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有过这么一次,这个事儿说来话长了,咱们出去我跟你细讲。”
我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赶紧又去看光头,这货嘴角都开始流血了,我轻轻把他屁股上的尖牙拔掉,又把他扶起来背在背上,这货一身实肉,我竟然没觉得多沉。
这一顿折腾倒是给他弄醒了,他咳嗽了两声,往我脸上喷了点儿血点子:“兄弟,我是不是快死了撒,太疼了诶~”
“你可别巴巴了,我这就带你出去,你回去好好养伤,咱想吃啥吃啥。”
光头又想咳嗽,使劲儿憋回去了:“我想吃,我想吃魔味鸭的酱香鸭头。”
我背着他往铁门山洞那边走,张海跟在我的身后。
“你只要别玩儿死去活来那一套,把我的头酱了都没事儿!”
第16章
花纹
我可不敢把这两个病号单独留在原地,只能带着他们一起往铁门山洞方向走,毕竟那边有风,有出口的概率最大。
这次我们来到最中间的山洞,刚往这走廊中一站,我就感受到了明显的空气流通,原来那股威风是在这里吹出来的。
我用手电在各个小山洞里搜索,前几个还是和前面两个山洞一样的监狱小隔间,直到最靠近尽头的这间。
“在这儿!”
这个洞口内不再是洞穴,而是一条黑黢黢的隧道,弯弯曲曲的也看不到尽头,这隧道洞口也有一道铁门,还上着锁。
我有些烦躁,背上的光头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晕过去了,我们晚一分钟出去他就多一分危险,我一把拽住这铁门,手里一个发狠,门框开始咔咔作响,我咬紧牙关使劲儿一拽,整扇门就从山洞口脱离出来,我随手把它扔在一边,自已都有些不可置信。
张海在一边给我比了个大拇指:“老弟啊,牛逼啊!”
“乌眼儿,这不是你亲戚呢嘛?”
估计是拆门的动静太大,光头迷迷糊糊地被吵醒了,指着隔壁大铁门旁边的牌子跟我开玩笑。
我们刚进来时看这扇铁门锁得好好地,一根根铁栅栏比前两个山洞的大铁门还要结实,也没当回事儿。
光头这一插科打诨我就抽空瞟了一眼,牌子上写着编号00,画着一个类似猿身豹头的动物,一身银白的短毛,粗壮结实的上肢看着就很凶悍,但这都不是重点。
“小弟,它这个花纹,怎么跟你这么像啊?”
张海也在盯着这个牌子。
没错,这动物的大臂一直到脖颈处都长着一种红色花纹,就像是图腾一般神秘莫测,而这花纹与我现在脸上、脖子上的花纹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我心里惴惴不安,要知道我从未见过这种动物,但此时却和对方长出了同样的纹路,而且见没见过都不重要了,我就是突然长出了虎纹蛇纹,哪怕是鸭子纹这也够吓人了呀!3906
这说出去是会被切成刺身做研究的呀!
我赶紧往这间山洞里看了看,空无一物,连骨架都没有,难道这玩意儿还活着?
从遗传学角度讲,他不会真是我亲戚吧,难道是我爹?那也不对啊,我爹在东北卖大冷面呢,咋看也不像这个白毛四不像。
背上的光头又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我想了想把这个牌子摘下来拿好,背着光头就钻进了山洞隧道。
猎枪重新填了子弹,我把光头和张海护在身后,举着枪小心翼翼地往前挪。
这一路我犹如一只惊弓之鸟,看哪儿都像有东西,可直到我见着了洞口,都相安无事。
我们就这么水灵灵的出来了。
这儿完全不是我们进山洞的位置,看样子我们甚至穿过了一座山,当下也没敢耽搁,张海领着我就往家跑。
“看方向咱们得往这边而走,绕过咱们进洞时候的山头。”
回程的路依然难走,我还背着个人,张海每隔一会儿就不放心地看看我,可我却丝毫没有疲惫的样子,埋头就是走,一直到后来,张海都有些力不从心,我还能腾出一只手顺便搀着他一起走。
张海走三步喘五下:“你说你有这个劲儿,回家犁地都不用买牛了。”
他嘴上跟我打哈哈,脸色却苍白得很,两条胳膊两条腿就剩一个没有伤,表情倒是淡定得很,但脑门的冷汗就没停过。
“小弟,后面儿的路你也认识了,要不你带他先回去,我在后边儿慢慢走。”
他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喘起气来很吃力。
“你开啥玩笑啊,这天还没亮呢,你一个人在这儿,明天早上我回来一看,你剩下的肉还没糖醋鸡架多呢。”
我又想了想:“海哥,你不说你家那匹马聪明么,咱们这也走了一半了,你能不能把它招呼过来?”
