒,眼里洇着一层红。
“普通的学长,怎么会给你打电话,”沈宗庭轻笑一声。
“他?在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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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男人在追她吗?察觉到这点,
沈宗庭不悦地眯起眼睛,好像自己?地盘上长得好好的一朵玫瑰,被人觊觎了似的。
“或许吧。”孟佳期应声。
严正淮对她的追求一直很朦胧,
一种?似露非露、含而不露的状态,像是隐藏在薄雾中的山。
但就在刚刚打电话的时?候,
孟佳期忽然回忆起一个情景。那是年前,
倪念慈请她去?吃饭。
席间只有她、倪念慈和严正淮三人。
当时?饭桌上?,
她和倪念慈高谈阔路,讲近年港城的风尚流变。
严正淮全程几乎不说话,
默默让保姆上?菜,给她们的空杯添橙汁,宽大有力的手?挟起公筷,
给她们添菜。
中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