张海想了想,似乎觉得也有道理,试试也行,于是就把把手放在嘴边长长的吹了几声口哨。
这几声口哨似乎很费力,他开始眯着眼休息,我让他和光头靠坐在一起,守在他们身边让他们先休息着。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我竟然真的听到了马蹄声,这匹白马从树林里一个腾空跳了出来,直直冲我们来了。
白马应该是一路就没怎么歇过,这里的夜晚很冷,它的身上却都是热汗,一摸一手湿热。
“好小子!真是个好小子!”
我激动地摸了摸这白马的脖子,它的马鞍侧面还挂了个小袋子,我打开一看,竟然是绷带纱布还有一些药粉,看来是赵大娘挂上来的。
小白马用头碰了碰张海,打了个鼻响,张海这才睁开眼睛。
我边给张海上药边夸白马:“你家这小子真够可以!”
张海咧嘴笑了一下:“说啥呢,人家小姑娘!”
“行,来吧,我扶你起来,让小姑娘背你往回走。”
小马确实聪明,还知道稍微往下伏了伏身子,张海摸摸它的脑袋:“白啊,慢点儿走,跟人家一起走。”
我也重新背起光头,小白马跟在我的身侧,我走多快它就走多快。
一直到天色蒙蒙亮,我们终于再次看了张海家的木屋,赵大娘已经等在门口了,一张脸急的全是褶子。
“诶呀孩儿啊,快过来我看看来,诶呀,咋造这样呢?”
大娘上了年纪骨骼缩得很厉害,现在连我胸口都够不上了,但她个子小却力气大,稳稳当当地把张海扶了下来。
张海把那只断了手指的手藏了起来,我看在眼里,嘴上也没多说什么。
“妈,我们得赶回县里,你别操心,啥事儿没有,过两天就回来!”
赵大娘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转身回屋里又拿了一袋热腾腾的包子。
“快去吧,你们的事儿我也不多打听,别耽误事儿,妈等你回来嗷。”
我们一口气都没歇,把光头抬上车就直奔县城。
一路上张海都没睡觉,非说不放心我自已开车,要盯着我。
“海哥,是我对不住你。”
这句话说出口很艰难,因为过于苍白,失去两根手指已经是残疾的程度了,仅仅是为了陪我进山。
“这叫啥事儿啊,本来这两根也没啥用,留着也是占地方,我自个儿乐意,你别放这闲屁,好好开车吧,别整煽情的,我不吃这套。”
出了山路我开得飞快,导航一直在提醒已超速,明明比来时快了不少,但我仍然觉得十分漫长。
到了医院门口我回头晃晃后座的光头,听到他小声嗯了一声,这才放下心来。
“哥你先下车,我去背光头。”
车里很安静,没人回应我。
我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张海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哥!海哥!”
第17章
你找哪个
让我想不到的是医生说光头肩膀和肋骨多数骨折骨裂,伤处多但不算太严重,但是有脑震荡,嘴里喷血是因为摔掉了一颗牙。
而刚开始看起来没事儿人一样的张海,肝脏和脾都有破裂,比光头严重不少。
当天张海就进行了一场手术,好医生说在还算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到拆除内脏的程度。
张海那边还没醒,光头这边倒是啃上鸭头了。
“该说不说兄弟,你这个哥哥太能抗了诶!肚子上挨了一脚还能跟你爬这么远呢嘛。”
我给他递了张纸巾擦手,“谁说不是呢,印象里我小时候他就这个样儿,有一回帮我们打架,让人把后脑勺豁开挺大个口子,愣是不吱声,买了管儿502胶就给粘上了,把他妈气个半死。”
光头咂吧咂吧嘴,这时给隔壁大叔看护的家属进来了,抽着鼻子闻了两下。
“什么味道啊?你们不能在病房吃味道这么大的东西啊!”大姐拎着个暖壶,眼睛瞪着我和光头。
结果光头指着隔壁床大叔说道:“他也吃了撒,还吃了两个,不辣的嘛。”
那大姐当即就把矛头指向了隔壁大叔。
“哎呀困了困了,睡会儿。”
大叔擦擦嘴就躺下钻到了被子里,房间里就此安静了下来。
张海醒了以后我去陪他呆了一会儿,本来想安慰人的话是一句都说不出口,反倒是他挥着刚安好的胳膊撵我走:“你瞅你那丧门璇儿的样儿,滚回去睡觉去,往这儿一坐我看你都闹心!”
"你别老动气,医生说你得静养,就你那个脾,现在回东北卖给烤连襟的人都不带要的!”
张海抬手指着我骂道:“滚不滚!我三个指头照样给你扇个跟头信不信?”
看他包了一身白布的虚弱样子,我还是选择先服软:“行行行,别骂了,等陈志把东西送过来我就回去。”
他看我松口也懒得理我,没一会儿陈志就到了,拿了不少暖壶水杯毛巾什么的日常用品。
“乌眼儿哥,咋个他们都成这个样子喽,你咋就没得事,你逃跑啦?”
陈志凑到我耳朵边儿小声问我。
我给了他一杵子:“你哥我是那种人吗?我这是纯纯牛逼。”
安顿好光头和张海的饮食起居,陈志开车带我回了民宿,医院离民宿只隔了一条街,但我是一步也不想走,只想原地睡着。
车子停在了民宿门口,我昏昏欲睡,陈志摇了摇我的胳膊:“乌眼儿哥,头子哥不在,我跟你睡一个屋头咋样?”
我打掉他的手:“祖宗,我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你还要带着你的羊儿子来赖叽我?”
陈志边解安全带边说:“我俩个上去说哈,小花自已一个我不放心嗦。”
说完他打开车门帮我把行李能背的背,能提的提,从后面看跟忍者神龟似得,噌噌噌的就上了楼。
我不知道这老小子在想什么,把车锁好也跟着上去了。
陈志放好行李,拉着陈小花就进了我的房间。
“来,幺儿,问叔叔好!”
陈小花咩了一声,陈志就放它自由活动去了。
“说吧,什么事儿神神秘秘的,你准备二婚啦?”
陈志一屁股坐在我旁边:“二婚?我差点活不到二婚噻,你不晓得这几天我是咋个活的,晚上都不敢把眼睛闭到起,那个嬢嬢好吓人!”
这个我还真知道,但不知道她对陈志能干什么?
“你们那天刚刚走,我就在房间等到嘛,结果这个嬢嬢说啥子,说她俩两个饿惨喽,叫我去买饭,我想买就买嘛,也不是啥子大事情。”
陈志越说越来劲,干脆脱了鞋坐在床上:“但是,我走到楼下,人家民宿老板喊我不要跑了嘛,他可以帮我叫饭,我一听,那就好嘛!”
“结果,你不晓得发生了啥子,好骇人哦!”
他把床垫子捶的哐哐响,我给他递了杯水让他稍微冷静一下。
“我回到房间等起,就坐到那个床和那个墙的卡卡头,然后,我就听有人开了我的门,我还以为是哪个清洁工,刚准备讲哈我用不到,结果!我就看到那个嬢嬢悄悄咪咪走进来,手里还拿了把刀子!刀子诶我的哥哥!”
我知道那老太太啥样,平时啥也不干就够吓人了,更别说那把刀偷偷摸别人屋里了。
“她拿刀找你干嘛?你咋了她了?”
陈志听了这话都快抓狂了:“我拿她咋子嘛?你不晓得当时她那个样子哦,那个表情,简直不像个人咯!而且她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找陈小花嘞!”
陈志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下当他在旁边默不作声目睹大妈余月琴拿了把刀,一步步往趴在阳台的陈小花那儿走。
这大妈大概是没想到陈志还在房间,还缩在角落里,就那么把他路过了。
陈志眼瞅这事儿越发离谱,终于张嘴问了句:“嬢嬢,你找哪个?”
这一声直接把余大妈钉在原地,她僵硬地回头看向陈志,脸上全是错愕,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找你。”
陈志指了指她手上的刀:“找我嗦?”
余大妈赶紧把拿刀的手藏在背后:“我就是想问问,饭什么时候到,我女儿要饿坏了。”
陈志站起来,脸上写着大大的无语:“你说是就是嘛,饭要送到你们房间头,你回去等起嘛!”
那余大妈最后也没说什么,梗着脖子就出去了。
“乌眼儿哥,你说嘛,她要搞哪样?”
我拍拍他的肩膀:“很明显,是要搞你或者你儿子。”
眼瞅他又要急眼,我又接着说:“这老太太我一早就看着不对劲,她八成是跟前台撒了什么谎要了你的房卡,咱们一会儿去前台打个招呼,剩下的安排得先看看光头他们什么情况,痊愈时间太久的话,咱俩带着他们上山,尽快把这两个祖宗送走。”
陈志就差跪下了:“没得问题,我明天开始,就去医院给头子哥他们当护工!”
我这话主要还是安慰陈志,那个鬼庙的情况,我们肯定不会带她们到地下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就算是上层的天坑,我一个人也没把握护住一个老太太和孕妇。
之前问过王小梅,她虽然肚子看起来夸张,但距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时间也算充裕。
第18章
起雾了
第二天一早陈志就跑医院去了,我稍晚了一会儿,刚起床就听见有人敲门,一开始还以为是陈志回来了,结果开门一看,是那位余大妈。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有事儿?”
余大妈透过缝隙还想往里瞧,看我态度冷淡,赶紧挤出一个笑脸来。
“我昨天路过听见的。”
我没哪儿来那么大声音,八成是这大妈过来扒我们房门了,一想到这个我就浑身膈应。
“我就是来问问,你们找到了吗?”
虽然很不想理她,但我还是点了点头,这下她的笑容一下就真切起来了,简直就是满面红光。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啊?要不今天就走?”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们去了三个人,现在两个都躺在医院,去我肯定是会带你去,但是你真不怕出事儿?”
余大妈一听赶紧摆手:“不能不能,人家说了,只要诚心许愿的信徒都有菩萨保佑,一路平安的不行。”
一听这话,我的眉心就突突直跳:“这又是什么说法?你怎么早早不说呢?再说了,什么叫菩萨保佑啊,菩萨不管这码子,这就不是一个单位的事儿。”
她嘿嘿一笑:“我这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人家跟我说了,只要是诚心许愿的人,肯定是来去自如,绝对不会出事儿!”
她表情极其笃定,我也没什么话想跟她说:“既然你一定要去,可以,出发前先付一半的钱,而且,至少要等我们其他人差不多可以出院了再说,怎么着也得将近一个月。”
余大妈眼皮耷拉下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嘴里嘟囔了两句,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了。
我洗漱完就准备出门,临出门的时候站在门口想了想,还是决定把陈小花带上。
“陈小花,过来!”
我回头冲陈小花招了招手,它从阳台屁颠儿屁颠儿就出来了,我学着陈志给它穿上胸背牵引绳,又给他戴了个小帽子。
“走,叔领你找你爸去,省的回来以后你就成羊排了。”
县城医院管得松,工作人员本来就少,我带着陈小花进去也没人注意。
“幺儿,你咋子来了嘛!”陈志一看见陈小花高兴地不行,拍了拍胸脯说:“心头踏实多喽,我一直就怕他遭那个孃孃拿刀子弄了。”
我挨个看了光头和张海,他俩状态都不错,我也算是放心了。
我俩就这么每天早出晚归的,也就一周时间,张海已经能到处溜达了,甚至比光头还要精神,一个月后,两个人看起来基本和正常人无异。